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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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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朗讥笑了一声。

你知道了就行。林知夏说,我就是来提醒你一声。

盛朗沉着脸:滚!

得。就知道会热脸贴冷屁股。

林知夏翻了个白眼,踩着单车走了。

孙明珠和王高才他们在路口拐角后等着林知夏,见了便问:怎么样?他是不是吓了一大跳?

没反应。林知夏抹了一把脸上被盛朗甩的水珠,我看他没准早知道了。

早知道还不赶紧跑?孙明珠不解,他外婆住我们北区,开个小诊所。那老太婆很凶的,盛朗他爸都怕她,就是身体不大好

王高才嘴里含着棒棒糖,一个劲点头:我们管她叫狼外婆。小时候还传她会抓小孩吃呢。

也许人家有准备了。林知夏说,反正将来有什么事,不能怪我知情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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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朗傍晚下了班,拖着长长的人影回到了家。

最近因为柴哥KTV爆雷的关系,派出所对南区进行了一次清扫,大伙儿都闭门歇业避风头。盛家的小旅馆因为客人少了,饭店都开不起火。

盛广全坐在空荡荡的堂子里,嘟嘟地按着计算器,算着他东拼西凑来的那点钱。

这对父子平日就形同陌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盛朗招呼也不打,三步并作两步朝楼上走。

站住。盛广全道,家里最近有点事,要节省点,晚上就不开伙了。你打工有钱,去你外婆那里吃也行,总之自己解决。

盛朗平时也就只在家里吃一顿晚饭,现在连这顿饭都省了,看来是打算彻底不养他了。

少年不置可否,冷着脸上楼而去。

盛广全这一个直男,看着盛朗的背影,是怎么都体会不了诱人之处。但是看老马那一副提到盛朗就销魂的样子,宁肯帮自己还债,也要吃到这一口肉的迫切。盛广全知道这个便宜儿子是自己脱身的最好机会。

太阳暴晒过的天台热得烫脚,棚子里更是如一口焖锅。盛朗却是一头钻了进去,从棕垫下摸出一个小布包。

布包里有长长短短好几把自制的小刀。

长的有半个巴掌,短的不过半根手指,刀柄捆着细布条,刀刃尖锐,如狼的獠牙。

盛朗从修车厂的废料里精挑细选了好些钢材回来,反反复复地磨,磨出手掌起血泡,磨出了这几把他觉得最趁手的防身工具。

长一点的可以藏鞋垫里,短的甚至可以别在皮带上。只要那个男人对他动手动脚,他只需要把刀朝着他脖子上一扎

盛朗回忆着他在录像厅里看过的限制级的影片,里面血浆乱喷,女人从头尖叫到尾,人们被凶手变着法子杀死。其中最简洁利落的,就是割喉。

少年看着自己的双手。

骨节宽大,因为瘦,就像竹节。指甲修剪得极短,指缝发黑,掌中已经长出一层厚茧。

有力,也足够灵活,虽然还算稚嫩,但已可以做很多事。

万一那一刻到来,他能握得稳刀,能把锋利的刀刃捅进活人的动脉里吗?

一想到那一幕,一种说不出是惧怕还是兴奋的情绪窜过盛朗的血管。他的心激烈跳动,汗出如浆,有什么生物想挣破这一张人皮,从里面钻出来。

盛朗好半晌才镇定了下来,把小刀藏回了床垫下,又拿起一本书翻了翻。

那书和烂咸菜外形酷似,不厚。从残破斑驳的封面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红字。

未成年人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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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成年人保护法》里有写,凡是和十四岁以下的小孩做那个事,不论哎哟不论小孩是不是自愿的,都按强奸罪算。

说话的这男人叫张茂明,是永安派出所的一个小片儿警。今天他不当值,穿着背心裤衩,趴在按摩店的床上。林安文正把他的关节掰得咔咔直响。

你怎么问这个呀?张茂明趁着被掰脖子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帮忙搓艾柱的少年。

林知夏白净俊秀,一双乌黑机灵的猫儿眼,比女孩儿还讨喜几分。

张茂明顿时警觉。

小朋友,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大人?

这话一落,林安文停了下来。按摩店里其余的客人,连着老板娘刘姐,都朝林知夏望过去。

哎,不是我!林知夏忙笑,是我在新闻里看到有小孩出了事,对相关的法律很好奇,就找叔叔问一下。

林安文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张茂明趴了回去,永安这里有些二流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小孩子放了假不要乱跑哎哟,林师傅,您轻点!

轻点就掰不正。林安文说,老张,你这腰可得多注意点

林知夏低头继续搓艾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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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傍晚,盛朗顶着一头热汗,从修车厂返回盛家的小旅馆。

饭馆堂子里依旧空得连偷油的耗子都看不到,厨房里冷锅冷灶,盛广全似乎也没有开张的打算。

你外婆下午过来了一趟。盛广全正在后门口抽烟纳凉,她拿了点东西给你,我放在冰柜里了。

盛广全为了省电,冰柜的档位一直开得最低,开门扑面而来的那一丝凉气就像将死之人吐出来的那口气。

几个苹果和一瓶鲜牛奶搁在冰柜里。

这都是老人家经常会给自己拿来的东西。尤其是牛奶。盛广全可不会买给儿子,也只有外婆经常买给外孙喝。

盛朗拎着水果和牛奶回到了天台上的棚子里。

天气已闷了两天,一场盛夏的暴雨就像一架起落架出了问题的飞机,迟迟无法降落。

盛朗背靠着门,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皮带下藏着的那把手指粗细的小尖刀。

他的神经高度紧绷了有好几天了,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这少年有着野生动物一般的直觉,他知道盛广全肯定同意把自己卖给老马了。

而老马到底什么时候出手,那就像这一场雨,已听到了雷声,却不知道何时会落下来。

盛朗喝完了牛奶,洗干净了瓶子,起身去收着晾晒在天台上的被单。

邻居家飘着阵阵饭菜香,勾得盛朗的肚子直打鼓。

盛广全不包晚饭后,盛朗其实就没再吃过晚饭。

正在长身体的少年,能吃一条整牛的年纪,连续饿了好几天肚子,都有点头昏眼花了。

盛朗把收好被单丢在筐子里,身子打了一个晃。

头越来越晕,一股浓浓的倦意涌了上来。日头还没落下地平线,他却已困得睁不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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