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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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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是,徐老二并没有抡拳头,只是哼了声,道:你若想认回他,也不是不行。

不,我不想你、你放心,我不会再去看他了,再也不会了李氏缩着脖子,涌出泪花。

被打怕了。

徐老二眉头顿时拧起来,满眼嫌恶,你这娘们怎么听不出好赖话?老子让你去认,你还不乐意了?

李氏猛地抬起头,你说真的?我可以认回飞飞?

徐老二嗯了一声,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只要他恭恭敬敬给老子磕了头,叫声爹,答应供着老子吃喝,给老子养老送终,老子不介意在徐家祖坟上给他留个地儿。

这话说的,如同恩赏一般。

李氏却满心感激,甚至喜极而泣,好,好,飞飞一定乐意,他爹本就是入赘到我家的,程、李两家都没了人,他能落在徐家族谱上,再好不过

徐老二一瞪眼,谁是他爹?

不,你才是他爹。李氏连忙纠正。

徐老二哼了声:赶紧着,趁我还没后悔把他认回来,宗族那边我去说。

李氏揪着衣角,道:我去做饭今日卖了绣品,称半斤猪肉可好?

徐老二没吭声,代表默认了。

出门时,李氏喜不自禁。

这些年,她头一回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于三娘没料到,李氏来得这么快,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跟槐树说。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天天看着唐玄到店里接司南,槐树也学会了,从大营回来就去满庭芳接于三娘。

大门进不去,他就在对面的茶摊上等着,喝喝茶,听听书,直到长街灯火通明,满庭芳送走最后一桌客人,小两口才肩并肩往家走。

这日,营中休沐,槐树来得早了些。

刚在茶摊坐下,街角便走来一对母子。槐树看到来人,登时变了脸色。

是李氏和大头。

这些年,他从来没去过东市,人未进过徐家住的那条街,从未在那家人经常出现的地方停留过,就是为了不遇上他们。

李氏心怀愧疚,也没在他面前出现过。

今日,是槐树离家之后,母子间第一次迎头撞上。

槐树霍然起身,转身就走。

李氏快步上前,颤抖着拉住他,我的儿

只一句,便泣不成声。

大头按照徐老二教的,抱住槐树的大腿,一通干嚎:哥,我和娘来接你回家,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面,有家也不回,娘天天想你,日日落泪,眼都哭瞎了爹也怪想你的,在家里备上了酒菜,就等着你回去。哥,你快回家孝敬爹娘吧!

槐树暴怒,一把甩开他们,谁是你儿!谁是你哥!我爹早死了,哪里又来一个爹?

街上的人都认识槐树,十分清楚他的过往,纷纷帮他说话。

娘子莫不是认错了人?这位程小虞侯原是孤儿,后来被司小东家认作兄弟,怎会是你儿子?

他是我儿子,他就是我儿子!是我懦弱,护不住他,才叫他离家这么多年李氏死死揪住槐树的衣角,一迭声说着道歉的话。

槐树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边动静不小,于三娘从店里冲出来,一把将槐树护到身后。槐树说不出口的话,由她来说。

这位大嫂想必认错人了,整个汴京城谁不知道司家的孩子是从无忧洞出来的?若槐树真是您儿子,这些年您去哪儿了,怎么舍得他进那种地方?为何偏偏这时候又要认他?

这话当真刺激了李氏,她一边哭一边反反复复地强调:他本名叫程飞羽,亲爹死后跟着我嫁到徐家,徐家族谱上已经有了他的名字,他现在就是徐家人,是我儿子

槐树青筋爆起,咬牙低吼:我爹早死了!也没娘!你不是我娘,我也不是你儿子!你儿子早在那天晚上就死了!

说完,就拉着于三娘走了。

留下李氏瘫在原地,嚎啕大哭。

这件事远没有结束。

徐老二就是个阴险狡诈的滚刀肉,打上槐树主意的那一刻,就做足了准备。

他早就料到槐树不肯轻易认回李氏,豁出去了去禁军大营闹了一场,口口声声说槐树不孝,发达了就不认亲娘了。

孝之一字,在这个时代能压死人。

槐树和徐家的关系不是秘密,稍微查查就一清二楚。最要命的是,徐老二先一步给槐树上了族谱,他现在确确实实就是徐家人。

本就有人看不惯槐树晋升太快,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于是死死咬住,恨不得就此断了他的仕途。

就算有唐玄做靠山都不好使。

大宋本就以孝为先,赵祯更甚。

因着对生母的愧疚,他向来听不得谁谁不敬父母、谁谁忤逆长辈。御史台参奏百官,但凡拿着孝道说事,向来一参一个准。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槐树的事越闹越大。

早朝时,官家特意问起,唐玄替他说话都得了官家冷脸。

因着李娘娘之事,官家心里一直有个结。听说槐树生母尚在,他却不肯认,官家便很不高兴了,当着百官的面说,倘若换成他,舍了什么都不会舍弃老母。

司南急了,没人跟官家说吗,不是槐树舍弃李氏,是那家人舍了他!最初那几年槐树是在酒楼的后巷吃垃圾活下来的他知不知道?那时候他娘去哪儿了?徐家去哪儿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唐玄抱住他,温声安抚,官家本就是借题发挥,心里不舒坦,旁人的话听不进去。我已经叫人去查了,回头写个折子,原原本本地跟他讲。

不要回头,要很快。司南难得任性。

好,很快。唐玄亲了亲他,宠着顺着,槐树就在门外,你要跟他聊聊吗?

司南闭了闭眼。

就算唐玄不说,他也打算跟槐树聊聊。

这两天,他听了太多忠告。

几乎所有人都在说,让槐树适当妥协,要么回到徐家,要么把李氏接出去,总比这样一直闹下去,丢了前程要好。

司南想知道槐树的态度,这决定着他下一步该怎么做。

槐树的态度十分坚决:我不会回徐家,也不会奉养李氏。她在我爹尸骨未寒之时改嫁徐家、她眼睁睁看着徐老二拿火钳毒打我时,就已经不是我娘了。

司南道:如果这件事不能妥善解决,将会是你一辈子的污点,就算现在压下去了,将来有一天也会被翻出来。你站得越高,扯你后腿的人越多。

槐树摇头,镇定道:我不在乎。

司南又道:你每一次晋升,竞争对手都会死死抓住这个机会,反反复复辱骂你、打压你,你可能永远都没办法站上你最想要的那个位置,即使这样也不在乎吗?

槐树对上他的目光,无比笃定,我宁可去河间、去西北,也不想为了所谓的前程在那对夫妻面前曲意逢迎!

司南缓缓地舒了口气。

虽然这样想有些自私,但他还是想说,槐树的答案让他欣慰。

这是他的孩子。

他亲手从无忧洞救出来的。

看着他一步步成长,一点点变优秀,凭什么让那些恶心的东西去糟蹋?

槐树顿了顿,语气放缓:兄长,我是不是从来没跟你说过,我想要的从来不是那个位置,而是一个家,一个真正的、有亲情的家你已经给我了。

好。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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