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燕云峤紧紧抿着唇,握起手指又放开。
过了会儿,沈倾发问,燕少爷是不是对我有何不满?
没有!
燕云峤声音有些急促,随后转过身去捡马脖子上的缰绳捏在手里,你没骗我吧,你怎么进来的?
黄金千两,白银十箱,真丝绸缎在隐林阁前头摆了一排给我赎身,陈管家带着我从定国府正门四抬大轿抬进来的。
沈倾冲他调笑,颇有些事外人挪揄的滋味儿。
陈管家?这是听了父亲的话给你赎身······
边关有遇到过卖身葬父的孤儿,军营里收过,赎身这事,本不是什么不能见光的,但从沈倾的嘴里说出来,燕云峤再看着他有些不怀好意的笑意,不觉得讨厌,只觉得听起来怪,又说不出怪在什么地方。
沈倾低下头凑燕云峤脸颊边上道,这是大将军在给你娶童养媳呢。
燕云峤耳根嗖的就发红了,你,你这么大的人了,还童养媳,害不害臊。
是少爷点名要的我,我害什么臊。
沈倾面不改色。
少年还停留在上一句话里没消化,方才随口说完又回过味儿来,抬起脸眼里夹着惊惧,随后被更大的心慌淹没,清亮声音也跟着低成喃喃低语。
娶,娶·······娶你?
燕云峤待听到自己说了什么,耳朵彻底红透了。
怒气冲冲的推了沈倾一把,就听见自己将父亲先前教训自己的话说了出来,对着沈倾。
你要不要脸!
沈倾发现逗过头了,小家伙的眼圈都快红了,赶紧凑过去,弯下腰压低了身子去伸手摸摸他的头,好,好,我不要脸。
完了又在软绵脸蛋上捏了一把,不气了,逗你呢。
愤愤的眼神瞬间睁大了看着他,沈倾以为他还在生气,索性拉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你爹这是给你找个玩意儿,陪你玩,想让你别再大旗里胡搅了。他能不管你,由着你胡来,但是别人容不得。这不是关外,昨日你闹进了隐林阁,今日这消息就能从城墙根传进皇宫里,你爹劳苦功高,在关外吃了半辈子的风沙,你希望他到头了被居心叵测的人算计吗?
我也不想。
燕云峤低下头,虽不觉得那是吃苦,保疆卫国,那是男儿本色,但沈倾这般柔柔顺顺的,有根有据的去教他识人,他是愿意听的。
鼻尖下面,那种特殊的香沫味道隐隐约约在沈倾脖颈处,他却转过脑袋没去凑近了闻。
居心叵测。
燕云峤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嗯?
沈倾已经站起身来陪着燕云峤一起将马牵回马厩,闻言一把将满怀的马草都甩了进去,一看就是没干过活。
燕云峤小身板低下去,一点点把四处散开的马草捡起来往马槽里放,也不嫌麻烦,摞的整整齐齐。
居心叵测,他又念了一遍。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来历?
沈倾冲他勾勾手,少年就半个身子凑过去,手里还在拾掇,但耳朵给了沈倾。
叫我声先生就告诉你。
燕云峤立马回过头,一脸不满。
乖。
沈倾哄他,你叫我一声先生,以后你想问什么,随便问。
第6章 情分
燕云峤在关外野惯了,没人教他,回了大旗,大旗也放不下他,没人能教得了他。
他并非不上进之人,确实对那些油头粉面的富家子弟嗤之以鼻,但懂一点学识是没错的。尤其是现在,来了大旗,是个人都文绉绉的,连方逸都看不惯他。
燕云峤摸着马脖子说不出的不愿意,只能在心里丈量着得失。
沈倾等了一会儿,少年发问,你既然都来了定国府,我问你难道你还不愿告诉我吗?
那不一样。
沈倾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就像是在说一个秘密,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
你不叫,问我什么,我还是得回答你,你问一句,我答一句,一个字不少,一个字也不会多。因为是你给我赎了身,这是感激,本分。可是你叫我一声先生,你我的关系就不一样了,这就不单单是感激了,我可以教你读书识字,下棋作画,处事进退,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通通教都给你,这是情分。
燕云峤没听出来这两厢得到的学识有何不同,可沈倾加深了语气,用来蛊惑他的最后那两个字,却把他拉住了。
怎么样?
沈倾笑意吟吟的看他,想好没啊,小家伙。
燕云峤心里咯噔一下,强行将自己往前拉了一把,越过先生这道坎,随即直起身,手里还捏着一根马草垂在身侧轻轻摇晃。
先生。
郑重的,又有些奇妙。
沈倾过去拍干净少年身上的草绪,拉着他绕西院的小花园,穿过月门,来到一处清静地。
西院本就是偏院,没什么人来往进来,连他也是牵马才会从院门前过,这会儿才看到多了两个人在里屋擦洗。
沈倾把见人待客的屋子整理出来,干干净净的摆上桌案,架子上连个简简单单的摆设都没有,只是一些书卷,画卷,看上去都是新的,还有些新的书本。
该吃晚饭了,你先认个地方,以后有事找我就来这。
然后沈倾说了比方逸还要绝情的话,每日卯时必须来,其他随你。
早起对燕云峤来说,并无不妥,在军营他每日卯时就已经在练场上了,来了大旗起的再早,也没什么想做的事情,练枪法枪还没拿出来,就被压着去听那些老夫子说教,不如不起。
现在他卯时就可以过来找沈倾,不但不觉得苦楚,还道不明的有一丝丝甜出来。
燕云峤:你要教我认字了?
沈倾:你都叫我先生了,不教你多亏心。
说是这样,但沈公子脸上完全看不出亏心的样子。
那走吧,去吃饭。
燕云峤一手揉揉肚子,一手学着沈倾牵他的样子去拽着沈倾走,今天骑了马,我能吃三碗。
我就不去了,还有些东西要整理。沈倾把他送到门口道。
那我帮你整理。燕云峤作势又要折回去。
沈倾有点头疼,拉住少年的衣领子扯回来,还真是不能跟你客气。
你跟我客气什么?
燕云峤道,你是本少爷的人,我的就是你的。
这话可千万不敢在旁人面前说,明白吗?我虽然是你的先生,但并非你的家眷亲友,也算不得是客人,所以不能跟你同桌进食。
沈倾无奈,顿时觉得以后的日子并不会轻松,揉进少年长发里摁了一把,这种话也要讲得这么明白。
我明白了。燕云峤低下小脑袋。
事实上,沈倾在定国府的日子过得还挺轻松的,燕云峤并非传言里那样,反而耐心极好,力求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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