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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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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朝生裹着被褥,蜷缩在榻上,念念有词:秦通达看见信,肯定慌乱就是不知道爹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正喃喃着,面颊微凉。

夏朝生仰起头,一声九叔卡在喉咙里,化为了羞恼的喘息。

穆如归脱下外袍后,里面居然只有一件沾了水,近乎变成透明的里衣。

他窸窸窣窣地拱到床里侧:不冷吗?

穆如归想到夏朝生,心里就暖意融融,哪里会冷?但还是将手递过去,给他摸。

夏朝生抓着九叔的手,哈了口气:好凉啊九叔,我知道你腿上的伤是用蛊虫弄出来的,可流出血是真的。

以后沐浴完,多穿些。

穆如归安安静静地听着夏朝生的嘱咐,目光越来越温和。

对了,你怎么把秦轩朗留在我这儿了?他说着说着,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小声抱怨,九叔是知道我见不得人受罚吧?

穆如归但笑不语,伸手撩起夏朝生垂在肩头的碎发,细细地拈动。

不过将他留下也好。他呼出一口气,被穆如归身上的热气烘得有些困倦,闭上眼睛,毫不犹豫地向热源栽过去穆如归顺势搂住了夏朝生的腰,将人牢牢按在了怀里。

他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哈欠。

穆如归也将榻前的烛火吹熄:歇息吧。

黑暗中传来夏朝生迷糊的呢喃:九叔,我之前和你说的事

很好,不会出差错。穆如归蹙眉捂住他的嘴,直到他呼吸平稳,才收手。

修长的手指微微颤动,夏朝生呼吸的残留在那里,暖暖的,潮潮的,像三月的春雨。

穆如归轻轻咝了一声,压下身体里的躁动,闭上眼睛,学着夏朝生之前做的那样,琢磨着埋好的一道道引线。

将秦氏拖下水的法子,绝大部分是夏朝生想出来的。

穆如归还记得当时他刚睡醒,蹑手蹑脚地起身,生怕惊醒怀里的夏朝生,却不料,夏朝生兀地睁开双眼:九叔,我有个法子!

穆如归一惊,俯身仔细打量夏朝生眼下的青色,脸色逐渐阴沉。

夏朝生尚不知自己触怒了穆如归,踌躇了一个晚上,终是忍不住,硬着头皮将想好的计划说了一遍,言罢,惴惴不安道:九叔,我需要你的配合,你

不妥。穆如归想也没想,冷着脸,将他重新压回榻上。

夏朝生满耳都是熟悉的心跳声,呆了呆,反问:为何不妥?

你不歇息。

红潮爬上夏朝生的耳根,他不言不语地拎起被褥,将发红的面颊遮住了大半。

后来,夏朝生睡醒后,又将心中所想重新讲给穆如归听。

这回,穆如归毫不犹豫地点头:剩下的,交给我。

他说交给自己,当真揽下了全部的事。

夏朝生只需和秦轩朗推敲,如何往上京写信即可。

一条一条暗线,埋在嘉兴关平静的外表下,直到几日后,彻底炸响

狄人居然趁着梁人过新年,偷偷渡过了天堑尧山,直接出现在大梁境内。

尧山矗立在嘉兴关与幽云十六洲之间,山峰巍峨高耸,山上终年都在下雪。

若只是一座山,倒也不足为奇。

偏偏尧山半山腰上还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将山体硬生生劈成两半。

如此一来,梁人无法翻过尧山,狄人也没法从尧山偷偷潜入大梁。

多年来,尧山作为一道天然的防御线,既保护了梁人,某种程度上,也保护了狄人。

谁曾想,狄人居然会跨过这道天堑,直接出现在大梁境内?

嘉兴关一下子空了,穆如归带领着玄甲铁骑奔赴战场,而远在上京的秦通达,没过几日,也收到了秦轩朗的信。

这封信和往常不同,字迹潦草,信纸上尽是折皱,而送信之人,眼中也尽是慌乱。

秦通达的心没由来一沉:怎么回事?

送信之人却只是磕头,浑身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最后直接双眼一闭,晕死过去。

秦家登时乱做一团。

秦通达只得让人将送信之人抬下去医治,自己按捺住满心的惊惧,将信拆开。

一炷香的时间后,他砸碎了手里的茶碗,时常带着和煦微笑的脸上血色尽褪,独留惊惧:来人来人,快给我更衣,快给我更衣!

他捏着信的手止不住地哆嗦,扶着侍从的手一步一软地走出书房,却又瘫软在花园里。

陛下陛下啊!堂堂宰相跪在地上,哭成了一团烂泥,陛下,嘉兴关若是失守,大梁大梁就要完了啊!

他手中的信封飘飘悠悠落在地上,瞬间沾上了地上肮脏的淤泥。

但上面属于秦轩朗的字迹还是残留了一些。

狄人翻过尧山,九王爷坠马伤重,大梁危矣

很快,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传遍了上京城。

在后宫中享乐的梁王,仓惶滚到地上,推开想要上前搀扶的长忠,瞪着血红的眼睛,怒喝:再说一遍,你给朕再说一遍!

金吾卫跪在地上,低沉的嗓音在宫殿内回荡:启禀陛下,前线来报,狄人翻过了尧山,九王爷重伤,嘉兴关许是许是

混账!梁王将尚未来得及穿的龙靴砸了过去,狄人怎么可能翻过尧山?朕不信,朕朕不信!

陛下!

梁王的咆哮被一声更凄惨的呜咽打断。

秦通达跪在殿外,哭嚎道:陛下,我儿从嘉兴关写信来报,九王爷九王爷怕是

他嚎得真情实感。

一来,秦通达比谁都明白,没了九王爷的玄甲铁骑,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二来,若是嘉兴关失守,大梁就彻彻底底暴露在了狄人的铁骑下,少则三日,多则五天,上京危矣!

朕的九弟如何了?梁王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朕的九弟怎么会出事?!

梁王虽然忌惮穆如归,却又深深地依赖着玄甲铁骑,此刻竟然不信秦通达的话,无头苍蝇似的在殿内打转,某一刻,忽然顿住:夏荣山快把夏荣山给朕叫来!

就算没了玄甲铁骑,他还有镇国侯啊!

长忠领命而去,很快白着脸回来:陛下,镇国侯三日前离京了!

什么?!梁王目眦欲裂。

陛下,三日前,是镇国侯带兵换防的日子。跪在殿前的金吾卫忽然出声,您应该知道的。

面色惨白的梁王跌坐在地上,喃喃道:朕知道,朕自然知道。

三日前,梁王嫌整日为儿子上奏章弹劾穆如归的夏荣山太烦,随便寻了个换防的借口,将他打发出了上京。

陛下,现在派人去追长忠压低声音提醒,或许还来得及。

梁王如梦方醒,哆嗦着下旨:快,让言裕华带人去追不,不要言裕华,他得留在上京保护朕!

佝偻的老皇帝彻底乱了阵脚。

你去对,就是你。梁王指着跪在地上的金吾卫,快把夏荣山给朕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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