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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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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冲叹了一口气,蹲下身认真注视贺母眼睛,请求道:往后,还请母亲切莫如此了。

绝无可能!气急败坏的贺母不假思索便拒绝了,话落,她突然反应过来儿子话中有异,嚯的一下跳了起来。等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你

想到某一种可能,她露出了震惊的神情,舌头打结,无法言语。

贺冲知她无法出口之言是什么,淡定回答:不错,儿子早已知晓大姑是妖非人。

贺母按着脑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差点儿就要晕了过去。

她疾言厉色质问道:你怎能这般冷静,如此的无所谓?而且此前我曾多次勒令你休弃她,你却无动于衷。

贺冲温柔地笑着解释起来,认识大姑的第一日,隔壁林婶忘魂便入梦提醒了儿子她的身份。所以,其实在娶她之前,儿子便清楚了一切。

贺母气得直跳脚,死都不肯相信,自家儿子明知朱大姑是妖还乐意娶回家。你、你糊涂啊!一定是让那个妖孽迷了心窍了!就她那母猪模样,只有眼瞎的才会爱慕!

大姑是长得不好看,性子不够温柔,看起来跟儿子的身形也不般配,而且还是个妖。可她贤惠心善,爱我如命。儿子很喜欢她,乐意当个眼瞎的。

一段话真心话说完,贺冲不等贺母回应,连忙又道:您因为偏见,挑剔大姑的种种不好,莫非已忘记了她对我们家的恩德吗?当年家里遭了难,穷得许多时候只能两日一餐。后来您重病不起,儿子又是个病虚的身子,日日躺在床上,什么活儿也干不了。根本没有人愿意嫁到咱们家。

而就在咱们母子快要病死饿死的时候,是大姑不嫌弃所有,嫁给了儿子日夜操持家务,方置办下了如今的家业,有了现今的好日子。那几年咱们母子缠绵病榻,可以说,这个家完全是大姑一人支撑起来的。没有她,你我绝无可能活到如今。

所以,抛却您的偏见,大姑难道不是一个好儿媳吗?

听完儿子的一席话,贺母回忆起了丈夫离世后的艰辛以及朱大姑的帮助,呜咽一声,忍不住捂脸哭了起来。

她心中五味杂陈,看着儿子严肃恳切的神态,诸多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句话。

可她是个妖精!是妖啊!

贺冲握着贺母的手,柔声劝慰说:那又如何?她虽为妖,却从不害人。只要她是我妻子,是我与您的家人,这不就足够了吗?您忘记了今夜所见,往后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好不好?

贺母缄口不语,用力甩掉了贺冲的手,背过身不肯看他。

沉默半晌,等不到她回应,贺冲无奈道:那儿子先出去了,您好好休息考虑。

话落又等了一段时间,贺母依旧不愿回头,贺冲叹息一声,起身步向房门。

第52章

且说贺冲苦等不到贺母回应,失落出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一打开房门,便对上了一双泪水盈眶的眼眸。

那双眼睛说不上好看,可贺冲熟悉到了骨子里,盖因泪眸的主人是他日日夜夜相伴于侧的妻子。

陡然在贺母屋前见到朱大姑的身影,贺冲呆了一呆,愣愣问:大姑,你不是休息去了吗?怎会在此?

我放心不下,睡不着,因而跟过来瞧瞧。朱大姑因倾听了贺冲的剖心析肝之言,动容哭得满脸泪。

贺冲满腔怜惜地捧起她的脸,以袖为帕,温柔擦拭她眼角的泪水,问道:你都听见了?

朱大姑点头如捣蒜,闻其柔音,簌簌落下的泪水愈渐汹涌,几乎哭成了一个泪人。

她哽咽道:我乃粗鄙猪妖,即使同为妖类,大家也很是嫌弃我。唯有潘屠夫生前终日与猪为伍,愿意与我往来。故此,相识以来我一直苦苦隐瞒自己身份,害怕你知晓以后,亦会畏惧不喜于我。却不想你从头到尾统统心里有数,而明知如此,还愿意爱我娶我。此生能遇见你,我、我何其有幸!

同类都说,终有一日,她身份暴露会遭到贺郎的唾弃,最终后悔莫及,惨淡收场。

她嘴上说着不会,实则内心常常感到惶恐。

可现今她终于可以坚定有声的说,天下薄情郎是多,可她的贺郎却是万中无一的良人,自己没有选错人!

莫哭了。贺冲凝望妻子的眼神,柔和得好像要滴出水来。你又怎知,能娶到你不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朱大姑又哭又笑,倾身靠在了贺冲的肩膀上。

从茶水里观见此幅美好画卷,哪怕不是现场围观,柳青玉亦能感觉到二人之间甜腻腻的气氛。

乌眸笑弯弯,他欣慰道:真好。

柳青玉目不转睛盯着茶盏,所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他的瞳仁里闪着星光,无意识露出了祝福而向往的神情。

慕云行专注于端量他的脸庞,素来清醒得过分的眸子沾染了几分迷离,似在沉思,又仿佛沉浸于某样情绪之中。

倏地,那唯一被他纳入眼瞳的人,深深锁起了眉头。

慕云行视线微移,落在了茶水上。便见贺母怒气冲冲飞奔来到门前,蛮横地破坏了贺冲跟朱大姑之间的美好气氛。

你来干什么?谁准许你这妖孽来我门前的?识相的话,尽早离开我儿,不然明日天亮便将你妖类的面目告诸全村!贺母粗暴地推开朱大姑,发指眦裂指着她威胁。

不可!朱大姑还未如何,贺冲便着急喊了出声。他正色再道:请母亲切莫随处同人说起大姑的身份,否则会给家中招来灾祸的。

灾祸也是她的灾祸,与我何干?贺母扯起嘴角冷笑,斜眼冷冷一睨朱大姑,巴不得她就此死了算了。

贺冲顿时感到一股郁气冲上心头,堵在胸口处,差点儿呼吸不过来。他压下情绪,强忍不适,依旧好脾气地说:失大姑如失心脏,支撑倾塌,嫣知儿子不会一病倒下,随之而去?

贺母气闷不已,没好气地谴责道: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竟要为一妖物弃我而去吗?!

儿并非此意,只要您一日活在世上,哪怕儿子做了鬼亦会全心全意奉养于您。

他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毕竟以他孱弱的身子,不能大喜大怒。一旦丧妻伤心过度,八成要倒下,九成得与世长辞。须知当年某次重病昏迷,他之所以可以挺过来,靠的不是凡间大夫,而是大姑的无私奉献。再一次重病,失了妻子的帮助,他不觉得能有大夫能把他拉回人间。

你、你你给我滚!

贺母满肚子怒火,肝疼肺裂,压根儿听不进去贺冲的解释,盛怒之下拉着门扇,砰的一声巨响将他们夫妻关在了门外。

相公我

朱大姑忧心忡忡地瞅着贺冲,手足无措。

贺冲摇了摇头,牵起她的手缓缓离去,并道:毋需忧虑,母亲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慢慢地她会考虑明白的。

随着夫妻二人远去,柳青玉面前茶盏的水面影像雨消云散。

世间总有些顽固不化的人喜欢棒打鸳鸯。

一语评价过后,柳青玉打了一个哈欠,疲倦道:好累,我要睡了。

他揉揉发涩的双目,闭上沉重的眼皮,摸索到了慕云行的大腿所在,躺下就睡。

慕云行掰过柳青玉的脸庞,俯视着他的睡颜,道:慢着,湿发还未擦干,且快起来。

然而,此刻柳青玉大脑已经变得混沌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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