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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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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零花钱?伏城瞬间来了兴致,真给我钱?给钱的话我什么活都干。缺钱?张一柳斜看他,班子倒了,吃不起饭了吧?不是。伏城看得入迷,眨眼都不舍得,我想攒攒钱,给我师哥买生日礼物。以前他说要送我的,后来他出事了,估计以后也想不起来。问题不大,他不送我了,我送他。张一柳手下一停,又飞速工作起来。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种呢第98章 狮头扎手艺蒋白打了水回来, 伏城正在西屋和狮子张说着什么,看见自己,他像小鸟飞出来, 站在冬天的阳光里冲自己笑。瞬间, 蒋白仿佛被谁打了一闷棍, 画面感朝他扑来,一个小男孩,也是这样着急,从伏家班的屋里飞到院子里, 有些扭捏地喊嘶哥。嘶哥,爸爸教我打鼓了, 嘶哥你会吗?一个小男孩太小了, 小得蒋白好想抱抱他。那时伏城还没有剃圆寸,没有妈妈照顾,爸爸工作忙, 头发总是乱糟糟的。别人不管他,我来。师哥。长大了的伏城出现了,替换掉小时候那张脸,你看旺财和旺财,它们都被全家桶收买了, 不叫。我那是大黄和二白!张一柳喊, 手里拿韧纸的动作一直没停下。蒋白动动手指,把师弟拉过来:别听他的,师哥说的才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狗都叫旺财。嗯!伏城一边洗手一边笑,洗完手故意不擦,把水往师哥身上弹。蒋白一开始不理会, 弹着弹着开始还击,一边弹水一边把水往地上泼,两条狗绕着他们激情转圈,以为还有好吃的。破旧的小院里迎来了久违的热闹。只有张一柳嫌吵闹,呵斥一声,蒋白才带伏城进屋去,继续忙闪料。伏城嘟嘟囔囔地坐下:笑两声也不行狮子张,一个狮头你要扎几天?张一柳聚精会神:几天?呵,要论速度,要让我赶紧出活儿,一天扎3个没问题。你们这个狮头我好好做,一周出两个。手工扎的狮头和工厂出来的不一样,每一个都有特色。特别是灵活关节,这眼睛、耳朵、口,该留出来多少空余,功夫全在狮头扎手艺人的心里。一天3个?伏城眼里是不可置信,3个能用吗?还是扎完就坏?狗屁!扎完就坏那叫狮头吗?一个狮头1300个结口,做好后要能站一个人才算合格。张一柳做出用竹篾扎人的姿势来,想了想自己家的柳树坑,算了,滚一边去,继续削,把另一个狮头要用的竹子削好。伏城蔫叽叽去旁边干活了,蒋白继续和那堆闪料拼命。红黄蓝绿白各色闪片掺在一起,要一片片挑出来,避开错色,比削竹子还要难。到下午,伏城的狮头框架完全扎好了。圆且高的颅顶,大框架扎得非常威风,又因为比一般的狮子头大一号,更凶猛。头顶上是2毫米竹片绷扎的狮角,尖锐,朝向正前方,狮口宽厚呈W型,内行人一看便知,这是正宗的佛山醒狮。眼眶、狮鼻、下颚还有灵活的狮子耳朵,五官完整,构造流畅。蒋白不禁伸手触碰,这就是一头南狮的骨骼,不用钉子和螺丝帽,更不能用金属,完完全全用竹、纸,再加上一双高超的手。这才叫南狮。张一柳说,满头大汗,满手浆糊。蒋白摸到了圈框交合处,半根细绳都没有,全是韧纸粘牢的。只用纸?看不懂了吧?张一柳讥笑着,狮子是纸艺艺术,除了竹篾就是纸。韧纸也要亲自熬制,用的是上好的糯米浆和麻料浆。糯米你们都知道,麻料现在很少有人知道原浆了,那都是亚麻,亲手打浆弄出来的。还要掺杂纤维料,最后才能出一张轻软的韧纸,贴敷了浆糊,经久耐用。只用浆糊,结实么?蒋白拿起狮头框架,不禁感叹,好轻啊。废话,能不轻嘛,全是空心竹子身上的东西,和薄薄几张纸。张一柳洗了洗手,老祖宗的手艺,越轻越好。谁不知道尼龙绳、纤维扣结实?可这几百片竹子,上千个节点,用上那些沉不沉?不是我吹牛,一个狮头圈框做好,不贴纸料,我做出来不到6斤重。要是超过这个数,狮子张这个名字我送给你!您的名字还是自己留着吧,我相信。蒋白小心翼翼试重,果真不沉。这一刻,他手里的不仅仅是一个狮头,而是几百年舞狮手艺人的智慧结晶。狮子张负责狮头,伏家班这边,是紧锣密鼓的集训。预赛动作由廖程明来选,邱离和青让亲自上阵,逐一纠正狮鼓队的节奏。大头佛更难,看上去只是一个逗趣的角色,实则需要扎实功夫,徐骏还充当后勤部门,给大家端水送饭。廖程明满身大汗,并不看好这乱七八糟的小班子。节奏感不行,两个钹,高昂还稍稍好一些,李丛简直对不上鼓点。女孩子负责敲锣,倒是认真,可力道又不够。休息,休息一会儿。廖程明喊停,邱离,青让,从桩上下来,喝口水。邱离和青让纷纷跳下桩阵,穿的是伏家班旧班服。蒋白他们还不回来?邱离问,我们练得要死要活,他们跑出去躲着了?他们去找狮子张。青让上气不接下气,邱离骨架小,身高比自己矮10厘米,举一套动作还是累够呛。他真替蒋白担忧,伏城的身体条件太不适合当狮头,上了桩好比举着一个不稳定因素。高桩比赛用的桩阵是全国统一布置,每一根都有编号,高度、跨度全部统一。最矮的两根分别是1号、2号,高1米2,是用来上桩阵用的。只有这两根的脚踏圆盘直径是32厘米,其余的落脚点全是38厘米,就那么一点大的圆盘,怎么跳、怎么踩,全印在狮尾的脑袋里。精神高度集中,体力消耗速度加快。一个狮头15斤,再加上伏城青让已经不敢想那是多大的压力了。我也想去找狮子张,说不定还挺好玩儿。邱离翻个身,让他们练桩,换我。谁说想去找狮子张?邱离话音刚落,蒋白进来了,后面跟着伏城。伏城指头全部包上创口贴,削竹子的时候没受伤,帮张一柳绷韧纸的时候一个没留神,一大把竹片从头滑到尾,除了大拇指稍稍逃过一劫,其余全部流了血。这才懂得为什么当年老爸扎狮头不让自己参与,那削好的竹片比刀子还快。我我我!邱离自告奋勇,明天我去,你们来练狮子?你去?蒋白扔了一个编织袋过来,自己看。邱离一接,非常轻。什么啊?他好奇打开,我艹,我的眼睛!让让!我的眼睛瞎了!大家围过来,编织袋里全是闪料,各色闪纸和大闪片混搭。你不是想去狮子张那里干活么?蒋白按着眼角睛明穴,瞎了,看什么都是亮晶晶,闹鬼似的,现在挑出一斤重的红片来,再吃饭。邱离眨了眨眼,茫然地看着青让。凭什么啊?又端水?说干就干了?挑吧,我帮你。青让不敢反驳,去拿椅子了。当晚,邱离和青让挑到神志模糊,再也不想提狮子张这个人。还是练功舒服些。接下来两周时间,蒋白都在复习、练舞狮、挑闪片这3件事中反复,背累了就去舞狮运动一下,舞累了就坐下来挑红片,抽空做针灸。周六,他们再去张一柳家帮忙,旺财和旺财已经混成面熟,不仅不叫,还围着摇尾巴。狗比猫好,狗可以用全家桶喂出感情,猫就不一样了。蒋白看着自己新添的抓痕,又给旺财和旺财买了一份原味鸡。

狮子圈框做好了,张一柳开始进入第二道程序,蒋白一边打扫闪料一边听他唠叨,才知道这道朴贴工序又分成三部分,叫作三贴。笨手笨脚的,去,换你师哥来!张一柳一声令下。伏城委屈地找蒋白。师哥你去吧,他说我笨手笨脚。别听他的,你是活泼,你不笨。蒋白开始惦记怎么挪坑,过去拿起剪刀,按照张一柳的吩咐,将纱布剪裁成形状满意的样子。再从狮鼻部位开始扑贴。从狮鼻,贴到头,额前,狮角,头顶,再是耳朵。张一柳打开了鼓风机。等第一层吹干,他亲手选韧纸,小心翼翼铺平,用羊毛小刷子蘸取浆糊,轻之又轻地扫一遍韧纸,涂抹均匀。等到表面凉爽,再双手揭起,粘在刚刚蒋白扑贴的纱布上。做这道工序时,张一柳竟然不换气,稳之又稳。蒋白和伏城在旁边看,也不敢换气了。韧纸薄得几乎透明,涂满浆糊后又软又不好拿,更别说揭起来。伏城图新鲜,用手指尖试着挑起一块来,立刻戳破了窟窿。呵,就这点轻重功夫,还想朴狮?张一柳只看他,笑话他,却不阻止,这一道工序叫朴,手法细腻,工序讲究,更要有耐心。现在好些厂子都不用韧纸了,图快,全用纱布,还有掺了硬纸板纸屑的败坏门生,简直不配做狮。说完,又用另外一把柔软的新毛刷轻轻贴合韧纸,扫平,把气泡和褶皱全部扫出去。刷子有固定的方向,还要贴合竹篾的走向。都是纸,都是纸,半点塑料和绸缎不能沾,全是亲手熬出来的纸。额头要高才好看,霸气,里面的空间要足够,人不会憋死。还有这大小号,由底框口和后围决定,标准号就是2号到5号,3号足够了,伏小子你倒是好,赶上5号了。张一柳絮絮叨叨地说,手底下不停,干了再刷,足足刷了三层,再翻过狮头来,刷里面,又是三层。最后从蒋白选出的闪料中挑出金光纸,重复方才的步骤,一张张扫平、刷浆糊,铺在韧纸上,再扫平。没有半点马虎,一丝不苟,足足刷好6层才停。好了张一柳放下软毛刷具,往后撤退一步,这两个狮子头就等晾干了张师傅!蒋白眼疾手快,扶稳了他。没事,没事。张一柳摇摇头,老咯,站太久,腿不动弹,麻了。真是老咯,不得不服老,以前闷头做狮子,一天扎几个也不觉得累。伏城忙扶住。我倒是没觉得你老,你要不要染染头发?我给你剃个圆寸吧!滚。张一柳一巴掌拍伏城脑袋,顾忌着自己家的柳树坑,没敢用全力。又过一周,等张一柳扎好4个狮子头,学校进入期末考试周。文科,蒋白全力以赴,理科尽量不交白卷,可从选择题开始,难度显然超过了他的抽象理解能力。看不懂题。瞎选吧。蒋白全填C,反正伏城说犹豫不决就选这个。考完最后一门,学校放假,武校生待不住,收拾飞快即刻净校。蒋白带着师弟们回伏家班,心里满满当当都是事。今天1月18日,只有两周准备,2月2开赛。师哥。伏城从邱离手里抢了一个梨,给,你尝尝,甜!蒋白张口叼住。嗯,是甜邱离你这梨不错,下次多带几箱。邱离不仅手里的梨没了,还被蒋白空手薅出去几箱,茫然地看着青让。青让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办法?付雨说蒋白薅了她十几年的桃子呢,一分没给。等等。伏城又把蒋白抓住,师哥,你知不知道马上到什么日子?知道啊。蒋白笑了笑,你生日,123对吧?伏城一愣。123个屁啊,明天是你生日!自己生日?轮到蒋白愣了,好像是。看着面前3个师弟的脸,那个要灯的小男孩又出现了,不是1个,是3个,他们带着自己往前跑,欢笑着跳高,他们都不大,都叫自己师哥,带自己跑过迷雾,跑进一家店面里。那个店面的外观,蒋白竟然惊觉自己见过,就在伏城家附近。师哥,等你将来自己赚了钱,一定给我买啊!蒋白茫然点着头。自从出事,过生日已经对自己没有意义,像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庆祝,没想到竟然忘记生日是1月19日。所以,明天,自己就是一个成年人了?成年好。第99章 我成年了可邱离和青让先吓一跳, 蒋白竟然忘记自己的生日。这个反应明显是没记住。哦,我记得。蒋白揉揉鼻子,只是最近事情太多, 没想起来。你们你们两个的生日是哪天?邱离用一副说了你也记不住的神情。4月19日。青让同样。我4月20的。嗯, 我记住了。蒋白恢复淡定, 明天我有点事要去办,你们陪伏城去张一柳家里削竹子,我晚上回来,一起过生日。伏城心里有别的打算。那师哥你早点回来啊, 我们等你一起切蛋糕。你怎么不问问我去干什么?蒋白反问。不问。伏城笑了,小酒窝嵌在嘴角上, 全是喜欢一个人就全然相信的天真, 只要你别说不认识我就行。认识,认识你。蒋白把伏城往怀里压了压,你们几个我都认识。邱离和青让也跟着笑了笑, 反正这话也就随便听听,毕竟端水大师。蒋白要过生日了,这在廖程明心中可是一件大事。小白为了伏小子和家里吵架,好好的成年礼不能过,很过意不去, 自然要让他在自己家住, 明天再做一碗长寿面。可是心里又有另一方面担忧,两个孩子眼瞧着都要长大以后管不住,特别是伏小子,天天往他师哥屋里钻。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干不恰当的事啊!算了算了,两个孩子都不容易,睁只眼闭只眼的事。晚上, 蒋白仍旧留宿在师叔家,半夜等伏城来钻被窝。被子一掀,凉气跑进来,他瞬间醒了,紧接着一个浑身冰凉的师弟往旁边拱,挤着挤着就和自己挤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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