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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大文豪与哲学家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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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奋力地握着拳头,因为肌肉过于用力而面目狰狞,说实在的,我差点以为他要揍我。

然而他只是奋力地握着拳头,粗重地喘息着,好大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直到十多年后的现在,右拉已经死了,我才从另一个当事人口中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我是右拉最好的朋友,右拉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我却有些可怜露安娜。

想想便知,一个不知世事的美丽少女亲热地挽着初恋情人的手走在太阳下,风景和人物所组成的世界都成了玄妙的背景。

她为这一刻感到幸福、心醉,哪怕是右拉身上传来的刺鼻的颜料味道都带着一种新奇而刺激的激情,把她弄得晕晕叨叨的。

这种浪漫的时刻路过一个和浪漫完全无关的老家伙,瞪着一双死金鱼似的眼珠子,路过时那双眼睛投来一瞥,把所有的热情和浪漫都粉碎——露安娜想必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于是才会和心爱的人抱怨一句,说“金鱼眼”这种去过战场的男人都有一张残忍冷酷的脸,和这个美丽祥和的城镇格格不入。

如果露安娜挽着的人不是右拉而是随便别的什么年轻男人,那么她的暗示就能被接收到,她会心满意足暗自窃喜地听到恋人的赞同,继而顺畅地开启打情骂俏的环节,给予心爱的恋人一张“英俊多情”的脸,是世间所有美好的汇聚。

然而右拉给予的回应却是用力抽回手,把前所未有的冷酷的声音扔在她身上,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说真的,如果露安娜和右拉语言不通的话,他们准能结婚。

……」

酒劲上来了之后,露安娜还和卢克提起了这些年来她和右拉短暂的几次来往。

「“那天他就这样走过去,你还记得那条河吗?对,就是那儿,他走在河边,双手张开像个孩子,晃晃悠悠地沿着河岸往前走,低着头……我早就放下过去了,年轻时候的蠢事儿……我再也没有那样的激情,也不再恨他,平淡得像一片深秋的枯叶。可是那天我看他就那样走着,好像随时随地都会一头歪进河里——他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的,”露安娜强调着点头,“一直都是这样。”

“无时无刻不面临着崩溃的绝境。没有女人会不喜欢这样复杂神秘而又脆弱的男人,但问题是,也没有女人能忍受得了这样的男人。”

露安娜放下酒瓶,往后一靠,手背挡住眼睛。

夏末的夜晚,虫鸟喧嚣又凄切,简直像在为秋冬的自己提前哭丧。

“那一天他那样走着,我一会儿看他的手臂一会儿看他的影子,心情平静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差点就要冲下去……我不恨他了,只是觉得……右拉活在世上太可怜……”

“……他死了也好。”

露安娜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感冒了一般声音沙哑地说。」

卢克和露安娜分别后独自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露安娜是否还对右拉抱有爱情,他最后也没有得出答案,只能告诉自己和夜色这件事毫无意义。

随即他想起右拉的一生,以及自己的一生。

“意义”一词像一把剑插在他胸口,叫他辗转反侧。

不疼,但硌得难受。

卢克于是想,所谓意义,是一种类似于暗杀者密会正式开始前于每个成员手中传递的信物。这信物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传递的过程。

总有人会在传递的过程中被匕首刺伤,流干所有的血。

带着这种不详的悲剧预感,卢克继续自己的走访之旅。

剧情随着卢克的脚步慢慢往前走,这一天的深夜,卢克遇到了“金鱼眼”。

他一开始根本不敢认,迟疑了好半天才勉强确认了黑暗中的男人就是“金鱼眼”。

现在再喊对方为“金鱼眼”似乎不是很恰当。

因为他已经不是金鱼眼了。

他的眼睛没了。

没有眼球填充的两个眼眶在黑暗中深深地凹陷进人体中,显得愈发黑暗,带着一种夏夜的恶意。

第134章

太宰治听说法国作家北极星将在横滨开签售会的时候是诧异的, 前些日子森鸥外特地托人带回来北极星的新作签名版,还朝他炫耀了半天,说什么没兴趣管无聊的黑手党, 扔下一大堆工作给下属干部就跑回了小诊所, 就为了认真看书——谁知道又被他这个不会看时间瞎寻死的人给毁了他与北极星先生的约会。

不过奇怪也没用,好奇的话直接去看看就是了。

这么想着, 太宰治难得起了个大早,去到了市中心最大的书店所在的街道。

清晨的天空带着一种虚弱的蓝, 太宰治后知后觉地想自己或许不应该把黑风衣穿出来, 但是很快,他又给自己找了理由, 天气有些冷, 穿件风衣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把自己忽悠过去后, 太宰治排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他看到排在自己前面的人拿着三本书, 都是北极星早期的作品, 也因为是早期的作品,所以有日文的译本。也有像他一样什么都没带,就等着开店后去现买一本的人在。

太宰治注视着或默默不语或低声私语的读者们,很难把自己放到他们之中,可他确确实实就在他们之中。

身体和灵魂的矛盾在这个寒彻的清晨愈发明显,似乎被露水给泡胀了。

“我的名字很奇怪吗?”

明明已经是横滨夜晚的王者——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却还是总会找些时间, 脱下黑风衣, 穿上白大褂, 吊儿郎当地缩在自己的无证黑诊所里, 像一个浪荡的失意人。

在太宰治的印象里, 他很少会在这件诊所中提及黑手党的事物,今天是少见的一次。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从擂钵街那里流传出来的流言确实有些惊悚。

名义上病死,实际上是被森鸥外穿着白大褂用手术刀杀死的港口黑手党前任首领再度出现,曾经统治了横滨夜晚的血色帝王从地狱里回来了……吗?

太宰治觉得这件事很荒诞,不过说实在的,他并不关心。所以,为了转移自己的无聊情绪,他向森鸥外提出了一个让他疑惑了很久的问题。

森鸥外翻着自己的药品柜,并未回头,说不奇怪。

太宰治也觉得不奇怪,但是之前他去北极星的签售会,说出自己的名字请对方签名时,对方露出极其怪异的神情。

“随便写您想要写的吧。”他当时这么说。

拿回那本刚拆封不久的《右拉殉情考证》后,太宰治发现北极星在扉页上写下了这么一行字——

「不当太宰治就什么都别当。」

看上去像是鸡汤文学中经常会出现的诸如“要当第一个自己,别做第二个别人”之类的勉励之词,从情景角度来看也没什么问题,但太宰治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下意识回头看去,却见那个看上去分外年轻的作家已经被隐藏在了人群之后,再也看不到了。

这仿佛是一种命运般的暗示,太宰治罕见心慌,脚步加快地离开了。

他没把当时的故事告诉因为有事所以没去签售会的森鸥外,只给对方也带了本《右拉殉情考证》的译本——没有北极星先生亲笔签名的那种。

但不提,不代表就能无所谓地放到一边。

此时此刻,在关乎死而复生和亡魂复仇这些古老的命题之中,太宰治才终于捡起了之前的心境,向森鸥外咨询,把这个充满了肮脏与罪恶的地方变成故作清高的文学沙龙。

太宰治复述了北极星的题字,然后解释说:“我觉得’太宰治‘这个名字说不定对北极星先生有着什么记忆。”

森鸥外已经转过了身,他托着腮,视线上移,有裂痕的天花板,“你知道凯撒·波吉亚吗?”

太宰治不解地重复,“凯撒·波吉亚?”

“凯撒·波吉亚。即使是在已经足够臭名昭著的波吉亚家族中,凯撒·波吉亚也是极为特殊的一个,他是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的私生子,不过话说回来,这大概是他最不重要的一个身份了。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就是以他为原型创作的——这么说你应该就能明白那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而凯撒·波吉亚最有名的一句口头禅就是’不当凯撒就什么都别当‘。”

森鸥外话都说到这份上,太宰治也差不多明白了。

“凯撒”既是凯撒·波吉亚,又是盖乌斯·尤里乌斯·凯撒。

那么问题来了,“太宰治”既是他,又是另外的谁呢?

若北极星题字时确实想到的是那两个同名的历史人物,那么当时,她又想到了谁,故而写下了这么一句话呢?

太宰治的沉默中,森鸥外却笑了出来,“《右拉殉情考证》的日文翻译是北极星先生亲自翻译的呢,堪称最公正权威的译本了,然而有趣的是,有很多人在看完了法文原本和日文译本后声称北极星根本不懂翻译,她翻译了自己的作品,结果却是创作了一本全新的作品。”

太宰治的法语水平还不到能够品鉴翻译的地步,不过两本不同语言之间的书的差异……他多少也是看得出来的。

倒不如说如果看不出来的话才不对劲。

可是,这又如何不能理解为是作者的故意为之呢?

森鸥外显然站在北极星一方,“我们国家有’情死‘的习俗,幕府时期,关于殉情而死,幕府颁布禁令时称之为’相对死‘,不过更通俗的说法是’心中‘——原本只是恋人之间的誓言而已,然而渐渐地这个词的含义却引申为了’用生命去立誓‘。与其说法语是原本,我倒觉得,这本书是出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世界上没有哪个地方比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更关注死亡的方式。是的……人总有一死,关键不是怎么活,而是怎么死……太宰君,很对你胃口吧?”

年方十五的少年,人生座右铭是“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地自杀”的少年,缠满了洁白的绷带以至于使人怀疑其是否遍体鳞伤的少年,名为太宰治的少年没有对前任军医现任港口黑手党首领的话作出回应。他只是想着《右拉殉情考证》中“金鱼眼”这个人物的种种描述,那些句子和段落,描绘彼人过往生平和性格品德的话语……太宰治忽而意识到森鸥外就是某一角度的金鱼眼,既是这两者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都上过战场并在战争结束前离开了战争,但是再也没有别的事物能比这两个人更加相似,他们都长了一颗因为经历过某些事物而成为了典型的心脏。

至于“某些事物”是哪些事物,“典型”是什么的典型,太宰治还想不明白。

十分聪慧的少年也有自愧弗如的时候,太宰治有一种直觉,如果自己过度地挖掘森鸥外的全貌,那么那些隐藏在黑雾之中,从未示人的东西将要不犹豫地斩断他的手脚。

那么就不想了。

太宰治想。

自己又不是需要印刻他人灵魂的作家,对森鸥外也没有基于怜悯和善意的探究欲,何必做出力不讨好,反而百分百会害及自身的事呢?

在所有的死亡方式里,没有被森鸥外这个人杀死更加叫太宰治感到可耻的方式了。

只有两个人的文学沙龙断断续续地开着,破旧的诊所外是流浪狗一般的人来来往往,天空呈现出一种缺水的蓝,遥远的海平线上方有欲语还休的绚丽红色层层叠叠,将要铺垫出一个指向幽微的黄昏。

七夜萤吃力地把挖出来的绣球花搬到墙角,喘着气问把樱花树放进坑里的宇智波鼬,“我们为什么不花点钱雇人来干这些苦力工作呢?”

宇智波鼬仰着头斟酌着要不要再转十五度,“因为我们的七夜桑说想要自己弄,然后在忘记了这件事的前提下说特别想要一间被樱花包围的屋子。”

七夜萤不承认,“世人都知道,当一个人非常在乎自我的人格,那么在他说’我们‘的时候,说的要么是自己,要么就是’我们‘中的另一方。”

宇智波鼬选好了方向,松开手,回头,微笑脸,语气温柔,“你在说我吗?”

凉风吹拂在汗湿的皮肤上,七夜萤抖了抖鸡皮疙瘩,瘪着嘴扭开脸不说话了。

“放着不管一晚上的话会死的,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抓紧吧。”宇智波鼬老神在在地说。

七夜萤用力地瘪着嘴,绷着脸继续苦力工作去了。

第135章

夏目漱石的两位弟子同意了老师提出的“三刻构想”后, 横滨的白日归于官方,夜晚归于港口黑手党,至于白天和黑夜的交界——黄昏, 则由武装侦探社负责。

不过武装侦探社不像港口黑手党那样有地标大厦当排面,即使是草创初期也显得太“简朴”了,更别说员工还只有寥寥几人, 对比另一个同门的组织, 格外心酸。

不过福泽谕吉并不在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比起这些,他要更加关心员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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