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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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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体恤京官冬日里等朝苦寒难耐,便延迟了冬日的上朝时间,卯时二刻才开始上朝,京官们卯时至宫外即可。但燕岚不知道规矩早就改了,他仅有的上朝次数都是在夏日里,燕赵歌也不清楚,燕赵歌直到朝廷偏安北地时才上过朝,那时候的朝廷得看着她的颜色,哪里还敢提点她应该何时上朝。

燕岚仍惦记着昨日和燕赵歌的一番谈话,他也去问过在书房里老老实实抄书的燕宁盛,那两位小王子一位名叫司传铄,出身刚进京不久的沈王府,另一位叫司鉴杨,他却是不知晓对方是哪个王府出身,但想来应当也是刚进京的几个王府之一。司传铄是不久前他在外面听评书时认识的,提前给燕宁盛递了消息,要请他吃茶,恰好也是燕赵歌病着,无人管他,他就带着张石出了府。

先前他只认识司传铄,来了两位小王子是他不曾想到的,另外一位只说了自己姓甚名谁,却不提自己的出身,燕宁盛也没有那个深思熟虑的脑袋。待喝了一会儿茶,司鉴杨问他要不要去翠香楼,燕宁盛正兴奋于和宗室贵人打上交道,早就将不准留恋花柳的家训忘在脑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等到了翠香楼,司传铄又提议说翠香楼最近来了个清倌人,琴棋书画皆是一绝,他们已经提前付了请人出场的费用,问他愿不愿意一起上楼,燕宁盛自然是满口答应,结果前脚进去,连一杯茶都没喝完,他就被司传铄踹了出来,着实摔了几下狠得,连张石也被打了。

燕岚听了之后一阵无言,心下一片清明。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两个小王子联起手来给燕宁盛下套,而燕宁盛又是个傻的,连怀疑都没怀疑就跳了下去,只是不知道中间又出了什么变故,导致对方最终放弃了。

大晋宗室取名都是按照宗谱来排的,第二字按照【开先承祖德,继述裕家传,鉴学宗资治,文章启后贤】来排,而第三字又不一样,按世祖皇帝定下的规矩,亲王的嫡子及嫡孙定名与皇家齐,余者自行定其宗序。沈王是代宗皇帝第二子,沈王的王子和今上是一辈的,但今上继位前的名字从系,今上的三个皇子的名字虽然还没有传出来,但字辈是早就定好的,从广,司传铄和司鉴杨明显都不是嫡出。

大晋对于嫡子和庶子并不一视同仁,相较于前朝而言,显得有些苛待庶子。按照继承法的规定,非世袭爵位承袭,承袭者为嫡出长子降一等,嫡出余子降两等(有嫡长立幼情况下),庶出长子降三等,庶出余子降四等,过继者额外降一等,主系绝嗣由旁系继承者降一级,立世子后改立则再降一等(世子身故不在此列)。改立世子和有嫡立长、有长立幼的情况下,世爵按照非世爵论处。

就算是宗室,虽然只有亲王长子能承袭国公,余者皆封君,但嫡出会有额外的赏赐,做官也要比庶出容易。而庶出的王子等亲王死了,就只是普通的宗室了,做官只能凭自己,像嫡出一样蒙荫做官却是远远不能。

燕岚也考虑过是不是蜀国公在给燕家下套,但左思右想都想不到理由。思绪间,他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进了。

镇北将军老当益壮啊。

是宗正府大宗正。

燕岚笑着拱了拱手,不敢当不敢当,大宗正才是真的老当益壮。

大宗正乃是宗室远亲,是靠着自己爬上来的,已经接近花甲,因为喜欢倚老卖老、说话又很讨人厌而被很多人看不顺眼,但大宗正辈分甚高,是和世祖皇帝一个辈分的,公务上又不曾出错,连先帝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也因此他身上只有一个封君,换成别的宗室,早就封了郡王了。

大宗正笑得胡子都抖了抖,他就喜欢别人夸他老当益壮,这不前阵子还纳了一方二八年华的小妾。老夫听闻,镇北将军世子还未娶亲啊。

燕岚眉头微微一皱,又很快舒展开,道:犬子的确还未娶亲,不过蓟侯府和赵侯府有旧

这就是在暗示大宗正,世子夫人还没定下,但十有九八是赵侯府的姑娘,您老就不要过问了。

但,如果大宗正懂得看人眼色的话,他就不会被别的官员在背后呸他一声老东西了。他只是微微一笑,捻着胡子道:哎没定下就好,没定下就好。

燕岚:

这个人怎么听不懂人话?

燕岚做出为难的模样,道:大宗正也清楚,我燕家和赵侯府有些瓜葛,犬子的生母便是当年的赵国公主,世子夫人实在是

镇北将军不必为难,老夫心里省得。此事老夫一力办妥,必不叫镇北将军与世子为难,世子就且在府里等着好消息罢。大·听不懂人话·宗正笑呵呵地说道。

燕岚:

什么玩意???

没等燕岚详问,早朝已经开始了,文武朝臣宗室分三列入殿。

燕岚不是京官,以前都是跟在宗正府后头,宗室大臣人少,纵然他故意中间空着一段以示距离也不至于太过于靠后,平日里倒也无妨,但今天有大宗正那一席话,他总觉得自己站得不太对劲。总有一种自己已经是外戚了的错觉。

一定是错觉。他心想。

但大宗正给了他当头一棒。

只见大宗正中气十足地口称:老臣有要事禀报。

燕岚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大宗正先整了整朝服,手握笏板,对着今上,亦可能是对着站在今上后侧的长公主,大声道:前日里听太后想为长公主选婿,老臣有一人推荐。蓟侯领镇北将军世子名赵歌者,生而聪颖,幼而循齐,长而敦敏。且能文能武,行诗作赋兵戈骑马无一不在话下,老臣以为,当配长公主。说完,也不待群臣反应如何,侧身迈开一步,将身后的燕岚暴露在了皇帝眼前。

燕岚一口粗鄙之语含在喉咙里,却不能吐出来。

今上先变了脸色,咬牙切齿道:呵呵,大宗正真是他气得说不出话,只能咬着牙说了一句不愧为大宗正。

明眼人都看得出今上处在暴怒的前夕,大宗正却拱了拱手,一副此乃分内之事的模样:老臣愿为陛下分忧。

皇帝没办法拿大宗正怎么样,对镇北将军如何却轻而易举,他看着燕岚,满眼都是杀气:镇北将军,你的世子,真如大宗正所说,如此优秀啊?

你这个老匹夫瞎XX吹啥呢?燕岚眼眶里满是热泪,就算我儿文武双全,你也不能这么夸啊,你也不能当着皇帝的面夸啊,你这个老东西,太黑了啊虽然你夸得都是真的,我儿也的确配得上长公主,但这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啊这是要抄家灭族啊!

犬子,犬子燕岚哽咽着,实在是说不出一句犬子顽劣这样的话,年近二十即将加冠的侯世子要是被其父当朝说了一句犬子顽劣,基本没什么做官的前途了。都要加冠了还顽劣,那不如接着回家玩去吧。

镇北将军?如何不回朕的话?

皇帝气得脑袋都要炸了,先帝连续给他皇姐点了两个夫婿,一个玩了狸猫换太子之计,是个妾生的庶子,另外一个金穗其外败穗其中,家里的妾都玩死三个了却让庶弟顶包,如何配得上他皇姐?他皇姐气质不凡,又才华横溢,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如此人物怎么能嫁人相夫教子!你们这帮粗鄙之人怎配得上我皇姐!

太后是他继母,压着他就算了,大宗正那个老东西他管不了也就算了,毕竟他父皇都管不了,但你区区一个镇北将军朕还治不住?!

治不住让我皇姐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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