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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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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寻上前在她床边坐下,伸手替她重新掖好被角,用异样温柔的嗓音道:没什么,你只是生了病,歇息几日便没事了。生病?烙惜筝伸出消瘦的玉手按住自己额头,杏眸里透出几分迷茫,可是我怎么什么印象都没有了乖,你是因为生病才会这样。见烙惜筝还要在问,觅寻不动声色得用温柔的话语哄了过去,毕竟他这个妹妹生性娇蛮莽撞,若是被她得知自己是因为被人下毒才会昏迷了好几天,指不定还要闹得怎样天翻地覆,一旦打草惊蛇叫下毒之人有所防范,可便不妙了。想到这里,觅寻眼底划过一丝阴意。且不说烙惜筝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帝王天生的护短之心更是令他难以容忍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一旦被他得知是谁在背后作祟,他一定要将那个人碎尸万段!烙惜筝不知他心里所想,但见他脸色变化无常,更有一瞬间的阴沉闪过,更是吓得动弹不得,小心翼翼地伸手握上她的皇帝哥哥的袖子,轻声道:皇兄,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吓到筝儿了觅寻轻笑一声,顿时换了一副温柔的面容,温声道:没事,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吃的,皇兄叫人做给你吃。烙惜筝想了想,道:别的倒没有什么,我口舌发苦得紧,突然想吃皇兄你做得杏仁露。觅寻便笑着捏了捏烙惜筝的秀巧的鼻尖,打趣道:你这刚刚醒来,头一件事便是使唤为兄。烙惜筝这才被他逗得来了些精神,两腮有了些气色,娇俏地哼了一声。觅寻又说了几句话,便哄着她躺下,替她盖好棉被后转身往厨房走去了。杏仁露的做法觅寻早就烂熟于心,将雪白的杏仁粉,羊奶,蜂蜜按比例放入一只雅致的瓷罐当中,不一会儿便炖出一盅甜香四溢,美味可口的杏仁露,觅寻刚将瓷罐里的杏仁露倒入碗里,刚准备端去烙惜筝房间时,便在门口撞见了来清理药材的老游医。那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闻着满厨房的奶香,笑眯眯道:好香啊。觅寻忙放下手中的杏仁露,重又盛了一碗,递过去时谦恭道:先生若不嫌弃,还请尝一尝晚辈的手艺。白发老者接过碗尝了一口,只尝了一口脸上便露出明显被惊艳到的神色,忍不住啧啧赞道:都说君子远庖厨,想不到公子你一表人才,厨艺却是如此俱佳。觅寻笑道:先生过誉了,晚辈哪里谈得上是厨艺俱佳,不过是家妹喜欢,晚辈随手一做罢了。那白发老者听了,脸色一变:如此说来,公子这碗杏仁露是为令妹做的?正是。哎呀,使不得啊!觅寻正要告辞,却听得白发老者这样一句话,奇怪道:先生这是何意?白发老者着急道:公子有所不知,杏仁与令妹所中之毒相冲,若吃下这杏仁露,势必会加重令妹体内的毒素。觅寻一惊,忙放下手中的碗,拱道:晚辈一时不慎,险些酿成大祸,多谢先生相告。公子不必客气,这也怪老夫没有同公子说清楚。觅寻神情感激地与眼前明显松了一口气,笑意盈盈的白发老者虚与了几句,然而他心思却不在这番攀谈上,脑海中浮光掠影,因老游医一番话回想起了一件事情。背过身,望着炉灶上青瓷晚中奶香四溢的杏仁露,眸底暗光交错更迭,俊朗的容颜隐在阴影之中,叫人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修长的手曲指轻叩厨台,半响后回转身来,望着白发老者问道:先生,你既说这杏仁与我家小妹所中之毒相冲,那敢问杏仁露若不慎与那绝命散一同被人服下,该当如何?白发老者摸了摸下巴处的长胡,沉思片刻,道:会激发绝命散之毒性,使毒性提前发挥出来,中毒之人轻者十天半月之内昏迷不醒,重者一命呜呼说到这里,白发老者像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猛地抬头望住觅寻严肃的俊容,莫非公子是怀疑,令妹体内的绝命散会提前发作,是因为杏仁露?觅寻面沉如水,道:这件事情在下自会查清,还望先生替在下保守这个秘密。老游医本只管救人之事,对这些恩恩怨怨毫无兴趣,便连道了好几个应当,正提出告辞,又被觅寻唤住。先生请留步。白发老者奇怪地回过头,公子还有事吗?

觅寻心中因为某样猜测而波涛汹涌,脸上仍是一副彬彬有礼,慵懒含笑的模样,笑道:晚辈这几日神思恍惚,精神不济,先生可否为晚辈把把脉,也好叫晚辈心中放心。白发老者笑道:这有何难,只管伸手过来。觅寻便伸了手过去,白发老者按住他的手腕,伸出两指按在他的脉门上,谁知,那白发老者刚刚把上觅寻的脉,瞬间便变了脸色,口中不停念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觅寻见他如此模样,心中一沉,某种猜测仿佛得到了验证一般,不由得沉色道:先生,晚辈是否如家妹一般,也被人下了绝命散之毒?不不不,这倒没有。那老游医脸色复杂地看了觅寻一眼,接着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后,转身关上了厨房的门。觅寻见他如此,只以为自己中了比绝命散更狠毒的毒,心中咯噔一声,脸上仍端得冷静,道:先生有话,但说无妨。老游医这才摸着自己的胡须叹了口气,公子的确遭人暗算,不过那人下得不是毒,而是一种蛊。蛊?觅寻缓缓眯起浅灰色的眼眸,他之前便觉得自己的身体很不对劲,像是被人下了巫术一般,眼下真正听到蛊时,反倒镇静自若,这一点倒叫老游医更欣赏了一分,寻常人听到自己中了巫蛊,哪有不呼天抢地,惊慌失措的。先生脸色如此难堪,莫非在下所中之蛊实在厉害,连先生也束手无策?想了想,觅寻脸色沉重地补充了一句,拱手道:在下还有几日活命,还望先生直言相告。老游医笑道:公子误会了,公子所中之蛊并非害人性命的蛊,而是一种情蛊。情蛊?觅寻皱眉,不解地问。老游医摸了摸自己的长胡,叹道:公子有所不知啊,此蛊名唤引凰飞,相传乃是当年有一个年轻男子不小心闯入巫山族,巫山族里有一位少女看中了那男子,想留他下来招为夫婿,可那男子早已有未婚之妻,且他对她未婚妻情有独钟,说什么也不肯留下来,那巫女为了留住自己的心上人便养了这种能让人移情别恋的蛊,因蛊有令相爱的凤凰最后劳燕分飞之效,故而取名引凰飞说到这里,老游医像是在追忆些什么,脸上的神情多了几分叹惘。后来那巫女死后,此蛊也随之流传,老夫怎么也想不到,这种蛊竟然会重现世间咳咳说到这里,老游医回了回神,看着觅寻道:公子不必担忧,此蛊不会害人性命,只会迷惑人的神枢,令人移情。觅寻听后,沉吟片刻,道:敢问先生,此蛊可有破解之法?老游医摇头。觅寻紧接着道:若无破解之法,那晚辈岂非要与心上之人劳燕分飞?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一想起夙九兮便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厌恶,为什么会对林守突然生出好感,情不自禁地想去接近林守,就像是被强制性地要求去喜欢他。林守。觅寻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从前弥漫在眸底的带着些迷茫的柔波顿散,眸底显出一片清明的冷光。老游医哈哈大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蛊真能让人移情别恋,凡是能移情的都是那些用情不深,心志不坚的人罢了,引凰飞只能一时迷惑人的心智,并不能长久,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便会自动失去功效。说到这里,老游医再次想起了当年那个传说,脸上的神情转为叹惋,叹道:那个巫女既便是养出了引凰飞,也始终不能让她的心上人移情于她,终究郁郁而终啊老游医边叹,边出了厨门。觅寻看着他远去,神情渐渐变得冷酷起来。想到他这些日子以来被林守玩弄与鼓掌之中,心中便有一股无名火起,他微阖上眼眸,深深吸了口气。觅寻到底不愧是觅寻,只一个刹那,便想到了应对之策。他正好借坡下驴,将林守和他背后之人一网打尽!那双浅灰眸缓缓睁开,眸中嗤弄之意不言而喻,薄唇往上勾了勾,唇边却是一丝笑意也无,尽是一个帝王恼羞成怒后的冰冷杀意。第56章 念奴娇在游医的精心医治下,要不了几天,烙惜筝体内的毒很快便排得差不多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觅寻去看望她时顺势提出玉梁城内条件简陋,不如送她回娆国好好调理,如此一来也好让他安心,烙惜筝虽然心里放心不下落狐寨中的觅衍,但她自这一场大病之中,心中愈加思念母后,便乖乖地点了点头。第二日,觅寻亲自将她送上了回娆国的马车,且在暗夜阁中调来一队人马护送她回国。觅寻本来想请那位游医一道陪烙惜筝回娆国,如此一来,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按觅寻的说法,是请游医护送他妹妹回娆国,并在娆国小住几日,日后待他回国,必定好好答谢一番。实则护送是假,笼络人才方是真,自古君王多爱才,那游医医术如此高明,觅寻暗中动了心思,想将其收为麾下。那游医听后摸着白须胡子哈哈大笑,道:山林野鹤,登不得大雅之堂,怕是要辜负公子一番盛情美意。说完后,意味深长地看了觅寻一眼。当晚,那老游医便留下告辞书函一封,不辞而别。次日觅寻敲门时,房间里哪里还有白发老者的踪影,连老游医素日不离身的医药木箱和一顶白色毡帽都消失无踪。觅寻拿起桌上的书信,看完后微微失望地叹了口气。他放下信笺正要出去,窗前一阵冷风吹来,吹得单薄的纸张簌簌地抖,轻轻翻了个身,觅寻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信纸的背面写着用苍劲磅礴的笔力书写了一句话。何愁引凰飞,怜取眼前人觅寻缓缓念了一遍,俊眉微挑,不甚放在心上。放下纸张,便出房门去了,徒留下白纸黑字被又一阵冷风吹得七零八落,恰好吹落到了一旁的砚台上,砚台上的墨滴落在洁白无瑕的纸张上,一点一滴扩散,整张纸都被墨染得污秽不堪,那一句洁白纸上的何愁引凰飞,怜取眼前人更是变的模糊不清,墨迹斑斑。觅寻走出门外后,叫住身旁一个经过的士兵,问他可曾见过林守。那士兵回道:林将军一大早便出去了,还没有回来。觅寻轻轻恩了一声,吩咐道:林将军回来后,叫他来见我。士兵告诺。林守从外面回到玉梁城中,便被告知觅寻正在找他,让他前去见他。他在什么地方?在梅园里。林守点点头,抬脚往梅园走去,一条蜿蜒曲折的长廊刚走到头,便听得前方传来不知名的曲音,那音声说优美又稍嫌生涩,断断续续而又随意潇洒,不像是任何一样乐器能弹奏出来的,反像是谁随手摘了一片叶子恣意地含在唇边。林守却听得一怔。这乐声当年他在娆宫中与陛下初遇之时,听到得便是这样一首曲子。林守像是被穿越时空的某物劈头盖脸地砸中一般浑身僵硬,墨色的眼珠发愣,心却控制不住地砰砰跳了起来,激烈如雷,素来冷漠没有表情的面容因为过于的激动而显出一抹异色。他终于颤抖着迈开了脚步。隔过几株开得娇艳的梅树,黄昏下一袭皎皎白袍显得格外风流,那人的肩头落了些淡雅玫红的梅花,如瀑般的墨发在背后依着的粗糙壮实的树皮的映衬下,更显得乌黑柔顺,低头敛目,手里举着一片油绿的树叶,神情认真地吹凑一曲不成调的曲。一曲终,觅寻抬头便见林守神色异常的站在眼前,那双如墨色般幽暗漆黑的眼眸此刻晶亮得可怕,清秀的容颜更是莫名的激动。怎么?觅寻被他这副样子弄得一头雾水。林守望住那双与印象中别无二致的浅灰色眼睛,努力控制住心里的激动,话出口时嗓音仍旧颤抖不已,陛阿寻,你想起来了,是不是?见林守这般模样,觅寻忍不住奇道:我应该想起什么吗?这曲子是你话说到一半,林守猛地住了口,他幡然想起自己现在不是当初与陛下相遇的遮月,而是林守。觅寻看着眼前人欲言又止,眼里的光悄无声息地黯了下去,不复之前那般激动欣喜的模样,浅灰眸一眯,道:这首曲子怎么了?这曲子是当初烙之寒教给他的,他一时兴起才会吹起,眼下见林守对这首曲子反应这么大,觅寻忍不住心中生疑。没、没什么只是这首曲子的曲调很特殊,一时令人神往。林守垂眸道。觅寻便笑道:这曲名叫念奴娇,乃是一位江南女子所作,普天之下会的不过三人,听过的人更是寥寥。觅寻口中的江南女子,便是烙之寒的生母扇嫔,她在入宫之前本是江南教坊的一名歌伎。那女子谱完曲后便要烧了曲稿,还是我那皇弟弟悄悄将曲稿偷了出来,才有了今日的成曲。觅寻说完后,一时没有人应,抬眸去看才发现眼前的林守神思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觅寻想起他之前反常的模样和话语,想此事并不那么简单,有意试探,便笑道:看林副将如此心不在焉,莫名是嫌弃在下吹得不够动听,还是说曾有他人珠玉在前,叫林副将念念不忘,是以如此欣然,可惜在下东施效颦,叫林副将空欢喜了一场。觅寻那番话本是想试探一下林守是否真的在别处听过这首曲子,林守却以为他在试探自己是不是当年那个人,心里一阵激动,险些便要脱口而出自己不是林守,是十年前与他在娆宫中相遇的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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