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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师兄他回来了[重生] 完结》TXT全集下载_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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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官制为世袭制,此人姓赵,祖父年将八十,若换作是六十九年前,便是十一岁……

荣焉思考了片刻,问道,“你祖父,是叫赵州还是赵棠?”

赵小谦惊讶地整大了双眼,“您不会是神仙吧?您是怎么知道,我祖父有个同胞兄弟叫赵棠的?”

“掐指算的。”荣焉随口撒了个小谎,又道,“我们也是要去扬州城的,你且与我们同住几日,等我的衣服做好了,可以一同上路,也好有个照应。”免得你出了事儿,我会觉得对不起赵州。

赵小谦欣然应允。

沈昼眠虽不认识赵州赵棠,但是观荣焉言行举止,便可得知这是两个故人,自然也没有提出异议。

在锦绣阁后院好吃好住,第五日,掌柜便派小厮送来了新衣,相应配饰也一并准备俱全。

眼看时已入四月,扬州早就热了起来,沈昼眠伺候荣焉穿上崭新的蓝绿薄衫,又替荣焉梳好马尾。

从再见荣焉的那一刻起,沈昼眠就打算按照富庶人家的标准去伺候他,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

被活人贴身侍奉的感觉让荣焉很是新奇,加之穿上了新衣,这种微妙的感觉就一直持续到了马车入城。

有诗云: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如今不似时平日,犹自笙歌彻晓闻。

将近七十年过去,外界几番朝堂更替、风起云涌,都无法改变扬州的繁华。

马车驶进扬州城内,绕城缓慢行了一圈,最终停在了北街赵府门前。

赵小谦屁颠屁颠地下了车,推开门喊道,“爹!娘!爷爷!我回来了!还带了两个朋友呢!”

赵州年事已高,满头白发,正在自家前院里遛狗,听到赵小谦的声音,中气十足的呵斥道,“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是听不见!”

赵小谦灰溜溜地跑到赵州身边,缩着脖子讨好道,“爷爷,我带朋友回来了。”

“嗯……”赵州眯起眼睛,目光在沈昼眠的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停在了荣焉身上。

两人相顾无言,赵州沉默良久,才蹒跚着步履,走到荣焉面前。

他颤抖着嘴唇,喊出了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名字:“荣焉?”

荣焉深吸一口气,头一次出现了一种名为[近乡情更怯]的心理。他含首,面露笑意道:“小州哥哥,好久不见了。”

“要说你们习武之人就是好,一眨眼几十年过去了,我都老了,你还这么年轻。”

大厅内,赵州一边儿羡慕着,一边儿道,“荣焉,你看我这年纪,现在习武还来不来得及?”

“一把年纪了就老老实实呆着,颐养天年不好吗?”荣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这老骨头老肉,推一下就散架子,我可担待不起。小棠哥哥呢?出门了?”

“……害,他,死三十多年了。”赵州摆摆手,神情有些落寞,“荣焉,你是习武之人,可我弟弟却不是,他继承了知府的职位,劳心劳力,活到五十多岁,已经是喜寿了。”

荣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匆忙补救道,“那赵大人和赵夫人呢?”

“我爹娘也是喜寿,大家都很好。你不必在意这些。”赵州宽慰道,“也幸亏我心大,活得久,不然你回来了,都没人认识你了。”

“……嗯。”荣焉失落地垂下眼帘,明白多问多错的道理,“清明将至,届时,我与你一同去扫墓,可方便?”

“方便,怎么不方便,我这把老骨头年年都去。你和你娘的坟墓就在我们赵家坟冢附近……”说到这儿,赵州颇有些不好意思,“当初火势太大,连尸骨都没留下,我和弟弟以为你也被火烧死了,所以,给你也立了一个衣冠冢。”

时境过迁,物是人非,沉重的变化让荣焉真切的感受到了无助,他勉强露出笑容道,“无妨。还要多谢你们,给我母亲寻了安息之处。”

赵州知道荣焉在感情上反应慢的问题,见他神色不对,连忙转移话题道,“你一回来就知道问我父母,问我弟,怎么也不知道问问我?”

“实在抱歉,我……”

赵州抢着道,“我妻子前年也已过世,我们只有一子,名叫赵怀容,现在是扬州知府,等过了申时散了班你就能见到他。我儿媳妇在后院,一会儿吃饭的时候给你引荐,我孙子小谦你也见过了,那孩子天天到处瞎跑,没想到,居然还能遇上你。”

荣焉依旧在出神。

这六十九年,于他而言不过光阴流转,昙花一现,可如今旧地重游,故人相见,他才恍然发现,与他熟识的人都在不停的往前走,或是老于岁月,或是安然长眠,而他好像依旧停留在原地,茕茕孑立。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那沈昼眠呢?沈昼眠就算习武,百年过后也依然会死,到时候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就再也没人陪他了?!

荣焉陷入巨大的惶恐之中,脸色愈加苍白。

沈昼眠看他面色实在难看,冷落了赵州,便接话道,“赵小公子被土匪绑走,我们能救下他也实属意外,说到底,还是缘分所致。我师兄近日疲于赶路,不知能不能在贵府借住一日?省下来回奔波,让他好好休息一番,明日我们再……”

“都到了自家,还说什么借不借,你们住就是。”赵州也看出荣焉不太对劲儿,挥挥手喊来了管家,“快去,收拾两间屋子出来……”

“不用麻烦,我与师兄住一间,也方便照顾他。”

“那就收拾一间大点的屋子,把人带过去好好休息一下。”

管家领命退去。

“师兄,咱们先回房间吧?”沈昼眠拍了拍荣焉的后辈,柔声道。

荣焉心不在焉地牵着沈昼眠,跟着管家的安排,在房中闷头睡了一下午。

申时末,赵怀容散班归府。赵府依照往日时间,准备晚食。

荣焉醒过来后又精神了回来,此刻同沈昼眠坐在席上,正在与赵州聊天。

“爹,我回来了。”赵怀容换了一身常服。

赵州年少时剑眉星目,英气逼人,赵怀容人到中年,却眉目柔和,想来是随了母亲的。他的妻子容貌娇柔,虽已经年过四十,却风韵犹存,只可惜右脸有一道食指长的疤痕,看上去有些骇人。

赵怀容落座,对着荣焉介绍道,“荣先生,沈先生,初次见面,在下赵怀容,这是贱内,姓王,名蕊临。”

“赵小夫人,初次见面,你好啊。”荣焉将视线转移到王蕊临身上,漫不经心地打了个招呼。

看到荣焉唇下小痣的王蕊临受到惊吓,不由自主小退一步,才苍白着面色,结结巴巴道,“荣……荣先生……”

“你面色不太好,可是病了?”荣焉疑惑地看着她。

“蕊临,怎么了?”赵怀容回头,看到妻子脸色发白,几欲昏迷,不由得关切道。

“许是……许是天气太热造成的,不碍事……”

荣焉轻笑,不再说话。

“身体不舒服就回屋休息去吧。”赵州摆了摆手,“才多大的年纪,就落下一身病,回去休息,一会儿叫厨房单独做点清淡的送过去。”

“爹,儿媳不碍事的。”王蕊临慌忙道,“儿媳……”

“娘,您还是回房休息吧……”赵小谦小声劝道,“这是儿子从蜀中学来的吃法,名叫火锅,胜在麻辣咸鲜香,你因天热身体不适,应当吃不了。”

桌子中间的油锅里煮着红彤彤的辣油,周围盘盘肉片蔬菜,菌菇海鲜,个顶个的新鲜,但是明显不适合王蕊临食用。

无奈之下,王蕊临只好福身告退。

荣焉喜辣,偏爱菌菇、豆腐与蔬菜,一顿饭下来大汗淋漓,肚满溜圆,十分满足。

傍晚时分,管家贴心地叫仆人送来了沐浴的温水。

“这次的目标,莫非是……赵夫人王蕊临?”

房间内,沈昼眠替沈昼眠搓洗着后背,低声猜测道。

“你倒是聪明。”荣焉趴在木桶边缘,敷衍地夸奖道,“不错,就是她。三十年前,我来扬州取走宋云落寿命之后,曾在此小住过几日,不过并没有来赵府。”

“我留下来,是因为唤朱楼遇到了麻烦,王蕊临原本名为林蕊,是唤朱楼的一名舞姬,卖艺不卖身,她生的漂亮,被一个江湖人盯上,可她性子又高傲,喜欢才子佳人那一套,自然不从,所以,那个江湖人开始对唤朱楼施压。”

作者有话要说:

火锅!火锅!!!如果我知道十二月末那次火锅是我最后吃的一次火锅,我一定要点一堆好吃的撑死自己!!!!

第17章 扬州卷五

“此楼曾与我母亲有恩,我不能坐视不管,所以一直暗中保护着。没想到,后来,林蕊在回家的路上,被那个江湖人用强夺去了清白身,老鸨子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被划破了脸,丢弃在了茅草堆上。”

“我看她可怜,便跟她讲了雾隐山的规矩,问她要不要许愿,她说,她想嫁个好人家,不需要再抛头露面去卖艺,我将祈牌给了她,只要她想,她可以嫁给任何她喜欢的男人。”

“你给她留了三十年的寿命?”

“改人姻缘是逆天之行,留三十年寿命已是极限,谁知道,她居然嫁进了赵家。”

沈昼眠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若是觉得为难,我可以代你杀了她。”

“呵……你?”荣焉回过头,眼瞳又变成冀州城大乱时的蓝绿色狸猫样,“取人寿命乃雾隐山之法,旁人无法做到,不过区区一个凡人,我又有何为难?”

“赵家的恩情,师兄又待如何?”

“那是我欠赵家的,不是欠她王蕊临的。”荣焉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双眼,水中映出他的倒影,那双眼睛是如此诡异骇人,“雾隐山虽然讲求因果循环,但是王蕊临却并不在此中!”

沈昼眠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此刻的荣焉神情冷漠残忍,嘴角带着嗜血的笑意,他身体绷得像一块铁板,口中低声呢喃着:“从变成这样的那天起,我就没有选择……”

“师兄!”沈昼眠扣住他的双肩,试图把人唤醒。

荣焉的身体泡在温热水中,冰冷的内力从体内倾泻而出,眨眼间,水变得冰冷刺骨,桶壁都结上了一层寒霜。

沈昼眠从水中捞出荣焉,扯过架上的长毯,将人裹进怀里。

“师兄,你在发抖,放松一点,冷静下来。”

沈昼眠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细碎的吻落在荣焉的额角,不带半分旖旎情欲,哄孩子一般温柔。

寒霜爬上了沈昼眠的衣角,倏忽又被沈昼眠的内力融去,被温柔呵护的荣焉抓紧了他的衣襟,许久,眼中蓝绿色的光泽散去,荣焉有些疲惫,虚弱地开口唤道:“沈昼眠……”

“我在,师兄。”

“我好恨啊……”

他的声音细弱轻微,仿佛连风都能吹散,却在眨眼间撕开了沈昼眠无所畏惧的外表,震的他神魂俱损。

“我要是,当初没送那封信,该多好。”荣焉靠在沈昼眠的胸前,紧闭双眼,“若真如此,我就会一直留在扬州,做书童也好,做大夫也好,能糊口度日就行了……”

“我不喜欢学武,不喜欢做质子,也不喜欢……长生不老。”

话音未落,他似乎耗尽了力气,昏睡过去。挂在他眼角的泪水这才滑落下来,滴在沈昼眠的掌心。

“……对不起,师兄。”

良久,沈昼眠才扯回自己的心神,声音沙哑地开口,“是我来的太晚了。”

“今后你不喜欢的事情,我来做就好。”

“不必担忧过甚,我会一直在。”

“好好睡一觉吧,师兄。”

放在桌子上的软糯白粥已经凉透了。

王蕊临忐忑不安地坐在桌前,一点风吹草动都让她心跳加速。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谁!”

王蕊临惊慌起身,忙乱中裙角带翻了凳子,撞动桌子,粥碗也跟着翻了,一时间,屋里噼里啪啦一顿乱响。

“蕊临?怎么了?”赵怀容推开门,看见屋内一片狼藉,连忙上前把人拉到身前仔细检查起来,“没事儿吧?伤到哪里没有?”

“相公,我没事。”王蕊临惊魂未定,面色苍白道。

赵怀容叹了口气,奇怪地看着自己同床共枕二十余年的妻子,“你今天是怎么了?从见到荣先生后就一直神魂不定,你认识他?”

“我……”王蕊临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

她是个聪明的、会审视时度的女人,所以在她失了清白,容貌被毁后,她想的第一件事不是报仇,而是如何找人,托付自己的下半生。

她心思转了几轮,外表依旧顶着那幅娇弱柔软的模样,口中道,“你也知道,我容貌被毁前,曾在唤朱楼卖艺,见过许许多多的人,如今一见荣先生,不知为何,竟觉得他有些面熟,再一想他是江湖人……你也知道,我的容貌是被江湖人毁掉的,所以,心里难免惴惴不安。”

“他是父亲少年时的旧友,怎么可能是坏人呢?”赵怀容怜惜地将她揽进怀里,“别怕,荣先生是好人,不会害你的……”

“我知道的,我只是有些不安,有相公保护我,不管是谁,我都不怕。”王蕊临依偎着赵怀容,脸上露出几分温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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