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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画本子》TXT全集下载_1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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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沈家小童的提示声,元少晴十分自信地放下了画笔,满意地端详着自己方才的作品。

石桥横贯,溪水潺潺,苍翠的竹林之中,伸出了一杆迎风招展的“酒”字旗。沿着溪边,有一行拉着车,正在运送美酒的商队。

整幅画的构图,正是严格遵循了空明堂的破题思路,扣住了一个“锁”字,画面中虽并无酒家,却是此处无声胜有声,令人浮想联翩。

——今日……若不出意外的话,应是能在下一局。

元少晴点了点头,然后便拿眼去看颜飞白的画作——

竟然……竹林溪水,小小石桥,全部靠在了一边,画面的主体——热闹的酒家,倒是画的十分精致仔细。

——怎么回事?

元少晴的内心惊异无比……今日的题目“竹锁桥边卖酒家”,明明与第一日的“深山藏古寺”有异曲同工之妙,遵循的是同一个套路——

那么,在空明堂中浸淫已久。第一日明明也做出了正确解答的颜飞白,为何今日会如此破题?

他为什么会犯自己最初的那个错误?

元少晴百思不得其解,内心也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待画完,她开始注意周围的环境之后,便觉得着实有些异常。

今日——所有人,都显得有些焦躁。

待沈府的侍女们与前两日一样,将两幅画并排摆在一起之后——懂行的人一眼扫去,便能高下立判了。

今日元少晴与颜飞白二人之间的情势,与第一日相比,却是掉了个个儿来——不,甚至还不如第一日。

——至少在那时,元少晴虽不知空明堂的套路,立意有所不如,但技艺却是明显超越颜飞白的。

但是此时——颜飞白的画作,立意与技艺,俱是弗如远甚……

小童默不作声地发下了金珠。

“当。”

“当。”

“当。”

投票开始,竹溪馆中却是一片难忍的沉寂。

金珠落入的——是代表颜飞白的罐子。

元少晴的罐中……竟一粒也无。

作者有话要说:依然是宋徽宗时期的真实题目 明天比试就完了_(:з」∠)_

第41章 局

元少晴的罐中……一粒也无。

“你们瞎了吗?”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却是前两日频频打趣元少晴与颜飞白的那位, 喜好保媒拉纤的老者。

他愤然开口道,“诸位都是空明堂中人,今日这两幅画的高下, 便是闭着眼睛, 也能分辨!——为何?为何诸位要在此装聋作哑,指鹿为马?”

这名老者的言语, 仿佛是叫破了皇帝新衣的真实情况一般——竹溪馆中,突然便陷入了一种难堪的死寂。

“话虽如此……但今日颜大人代表的是空明堂中年轻一代的脸面——怎能输给年纪比他还小上许多的嘉阳郡主?”良久, 终于有人打破了此时胶着的气氛, 小声说道。

“空明堂的面子,有那么重要吗?比空明堂中诸位名家大师的公正, 名誉,眼力——还要重要?可笑, 无耻!”老者闻言微微一震,随后便连脸都气红了, 大声驳斥道。

“空明堂的面子不重要,那么——传统国画的面子呢?我大齐朝的面子呢?”方才那人虽被驳的不再出声, 缩了回去,但随后人群士打扮的中年人, 沉声说道。

“你若是想不明白,我今日便细细解释, 好教你知——

这场比试,明面上是嘉阳郡主与颜飞白二人之间的比试,可事情到了如今,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甚嚣尘上, 却已成了大齐传统国画与西洋油画之间的比试——你说,我等能让嘉阳郡主赢吗?

今日,颜大人必须获胜——大齐国画必须获胜——这一点,与他们今日所做的画作水准,已经没有关系了。”

士面黑如铁,不情不愿地解释道——看起来,他的内心其实对这种舆论的挟裹十分厌烦。

“外面?此事明明只是私下的一个小比试,并没有什么,为何会竟传到外面去?”老者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声音立时便小了些。

“哼,你问我,我却也并不知悉——只一点我是清楚的,第一日的比试之后,颜飞白赢了嘉阳郡主的消息,便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了!

他们还说,颜飞白赢了嘉阳郡主,便是大齐传统国画赢了西洋油画,乃是天大的好事,扬我国威——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难道今日,诸位还有别的选择吗?

——这已成了国家,道统之争!”士冷哼一声,说道。

“究竟是何人将此事传扬了出去?真是该杀!”老者也是致仕官员,知道厉害,此时已是偃旗息鼓,话锋一转,便骂起了始作俑者。

竹溪馆中的诸位大师,虽被舆论挟裹,大义所迫,不得已将手中的金珠投给了颜飞白,但却俱是绘画的行家里手,两幅画摆在眼前,自是知晓上下高低——他们心中其实也不情不愿,并不好受。

此时那老者开了个头,其余人便也带着愤慨和怒火,高声讨论了起来——竟是将地处幽静的竹溪馆,弄得如同菜市场一般吵闹。

元少晴听着他们的一声声一句句,已是醍醐灌顶,恍然大悟——此时她虽已怒极,却轻轻笑出了声。

沈鹤行——可真是块当官的好材料啊!

方才一听那士说起,玉京城中的舆论,已是将她元少晴与颜飞白二人之间的私人比试,拔高到了国家荣誉层面——她便想了个透彻……

这,其实是沈鹤行完整计划的最后一环。

这场赌约,在沈鹤行天衣无缝的算计里,元少晴获胜的结果,并不存在——

首先,第一场比试——元少晴当时对于空明堂的破题套路并不了解,必然会吃个暗亏,这是一负;

第二场比试,若是元少晴当时并未拿到空明堂套路的资料,在负一场,自然万事休提——可,元少晴赢了……那么第三场,沈鹤行事先布下的另一手安排便会生效。

舆论——是的,舆论。

将元少晴与颜飞白之间的胜负,拔高到大齐与西方诸国间的国家荣誉,传统国画与西洋油画之间的道统之争的层面——如此一来,无论最后一场的画作水准高低究竟如何,只要竹溪馆中裁决高下的诸位名家有一丝的政治敏感度,其结果,也必然是元少晴败。

三场比试,两场必败……甚至无论过程如何,最后的结局也已经被一手操控。

这便是他沈鹤行的高超手段——算无遗策,运筹帷幄,走一步,想三步——完美无缺,光明正大,以势压人的阳谋,不是么?

元少晴昨日胜的那一场,就仿佛一个笑话……无论她怎样挣扎,都仿佛如来佛祖手中的孙悟空一般,翻不出他沈鹤行遮天蔽日的手掌心。

——从一开始,她漫不经心地应了沈鹤行的激将法之时,今日的败局,便已经注定。

元少晴想着想着,便气的又笑了一声——沈鹤行既然有这样大的本事,为何不用来在官场上纵横驰骋?这样精密的谋算,竟然只是用来逼迫自己日后不许再画本子,可真是……大材小用啊。

“够了。”

直到一道带着压抑怒气的声音响起,竹溪馆中纷杂的议论声,才稍稍减弱了些。

“——我认输。”

是颜飞白。此言一出,大厅中的便立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无论方才是在做什么——都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事情,盯着他看。

“对于那些坊间传言,颜某昨日也有所耳闻……于是今日便故意画成了那样。”说到这里,颜飞白勾了勾唇角,轻蔑地笑了一下。

“——只是没想到,诸位大人竟然当真信了那传言,指鹿为马,混淆黑白,将毕生所学也全部抛诸脑后……

我虽不知那放出风声的人,与嘉阳郡主有什么生死大仇,便是如此一场小小的比试,也看不得她获胜——但却知晓,于技艺一道,颜某当真略逊一筹。

所以,今日这荒谬无比,令人发笑的胜利——不要也罢。”

颜飞白说完之后,便拂袖而去——只是还未到门口,就已经被人摁住了。

“你觉得可笑,我等便不觉得可笑吗?但是事已至此——这并非你一个人的胜利,而是代表着大齐传统国画的胜利!

道统之争,国家对抗——

颜飞白,你没有认输的权力——今日,你必须赢。

这是所有大齐子民都想看到的结果,至于真正绘画技艺的高下——在座诸位心中都清楚,但是在外面,没人在乎。”

按住他的人——正是方才出言解释的士——此时面色极沉,斩钉截铁道。

“放开!”颜飞白面色不虞地闪了闪身子——虽甩开了士,却引来了更多人前来阻拦。

正在僵持间,双方都吵出了些火气,眼见着就要打起来——

“平局吧。”

这声音清冽无比,如金玉相击——是沈鹤行。

“平局?对!平局!我怎么没想到呢?”

一经沈鹤行提醒,其他人微微呆了一呆,便热烈的附和起来——平局,已经是此时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既不用面对自己良心和学识的拷问,也对玉京城中的舆论有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

“平局吧!”

“平局。”

“我同意。”

一通交头接耳之后,金珠入罐,当啷声不绝于耳。

“计数完毕。嘉阳郡主十九枚,颜飞白颜大人十九枚。”

随着沈府小童计数完毕的通禀声,竹溪馆中诸位大人方才近乎闹剧的行为也终于告一段落——此时他们品茶的品茶,闲聊的闲聊,拼命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今日的比试——平局。”沈老太爷略显无奈地宣布道。而他身边的吴洵,却是对今日事态的发展十分意外,震惊无比,至今还未出一言。

“三场比试,颜飞白胜一场,嘉阳郡主胜一场,平一场——也是平局。

看来两位的画技都十分出色,竟是分不出胜负来……哈哈哈哈。”

见轮到自己说话,吴洵便只好平复心情,强行打起精神,略显尴尬地强行总结道。

这番话说完,竹溪馆中的诸位很快便告辞了——也许是因为太过尴尬的缘故,许多人连午膳都没在沈府用,便忙不迭地离开了。

待竹溪馆中只剩下三人之后,颜飞白便回到了元少晴的身边,叹了口气,说道:

“郡主,对于今日之事,我很抱歉——本来该是你赢的。”

“你不必道歉。”元少晴笑了“该道歉的人,可不是你——有的人百般算计,想让我输呢……既然他已经把局面弄成了这样,平局,对所有人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颜飞白见她说话意有所指,便笑了一笑,又说了几句话,便很快地离开了——他也猜出了这整件事的策划者是哪位,便想要给他们留出空间,解决矛盾。

颜飞白走后,元少晴便抬眼看向了沈鹤行——正好沈鹤行也在看她,欲言又止,神色有些不安。

四目相对,元少晴便扯起了唇角,似笑非笑道:

“沈公子——您,能解释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吗?”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呀,今天太晚了_(:з」∠)_

小剧场:

元少晴:来,解释 ̄へ ̄

沈鹤行:我——

元少晴:闭嘴,还敢狡辩!

沈鹤行:……

元少晴:解释啊,哑巴啦?

沈鹤行:…………

第42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沈公子——您, 能解释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吗?

局已经设下,目的都快要达成了……却自己跑出来喊停。

平局——这可真叫人不解,令人发笑……

如此, 你的一番算计, 不是白费功夫了么?设了这样一个局,也……怪累的吧?”

元少晴似笑非笑, 阴阳怪气道。

“我错了。”沈鹤行闻言,抬眼对上了元少晴的视线, 然后便迅速地将自己憋了几日的话一股脑的说出——想来是怕元少晴会如昨日一般, 疯狂怼他,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前日之后, 沈某便已经反应过来,自己此事办的非常不妥当——嘉阳郡主, 十分抱歉。

昨日我便想将此事对郡主和盘托出,只是……那时未曾寻到说话的时机。好在沈某今日已及时将此事以平局收尾, 未给郡主造成更大的影响,虽仍是十分对你不住, 但也算是悬崖勒马了……

郡主,你那日说的话我后来反复想过……你说的对, 是我……越界了。

——我不该对你用计。”

沈鹤行诚恳的双眼, 如同盛着诸天星辰一般,好像能把人的魂魄吸进去——对视片刻后, 元少晴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知道了——你的道歉,我接下了。

事已如此,平局收尾,你我的赌约也自然作废——你的目的也没能达到,所以继续生你的气, 也没什么意思。

——沈公子,日后,便少管些别人的闲事……就这样吧,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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