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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安山河 第11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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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星元一没注意茶壶里的热水便倒多了,直接浇在了手背上,烫得他一个缩手:“哪个将军?”

余情说话声音变小了:“您。”

裴星元明知故问:“这是打算嫁给裴某人了?”

裴星元知道余情身份特殊,娶她的人全要想一想和翼王的关系,余情不敢说和凌安之有私,眼下这个关口,只要凌安之和许康轶任何关节扯到了一块,死的更快;也不想无缘无故的变成个小妾,心中也没有嫁给他裴某人的意思,灵机应变把他当了顶缸的挡箭牌。

裴星元以前对余情有情,看她的目光全是宠溺爱恋,柔情款款,后来知道余情和凌安之私定终身,知道二人有些苦衷,也未计较细节,非常拿得起放得下,把她当个妹妹,对她还是不错,还是第一次用这种审视的眼光看着她。

余情来时猜到裴星元或质问或责备,她全有办法应对,却不知道裴星元两炷香的时间,全是盯着她喝茶不说话,这是几个意思?

她觉得裴星元可能是要拒绝,毕竟裴星元不缺自保的能力,现在也没有必要再帮她,她眼睛里的光线灭了灭,正想起身道一声打扰再告辞。

裴星元这个时候说话了:“你私自来找我,凌安之知道吗?”

余情咬着樱唇否定:“他不知道。”

裴星元语气温和,但是内容却直截了当,他双手抚在膝盖上:“你明知道他不会同意,还敢背着他来?你以为自己用心良苦,可让他心下怎么想?”

余情想到日前太原离别时,凌安之和她的柔情蜜意,说辞官不做了要学着吃软饭,不禁心下苦涩的笑了笑:“他是聪明人,会理解我的,等躲过了风口浪尖这几年,总有办法解决。”

裴星元刚才微微扬起的下巴收了回去,缓和了口气,他开始一截一截的捋自己的手指:“我不想看你为难,帮你这一次,到时候毓王问起,我自有办法搪塞。”

余情觑着裴星元的神情,以为他不同意,此时听他答应,长出了一口气,当下站起身来飘飘万福柔声道谢:“太感谢裴将军了,我们也会尽快想办法解决了此事,不让您为难太久。”

余情还是一身男装,施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礼,显得别有一番风情,裴星元心里动了一下:“你打算怎么谢我?”

余情觉得问的有些奇怪,她摸了摸脑袋开始认真的想:“裴将军想要什么?”

裴星元一伸手拉住了余情的手,还是潇洒沉稳,谈笑有度:“心上人夜半送到房中来了,焉有送出去的道理?今晚留下来,谢我。”

余情吃惊非小,她行走江湖,不是不知道男人什么德行,不过裴星元平时端方有度,认识她多年来行乎情止乎礼,是她眼中妥妥的正人君子,她瞪大了眼睛完全不可置信:“这不可能。”

裴星元扬眉一笑:“进毓王入府做一个一辈子不见天光的妾,和跟我春宵一夜比起来,我觉得还是在我这里买卖合适些,是不是,余掌柜的?”

不理会余情怔在当场,裴星元站起身来一把搂住,直接把余情按在了墙上,低头就开始亲吻,余情完全没有防备,根本推不开他。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太幼稚了,今时不同往日,昔日泽亲王风头正盛,裴星元当然可以良禽择木而栖,而今房梁已倒,利益关系早就不再平衡,她却还想着他能顾及昔日情义来与虎谋皮?她回手在袖中去摸鱼肠剑。

裴星元带兵打仗多年,山东名将武功卓绝,轻飘飘的就弄了一个御林军首领。余情一动他便知道她要做什么,亲吻不停。

余情敏捷有余,但是力道不足,不被压制住,还有还手的空间,而今觉得裴星元的力道有千斤重,只一伸手就按住了鱼肠剑的剑柄,气得她要死,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被喊停了似的,突然间松手退回坐到了椅子上。

“害怕吗?”

裴星元这种级别的武将,不是她能抵抗的,不过和怕比起来,余情更生气:“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裴星元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话继续轻声慢语,好像刚才的那些事情全没有发生过:“余情,我刚才只是想要告诉你,你身边这些男人,无论是凌安之、翼王、花折、凌霄也好,还是我裴星元也罢,都没有你多年来看到的那么简单,你见到的可能只是一个侧面,冰山一角罢了。”

他用丝绢擦了擦唇上被余情咬出来的血迹,小野猫牙还挺尖:“如果你认为,你能把男人玩弄在鼓掌之间,就太幼稚了,无论是凌安之,还是我,全不是你能戏弄的。”

“…”

余情和裴星元认识三年,确实第一次见到这一面,其他的她也没什么时间想,她怕再刺激到裴星元,强扮镇定的贴着墙壁立正站着不敢动。

见她吓成这样,裴星元也不再绷着长脸,他把椅子往后拉了拉,坐的和余情远了一点,给她让出点安全距离,笑道:“一会给你安排一个住的地方,明天早晨送你出京城吧。”

余情低头沉默不语,裴星元说的确实是对的,这些年家族、两位皇兄、凌安之对她全是娇惯异常,可在外边翻云覆雨的男人,怎么能是她想怎样便怎样的。

裴星元知道她是在胡思乱想,忍不住张口揶揄她:“怎么,想你这几年编了那么多个故事诓骗我,而今也让我担了一个虚名,教训你一回,心里就想着和我绝交了?”

余情艰难的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刚才原来只是吓唬我?还以为我今晚除了自杀都不能保住清白呢。”

裴星元觉得余情冥顽不化:“孺子不可教也,你怎么会知道别人怎么想的?实话告诉你,如果不是忌惮翼王和镇国公,我刚才就想那么做。”

余情看裴星元虽然面色严肃,可那嘴角却在忍不住的拉了一拉,猜测他也坏不到哪里去。

裴星元既然愿意帮她担虚名,她目的就已经达到,她伸袖子蹭了蹭下巴唇线,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想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裴星元摇了摇头,数九寒冬,三更天已过,出去找客栈弄不好要找半个北京城,他披着衣服起身,想把她带到客房去。

却不想他的心腹贺彦洲突然闯进来了,贺彦洲浑身霜雪,脸色发青,满脸焦急之色。贺彦洲认识余情,看到他们两个半夜在一起不由得一愣,把刚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裴星元知道他夤夜前来,定有急事:“但说无妨。”

贺彦洲当即禀告:“将军,安西军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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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的凌家军和突厥已经打成了世仇,彼此全是灭族屠家之恨,所以就算是偶尔路过碰上,也要全横眉冷对的骂几句。

凌安之这一年大部分时间不在安西,率众打仗的是堂姐凌合燕,等到凌安之回来,凌合燕便回家探亲休息一段时间——反正突厥这些小毛贼,还用不到姐弟二人一起动手。

安西军今年主要忙修建烽火台,三十里一台,工程浩大,偶尔对付一下小股侵扰不断的突厥;突厥今年主要忙着阻拦安西军施工,经常四处被撵着乱跑,乱七八糟的直打到天寒地冻的时候,蒙古西伯利亚寒风酝酿了几个月,杀气腾腾的扑面而来,对于双方而言,貌似都好像比敌军更凶猛一些,所以今天也就是傍晚时分互相派出几个小分队打了几炮意思意思。

凌安之发冠不知道哪里去了,散乱的头发流水落花的披了一身,支棱着腿靠在战车上,战车四周都是被炮弹烤化的冰雪动土形成的水坑。脸上不是灰就是土,只有两只眼睛还水光四射,明眸中仿佛还倒映着远处雪山的重重雪影,也就是身边的亲兵还认得出这“泥猴”似的主帅。

他不以为意的在这冰天雪地里露出半截胳膊,一道刚才飞矢刮的血口子已经结痂了,算个皮肉伤。

凌安之仰头灌了口酒,冲着烽火台豁口里的雁南飞叫狗似的吹了声口哨。突厥这种虚张声势的打法也算是进入了收尾阶段,若是放在他杀气腾腾的前几年,早就趁胜出击,反手给突厥包一个饺子,给敌军看看大楚的国力和展现一下鬼见愁的风采,顺道给他们来一趟活色生香的军事教育课。

“大帅,野狗们撤了,我们追还是不追?”雁南飞从城墙瞭望塔的豁口上一跃而下,快落地的时候一弯双腿做了一个缓冲,丝毫不见倦意。他负责军备,一边这么问着,一边已经招呼身边的亲兵备马去了,看看能不能顺路打点秋风。

多年来的默契都形成了共识,凌安之直接吩咐道:“抢劫为主,要钱不要命,把后边口子松开,方便他们逃命,别逼急了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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