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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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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会给我抄抄呗。

柳词:不给。贺毓挨了过来,亲亲热热地喊她小词,给我抄一下嘛。

嗲得过于违和,柳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把人推开,贺毓跟牛皮糖一样,怎么也推不开,最后作业本和笔都掉到地上,俩人扭成一团,又打闹起来,热气在阁楼里蒸上来,贺毓倒在地板上,伸手开了空调。

我爸不在,我可以开久一点。

她伸手戳了戳柳词,去关窗户。

柳词翻了个身,你自己去。

贺毓站起来去关窗,把桌上茶杯里的茶水仰头喝了。

柳词倒在地板上,看着贺毓的背影,耳朵里都是情歌。

为什么喜欢啊,因为也想要爱情啊,故事里那种甜甜的,会有童话结尾的爱情。

谁没向往过呢。

这歌,多少年了都。

路上循环到小情歌,贺毓喔了一声,还别说,其实每次去ktv来来回回点的还是那几首,什么十年啊,稻香啊,小情歌之类的。

柳词点点头,车开上半山,停在了门口。

贺毓登记完了跟柳词一起上去。

上次她们来是冬天,这里春夏秋冬似乎都一个样,安静得有些可怕。

柳词跟在贺毓后面,导医台上的护士看到贺毓,冲她笑了笑。

贺毓走过去,对方站了起来,好久没来了。

贺毓点头,她家人有来过吗?

护士口罩拉下,露出一张有些显小的脸,摇了摇头,过年来了一下。

贺毓哦了一声,对方看着跟在贺毓身后的柳词,女人穿着淡蓝色的衬衫,领子上还有刺绣,百褶裙很有垂感,到脚踝,鞋子是一双低跟皮鞋。

戴着眼镜,看着很有书卷气。

她想起来这个人上次也来过。

她冲柳词笑了笑。

柳词回应了一下。

贺毓跟护士并排往前走,聊廉晓礼的近况。

她很不好,自杀过好多次,换了个加护病房,我们都很头疼。

廉晓礼是这个私人疗养院比较难搞的病人,这里也不是没有精神方面有难解之症的,偏偏她年轻,看着很无害,却总是让人头疼。

上一次针头插进喉咙,所以现在挂营养液都全程看着,病房里什么都没有。

她的病

廉晓礼体质本来就不好,大火过后遗留给她还有时不时的过敏。人一旦精神不好,很多毛病都随之而来,长期失眠,长期厌食太多的症结很反复无常的精神折磨一起焚烧她,连记忆都出现了断层。

她也不吃饭。

护士说。

贺毓啊了一声,又听对方说:她太没求生欲了,而且记不清人了,我有时候过去,她都问我是谁。

明明这个护士几乎每天都在。

贺毓不知道该说什么,加护病房的门推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坐在病床上,对动静充耳不闻,就发着呆。

护士一直跟着,她对贺毓跟廉晓礼的关系也知道一些。

护士长隐晦的提醒,换做以前她可能会很惊讶,但是久了,也觉得感情都一样。

廉晓礼在无数次的抗拒治疗里大喊贺毓的名字,有时候会喊妈妈,母亲是人一生里意义重大的角色,贺毓这个名字的地位可见一斑。

但是贺毓看起来并不热忱,以前来总是风尘仆仆,来了没一会就走。

偶尔难得,会陪廉晓礼久一点,那是还有别人的情况。

有次折了很多个千纸鹤,剩下的纸在廉晓礼的病床头,那天查房,护士看到凌晨廉晓礼还在折,灯关了她也不喊,就着月光,指尖翩飞。

第二天例行检查,护士发现了垃圾桶里的千纸鹤,满满的。

保洁阿姨在楼道里抱怨,折了快一百个,无不无聊啊。

小护士路过,问了句:您还有空数呢。

那阿姨是外地人,带着口音,我也无聊呢。

折了一夜呢。

九十九个,这些年轻人啊。

千纸鹤是祝福,贺毓的祝福带着点短暂的温柔,她实在不敢再多给一些,生怕自己被席卷,又被束缚。

廉晓礼又瘦了很多,这种消瘦使得她的脸都苍老了许多,头发干枯,里面还夹着星白。

贺毓走过去,她拿着一束干花,微微弯腰,问还记得我吗?

廉晓礼继续玩着手指,她原本就被母亲往任何美好的方向培养,贺毓去学艺术是她求来的,柳词压根没那个机会,廉晓礼是亲妈给她捧上的。

舞蹈和音乐,她都精通。

那双能在文艺汇演里演奏的双手犹如枯枝,再不复少年时的秀美修长。

指甲干净,剪得整齐,不再是曾经贺毓陪她逛街,试这个颜色那个涂得五颜六色的鲜活。

贺毓喊了一声晓礼。

廉晓礼还是没反应,她的食指互相点着,像是什么节奏,全然地沉浸在里面。

柳词站在一边,难过把她吞噬,她想起第一次见廉晓礼的时候,也是夏天。

烟行笼巷没了,思凡没了,老刘面馆没了,柳家修理铺没了什么都没了,连她们都消失在时光的洪流里,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贺毓转身想把那束提前预订的花束放到一边,转身的时候,衣服的下摆被人拉住。

她转头,廉晓礼看了过来,那双眼睛带着好奇,好像真的不认识她了。

贺毓笑了笑,你看到我了啊?

廉晓礼点头,眼神落在那束花上,贺毓把花递给她。

她的头发很长,有些泛黄,抱着花束,露出笑容。

贺毓叹了口气,像是她还是正常的模样照常说话。

说最近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谁谁谁,哪里有新的话剧,最后说,柳词也来看你了。

上次见,廉晓礼还能认出柳词。

这次却完全不记得了,她就冲她笑,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样。

柳词也笑,笑着笑着就别过脸,贺毓拍了拍她的肩。

柳词先出去了。

廉晓礼看着她的背影,又抬头看贺毓。

她脸上的疤痕还是老样子,从前带着口罩,怎么也不肯摘下,也很少有直视人的时候。

此刻凝视着贺毓,像是第一次见面的好奇。

贺毓也看着她,她还是没把那张请柬拿出来,太烫了。

廉晓礼看着就是一个病人,没生气,又很孤独,一边还有输氧机。

病房不是很大,她的父亲再婚后创业也很成功,负担女儿的病需也是小意思。只不过也就是这样罢了,他甚至想起这个可怜的女儿,也只是在年关将至,象征性地来看一眼,也不进来,就隔着门,隔着那块玻璃,看看就走。

贺毓又跟廉晓礼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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