第19章（2 / 2）

他重新坐下，忙了一晚上确实有些饿了，但还是得等娄飞钰一起吃。

于是他曲肘撑着脸颊，看着娄飞钰打坐，看着看着有些困，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香甜的味道窜入鼻尖，肚子的饥饿感更重，咕的一声，施鸿沁饿醒了。

他睁开眼揉了揉，看到娄飞钰已经恢复精神，正把吃食一样样摆出来。

三个雪媚娘，一壶奶茶，还有清粥小菜。

吵醒你了？娄飞钰问道。

娄大哥你刚才听到什么声音没？施鸿沁却反问道。

娄飞钰张了张嘴，还未回答，施鸿沁解释了这个玩笑：我肚子的声音，所以我是被饿醒的。

见娄飞钰目光新奇地在圆润胖乎的雪团子看了好几次，他解释起这是何物。

鸿沁你怎如此多的奇思妙想，每次都让我刮目相看。娄飞钰显然第一次听到这种称呼的东西，拿起一个放在掌心，看着细白软糯的吃食，意有所指道：你若是将这些心思放在练剑上，或许早就悟出剑意了

莫说这些了，娄大哥，快些吃，看看合不合你胃口。施鸿沁连忙道。

应溪寒一口咬下这白嫩的吃食，弹性十足的轻薄外皮与奶香怡人的内陷，让人感觉像是踩在云端一般，其中还裹着香甜的甘蕉，三种口味融合在一起恰到好处。

不过分甜，细腻顺滑、口感丰富。

咀嚼时，牙齿有种粘腻之感，却不会觉得不舒服，吃完后更是齿颊留香，想吃第二口。

施鸿沁拿了一个也咬了一口，他一直观察着娄飞钰的反应，见到那双波澜不兴的眼眸闪现的惊艳与喜爱时，心下更是满足。

当青年雪白的牙齿咬下第二口，一层淡奶油覆在对方的唇上，下一刻便被舌头轻轻舔去，又迫不及待地咬下第三口，吃完后，娄飞钰回味无穷地问道：这是如何做的？你再同我说说。

施鸿沁耐心地将步骤一一告知娄飞钰，补充道：要不是我急着想给娄大哥你尝尝，其实将其放到冰窖里一会儿，冷藏后的口感更会增色不少。

娄飞钰非常认真地记下了，随后看向第二个，又看了施鸿沁一眼。

施鸿沁笑道：这本就是给娄大哥吃的，你要是喜欢，趁着你还在凰极宗，我会再做的。

娄飞钰于是迫不及待地吃第二个。

平日里显得成熟冷静的青年在吃甜点的时候会有些变化，微微瞪圆的眼睛，吃得开心忍不住微翘的嘴角，虽是极小的变化却让整张脸都变得生动起来。

可惜这里的水果太少了。施鸿沁嘀咕道。

娄飞钰耳尖，听到后问：这里面什么水果都能放吗？

只要喜欢便能放。施鸿沁说。

娄飞钰点了点头，吃完两个雪媚娘他才忽然想起还有茶水。

这特别的茶水装在壶口偏大的水壶中，丝滑地倾倒到杯中，淡淡的茶香与香甜的奶味混合，另外还有一颗颗小丸子般的东西一起滚落下来。

这是？娄飞钰抬眼问道。

我叫它珍珠小丸子，是用木薯粉做的。

娄飞钰倒了两杯，递给施鸿沁一杯，喝下自己那杯后咀嚼了数下，忍不住微笑道：别有意趣。

施鸿沁发现自己很喜欢娄飞钰吃下这些东西的表情，看着不禁弯了眉眼，再听到对方的夸赞，更是心情愉悦。

自己做的东西能得到他人这样的反馈，便是最大的收获。

大概还是因为娄飞钰这个人的关系，待在他身边便感觉莫名的安心。

施鸿沁现在已经不会因为这个是同人娄飞钰而纠结了。

白月光怎样都是白月光。

施鸿沁自认如今与娄飞钰已算熟悉，笑了笑，道：说起来，我很喜欢娄大哥的信息素味道，配甜点刚刚好。

可惜现在信息素已散得差不多了。

娄飞钰正好吞咽了一下奶茶，闻言后，像是被珍珠噎着咳嗽起来，耳朵和颧骨两边渐渐红了。

施鸿沁连忙起身拍了拍对方的背，娄飞钰伸手挡了挡，让他坐好，哭笑不得道：莫要取笑我。

施鸿沁心知这话题让娄飞钰有些尴尬，没有继续再提，又转口聊了别的。

两刻钟后，时间已不早，他虽然喜欢这种安逸，但还有不少事要做，没打算久留：娄大哥你慢用，我回去练武了，你吃完后把食盒交给火工弟子就行。

离新秀大比越来越近，如果他真的一事无成，就要真的要成为宗门交易的工具。

而只要他拔得头筹，以岑意远的性格绝不会出尔反尔。

在这个江湖世界，没有实力就无法自己做主，随时可能身不由己，即便想逍遥自在，也要有资本才行。

许是娄飞钰感觉到他说到练武时些微的惆怅，临走时，叫住他，问了两个直白的问题：鸿沁，比起习武你是更喜欢做这些事吗？为了讨得他人喜欢？

施鸿沁愣了愣，没想到娄飞钰会这么直接。

要说想讨人喜欢，他上辈子真的那样做过。

为了喜欢吃甜食的母亲，他曾努力学甜点，学习的过程中也爱上了这种甜的让人幸福的味道。

然而，结果并不喜人。

情绪低落的母亲看着放在自己眼前的各类甜点，对于这个惊喜表情一变，变得一脸愠怒，疯了一般将桌上的甜点尽数扫到地上，在一片狼藉中，抓着他的手臂晃着他的身子，大喊大叫让他专注学习，不应该花这些心思在没必要的事上。

而且，我早就不喜欢吃甜点了。母亲声嘶力竭过后终于慢慢冷静下来，流泪满面道：鸿沁，你一定要让你爸知道，你这个儿子该是他的骄傲，而不是耻辱，你要努力，只有努力才能堂堂正正站到他们一家人的面前！鸿沁，你是我和他的儿子，妈妈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你可以，对不对？对不对？！

结果他拿到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那天，兴奋地回到家，打开门看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母亲因精神疾病发作，不知癔症中看到了什么，最终选择割腕自杀，痛苦地死在了破旧出租屋里。

还以为这些过去早已成往事，可一旦忆起却又是历历在目。

施鸿沁吁出一口气，笑了笑，摊手道：要说的话，我什么都不想做。

他看了眼留了一层熟糯米粉的光盘，眼中有自嘲一闪而逝。

说到底，他这次依旧做着一样的事，但娄飞钰的反馈却恰巧相反，就像申屠乐水、岑意远和伙房那些人一样，完全与上辈子不同。

而且，他早就想开了。

讨人喜欢挺难的，但要是你们因为喜欢吃我做的东西而喜欢我，也不错，不是吗？施鸿沁嘿嘿一笑，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等确定施鸿沁完全离开后，应溪寒看着紫檀食盒，等回过神，才发现他的手指缠上了提手上的绿绸。

因为是施鸿沁拎着走过来的，明明没沾染多少气息，但就是让他忍不住想去触碰。

片刻后，他打开食盒，品着奶茶，咀嚼着珍珠小丸子，眼眸深沉。

曾经的天地中，他听说施鸿沁曾备受非议，而他前往凰极宗时，施鸿沁已经靠着解救宗门于水火而声名鹊起。

那时，他问过施鸿沁一个类似的问题：你是更喜欢做普通人，还是身上肩负着沉重使命的英雄？

那时连施鸿沁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武林遍传他的英勇事迹，拥有江海飞凤的美名，全都想他去铲除在他们眼里恶名昭彰的禅空教。

施鸿沁惯常是冷着一张脸，听闻此问，忽而一笑：当然是做英雄。那双桃花眼里带有几分他看不懂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