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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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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官恭敬道:查过了,子婴公子最近一直待在长安宫,没有什么异常,每天都会出来散散步,今天碰见了太子殿下,和殿下说了一会儿话,就往兰池这边来散步了。

赵政手指轻敲着扶手:赵高最近如何?

除了教殿下律法识字,处理手中事务,就是待在府里,不怎么出去。

还是一样的安分守己。然而越是这样,赵政就越是好奇。好奇这个人和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要确认先生的身份,或许赵高就是一个契机。他当初让蒙毅示意隐宫那边盯着赵高,找个机会杀了就行,然而赵高很会做人,隐宫那边刻意包庇,以为把他逐出去就够了。这才有了后来赵高拦路死谏。

赵政则因为隐宫那边的包庇杀了几个人。一来作为警示,心有不臣无外乎就是一个死。二来给赵高和朝臣一个交代,大秦律法,不是写在那里好看的。

当时赵政看着赵高蘸着额头的血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出来,被那字迹吸引了注意,也被小小地震撼到。那时他就有些明白先生为什么要杀这个人了。只是赵政自认这么一个出身隐宫的宫人掀不起什么风浪,又确实有点本事,就把他留了下来。

然后他发现这个赵高远比他想象中有意思得多。沉得住气,寡言少语,短短五年官职一升再升,却没有丝毫自骄自满。大概是从隐宫那件事里吸取了教训,说话做事都挑不出错误,滴水不漏,看上去是个很好的臣子。

然而还是差了一截。比王翦李斯张良那些人,都差了一截。

赵政也不知道自己出神了多久,反应过来时手边的茶已经凉了。他垂眸喝了一口,你下去吧,让御史那边注意这个赵婴。

御史说好听了是监察百官,实则就是监视,大王让御史注意这位公子,已经是起了疑心了。侍官心知肚明,恭敬地领命:是。

侍官开了门正要退出去,却听见偏殿那边隐约传来些动静。他抬头请示赵政:大王?

赵政微微抬眼:去看看。

侍官应诺去那边看了一下,不久就回来禀报。

子婴公子刚才吃了些药粥后不遵医嘱非要下床走动,宫人们拦着不让出来。

让他走。赵政翻开一份新的奏折,沉沉的声音里隐约带了些袖手旁观看热闹的意思:看看他想干什么。

第43章 我是秦王

兰池宫的偏殿门口, 嬴政裹着狐裘扶着庄喜往外走。一群宫人围着他,都张着手要扶又不敢扶,生怕他一不小心摔倒了。

庄喜简直快哭了:公子为什么非要回去啊, 咱们在这儿休养不好吗?这么大的雪,哎哟

他说着又把嬴政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提了提,遮住口鼻。

还好没起风,不然真的要出人命的!

嬴政调整着呼吸, 热气从围巾里透出来, 变成白雾。他不想待在兰池宫,离赵政太近了, 他觉得自己会忍不住想去找他。白天昏迷前只见过那匆匆一面, 他整个人晕晕沉沉的不在状态,赵政大抵没认出他来。

换了这么个病恹恹的皮囊,他就是再神气, 也给折腾得不成样子了。

嬴政觉得这样也好。毕竟他现在有点吃不透赵政现在是个什么心思, 少年长大了,五年里也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明显一身戾气。他不打算贸然相认, 倘若赵政心意变了,亮明身份只会让他们都尴尬。

这么想着, 嬴政被雪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

庄喜吓得不轻:公子没事吧?

嬴政淡淡摇了摇头。

才走了没多久, 庄喜和几个宫人就晕了向。

这个兰池宫实在是个迷宫!地面水上空中都有朱红走廊连接环绕, 除了主宫殿之外还有许多附属的建筑,亭台楼阁都架空在水上建起,是个十分壮观的奇景。在这里不管怎么走能看到路,也不管怎么走都好像走不出去。

庄喜之前陪赵婴散步, 也只是远远地经过这里,并没有进来过,今天跟着嬴政当走到外围就撞见了赵政,加上嬴政昏迷,一阵手忙脚乱,他根本没来得及认路,这会儿彻底懵了。

说是要回去,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走哪儿啊

正头痛呢,却见公子没有任何犹豫就走了左边一条回廊。庄喜忙跟上去:公子别乱走,听说这里有门道的!如果走错了路,可能会被当成刺客抓起来!

嬴政颇为无聊,消遣道:什么门道?

庄喜觉得总算有点可以显摆的东西了,嘿嘿道:这个走的阴符之术,要出去只有一条路,有的路尽头是封死的,有大王近卫把守,好像是为了防止刺客,据说水里还养着吃人的大鱼。

说起来,他们当时到底怎么进来的,好像就是跟着公子,不觉不觉就到了这儿

庄喜琢磨了一下,他也对阴符和八卦之术有点研究的,闲着没事喜欢给人占占卜啊什么的,大多数时候还挺准。他跃跃欲试道:让我试试吧公子!万一走错路就真的不好了!

这里我比你熟。嬴政拢了拢狐裘,呼出一口白气,看他这么自信,万一耽误了人才,轻笑一声:给你个机会,试试看。

庄喜立刻从袖兜里取出记事的小本本和一块炭笔:数到二十,我一定能找出方向来!

嬴政站在一旁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细长的眼睫上沾了些许细霜,远远望着天际寥落的星子。

有宫人帮着数数,才到十五,庄喜就指了一个方向:生门在东边!

所有人都看向了东边。

嬴政轻轻颔首,好。

说完径自走向了西面的回廊。

庄喜:???

笨拙的他忙跟了上去:公子!公子那边是死门啊!

嬴政并没有放缓脚步,只是继续往前走。当初兰池建造时,堪舆师故意将出路放在了死门,所以庄喜其实是算对了的。不过他能辨认出方向纯粹因为是走多了闭着眼都知道哪里通向哪里,生门死门之类,只是略略地听李斯说过,不是特别清楚。

走了没多久,拐过回廊拐角时,有宫人拥簇着一位衣着素雅的少女朝这边走了过来。

看见她时,嬴政脚步一顿。

那少女个子不高,面目清秀,眼睛长得颇为出挑,又大又亮。她整个人笼在一件淡雅的浅红斗篷下,只有微微有些婴儿肥的脸蛋露在外面,兜帽上积了一层细雪,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象牙食盒。

与嬴政对上视线后,她忙低下头,又有些懊恼地抬头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不许看我。

她身旁的宫人察言观色道:少使,这位是长安宫的子婴公子。

少女哦了一声,不太情愿地向嬴政行了一礼。

嬴政收回目光,浅淡的眸子一敛,看不出什么情绪,从少女身旁走了过去。

少女回头瞪了他一眼,跺了下脚,转而对身旁侍官小声道:他怎么这么无礼,直视秦王女官是大罪呀,他刚才居然盯着我看。

宫人怕她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这儿可到处都是暗卫,圆融道:这位公子常年卧病在床,想来不太知晓宫中规矩,少使,还是赶紧给大王送夜宵过去吧。

哦,怪不得他看着病恹恹的,算啦,走吧!少女被提醒之后就把刚才被那位公子冒犯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提着食盒欢快地走向兰池宫。

然而走了没多远,她又像是想起什么,好奇地驻足回头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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