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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山 第1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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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骧不置可否,嫌厌地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元康,怒道:“死了更好”,甩手而去。

沈致、沈陌强忍了怒气,带着元康回了沈府,将元康安排在姑姑沈桐房里。沈陌这才仔细看了伤势,浑身上下皆是淤青,紫黑、青红、黄褐伤痕深浅不一,有的刚刚结痂,有的长出的粉嫩的新肉。沈陌用自己调制的药膏,细细地涂好,待到伤口处理好,已是黄昏。

姑姑沈桐一直在旁照料,她静静地看着儿子,从小到大乖巧懂事,哪怕现在烧的厉害,但那乖巧的样子在病中也是一样,静静的躺着,只是呼吸比平日里重一些。

沈桐一手擦了还在眼眶中悬着的泪,目光坚定,神志也清了许多,拿起笔写了起来,一笔呵成,“夫妻三十载,情尽恩义断,复言增厌怼,相离心各宽。立书人沈桐 思明十五年十一月十四日”。

沈致刚到了小月门,丫鬟便报,二姑娘请过去说话。沈致忙进去,沈桐强撑着疲倦的身躯,将信递给沈致,道:“将这个交给元骧。”

沈致打开一看,和爷爷预料的不差,见姑姑下定了决心,道:“大姑姑,爷爷很担心您,让我去大司马府正商议此事,这封信侄儿定会带到。”

沈桐听了自己的父亲还在强行干预,心中怨恨又起,不便向沈致发泄,便道:“你送信便是。”

次日,沈致夫妇和沈陌三人从元府回来后,便前去向祖父复命。

沈致大步流星走向祖父,轻声道:“爷爷,礼孙儿已经送到了,信也亲自送到国公爷手上了。”

沈寂端起递过的茶,嗯的一声,便等着回话。

沈致只得继续道:“国公爷说定会给爷爷您回复的。还有就是……”沈致停顿一了下,不敢让祖父等着,“姑父签了和离书。”

沈寂历经沧桑,对这般绝情待自己女儿,心中恨恨不已,道:“那便行了。那康儿……”

沈致忙应答:“秀秀和姑父的妾室赵姨娘谈得来,赵姨娘会劝姑父,养在府里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

沈寂直了身子,抬眼望了一眼沈陌,问沈致道:“陌儿府中事务学的怎样?”

“陌儿晨起练功,接着和我学些公务,下午和秀秀学些府中杂事。晚上看些账本文书,功课都是满的,陌儿进步也快。”

沈寂看了一眼沈陌的时候,沈陌便是身子一紧,他这昨日今日都忙着姑姑的事情,那里如大哥说的,心虚的站得更加端正,想着让爷爷像以前一样,说一句尽力便是。结果爷爷轻飘飘的飘过来一句,“下个月开始,陌儿接管府务。你能护得他一辈子吗?”

沈致、沈陌忙又应了是,一见祖父摆了手,二人退了出来。

沈致笑着拍了拍沈陌的肩,安慰道:“你呀,若不是当年爹爹从战场上回来一身的伤,娘亲再也舍不得你吃苦,让你到终南山杨叔叔那里。现在你该收收心了,让爷爷和爹娘放心。过几个月,我出去了,家里就交给你了。”

沈陌掩了心中那苟且偷安的念头,应诺道:“是,二哥。”

沈致见他神情,不禁笑道:“我从小都是家法悬着头上长大,你自小便是没人动你的,爷爷和爹娘自小就惯的你,可是现在开始要警醒些。”

沈陌前夜就睡了一个时辰,昨日忙姑姑的事情,晚上又补功课,今日又忙的这般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情像以前一样和大哥玩笑,于是无精打采地应了“是”。

第二十四章 繁杂不精

沈陌每日里纠缠于文书和府事之中,几日下来累得起不了床,眼见太阳就要冒头,窗外比平日这个时辰亮的刺眼,估计下了雪了,沈陌一想起白雪铺地,便不觉打了哆嗦,挣开的眼睛被疲倦又拉了下来,重重的叹了口气,用尽所有意志起身洗漱。

出了门,果然白雪皑皑,银装素裹,他踏着这片洁白到了练武场中。他的剑法乃终南山杨羡亲传,每日到这里将屈光剑习洗练一遍,再将沈氏家传剑法练一遍,便结束了。

今日,大哥和两个侄子,还有沈家的族亲子弟都已经到了,衣祛随着长剑激起的白雪飞扬,铿铿有力。

沈陌见众人的目光射过来,脸色一红,觉得天气更加清冷了。虽是日间忙于府务,但是功课并没有免。大哥自从祖父那日嘱咐过后不再查看,但是家中男儿不论大小,清晨习武的习惯都没有被打破过,连祖父也时不时的过来走几套拳法、剑法。沈陌自是不敢怠慢,每日勤谨练习。但恰好,今日迟了的沈陌便遇到了偶尔一来的祖父。

沈陌硬着头皮忙前去请罪:“祖父,陌儿来迟了,请祖父责罚。”

沈寂一见到他,冷峻的脸立刻如春花般绽放,笑道:“陌儿来了,今日下雪天冷,怎地不穿好衣服”,说完,还将他叫过来,将衣领合了一合,慈祥和蔼地摸着沈陌的手,将手中的长剑递给他,“去吧!”

沈陌忙接过去了,疾步到了沈致跟前。

沈致虽是笑着,但沈陌还是觉得咄咄逼人,只听见:“这几日不管你了,便是今日迟了,明日就不来了。这便是我外调以后家主的做派!”

沈陌惭愧万分,本就贪睡了片刻,不敢分辨,立即跪在雪地:“陌儿知错,大哥莫生气。”

沈致抽出长剑,将剑立在雪上,懒洋洋地笑道:“起来吧!爷爷看见了,又要说我耀武扬威整治你。不过我这里,没有认错就一笔勾销的道理,和我走一圈看看。若是再是没有长进,我看你今天也不用出习武场了。”

沈陌迎着头皮接招,大哥的功夫稳打稳扎,偶尔一招却是出其不意,这便是家传剑法的特点。虽然沈陌也熟悉,但是每剑还是刺向他意想不到之处,几招下来,沈陌忙乱起来,还在沈陌兼两家剑法,招数繁杂,变化多端,只是这样下来,剑法轻飘不稳,招数繁杂而不精,一看便处于下风。

沈寂见沈陌功夫出去一趟,并没半点长进,皱起眉头,对着沈致发起火来:“剑法繁而不精,成什么样子,陌儿的武艺你是不是没管过,以后要勤加督导才是。”

沈致忙应是。

沈寂看沈陌在一旁战战兢兢地,拍了一个后脑勺,笑道:“你呀!也大哥这个年纪若是这般,几层皮都被揭了,你也真是……”说着,拧起沈陌的脸来,“小孩子家家的,整日厮混,有什么好。以后好好练功,仔细处理府务才是正经。”

沈陌拽了几次拧着他脸的大手,又不敢太用力,拽了几次都没拽下来,听了爷爷的话,忙使劲晃着脑袋,终于甩开拧在脸上的手,忙点头应了是。

沈寂见沈陌那逗趣的样子,笑开了怀。

沈致忙上前请示:“爷爷,你看陌儿的习武时间是否翻倍?”

沈寂沉吟了一下,道:“你看着办吧!”

沈寂见沈陌恭敬乖巧,沈致也能独当一面,心中欣慰了几分,道:“你爹爹有事耽搁了,这些日子若是再是如此懒散,我便亲自治你。”

两兄弟吓得恭肃道:“不敢”,目送着沈寂离去。

沈致都开始懒得教训沈陌,对他淡淡说道:“今日起,你早起一个时辰过来练功。”

沈陌恭立一侧,心道凄惨,道:“陌儿记下了。”本是一天到晚忙得脚不离地,怕是连晚上休息时间也要少了一个时辰。

当然这些都是父兄安排的功课,沈陌自幼怪会看眼色行事,虽说这次从外回家后,家中长辈不再纵着自己,但为了和陆文茵的事能得到长辈们的许可,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他知道自己必须要独自承担一些事,是身为沈家人的荣誉和代价。现在还二姑姑和姑父和离了,现在沈家没有和大司马和郑国公赵维庄都为敌的力量,沈家必须蛰伏起来,该来的事情总是会来,该面对的总也要面对。沈陌想清楚这些,他决定下午抽个空,去郑国公府送趟礼,再说这趟差,沈陌乐得出去。

郑国公赵维庄在朝中的公爷中算最是年轻的,他不过四十出头,原来封的几位都已经上了些年纪,朝廷中现在外敌环伺,赵维庄年纪轻轻便投在大司马名下,二十年边关征战,战功显赫,在老人已退新人尚未接的青黄之际,这份功勋是头一份儿,因此恩荣也是独一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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