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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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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珉身怀武功,站多久都没关系,只是可惜,鸡汤再次凉个透。她无奈了,匆匆看了看那副画作如何,像她,又不像她,不知秦姬凰怎么画的,总之秦王高兴就好。她自己出门,只好再次去热了鸡汤回来,一勺勺亲手喂给秦姬凰喝,说话意外地多了起来:我特意熬制,给你补补身,近日你忙着朝政,辛苦你了。

手艺不错,还是你熬的香。孤王都习惯喝你这一口鸡汤了。秦棠景一勺勺喝着,一边显了笑着看她。深深看她,看她的眉目,看她挺直的鼻子,看她唇红齿白,看她的神色表情为她一个人变化而变化。

孤王好奇,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厨艺谁教你的?

我娘。楚怀珉轻声。

你长的好看,你娘一定也是大美人。还是位德才兼备的大美人,才能养出这般绝世女儿。

是,她很漂亮。楚怀珉顿了顿,又道:我娘说,她一生最遗憾的是没有去过秦国。

秦棠景更好奇了,你娘喜欢秦国?

听她是这么说的,应该喜欢。她觉得秦国风土开放,对女子少了许多束缚,我娘很是崇拜当年提出变法的推行使者。

推行使者,那是我娘和小皇叔。被楚王后那样的人物崇拜,秦棠景说着,抬头挺胸有些自豪,还有一个李丞相。

开了头,话是说不完的,这样讲着讲着,突然间两人相视一笑,慢慢沉默下来,一个只管喂,一个只管喝。天边的月亮这时被乌云藏起来,碗也很快见了底,楚怀珉这才站起身来,逆着烛光她道:姬凰,你会是个明君。

秦棠景抬下巴,眉宇间倨傲: 当然,秦姬凰从来不屑当个昏君。孤王志向远大,自知现下做的还远远不够。日子还长,孤王不急。但无论如何,孤王打败了你,这辈子所成成就一定比你高,功绩一定比你显赫,秦姬凰必定受万人敬仰,必定是个名垂千古之人!

好,我认输了。楚怀珉由衷地笑出声:你赢了。碗放一旁,心底默数着一、二、三、四最后,秦姬凰说了不到十句话,果然打起了哈欠,拉着她往里走,将她手十指紧扣,紧紧的。

又一个大大哈欠过后,秦棠景眼泪流了几滴眼泪出来。默默抹去眼角泪痕,她道:楚妃,孤王困了,你陪孤王睡了吧!

楚怀珉道:好。

殿外,乌云散去,钩月重现,长兴宫被笼罩得银光闪闪。

秦王睡得沉了。

*** *** *** ***

事情就如后来预定那样,卫太后闭宫不出,享尽了人世间孤单,楚妃娘娘巡游四海,居无定所四海为家,而秦王一直到三十岁才彻底掌权,她们两个人的结局不大如意,就如宋王当初所言,她们一个天一个地,相望而不可及。

冥冥之中,也该注定是这样的结果。

后来某场宫宴,卫晋问她:陛下是天子,振臂一呼何人敢不应?何人敢不从?臣一直想不明白,陛下喜欢楚妃娘娘甚过自己性命,那晚为什么要放她走?两情相悦,倾心相许,超越了性别,甚至超越了性命,这种欢爱该是天底下最难得的情意了。

年过四十的秦皇,擎着樽,望着樽中酒倒映着的自己,默了许久。而后她抬头对月,只是轻轻一笑:求而不得,爱而不得,便是天子也无可奈何。

多年前,那女子为窃取兵力防御图,首次在汤中下药,秦姬凰知道,但还是义无反顾喝了,因为她要引鱼上钩。最后那回依旧汤中下药,一模一样的拙劣手段,秦姬凰明知,还是毫无犹豫地喝了。

因为秦姬凰知道,楚怀珉要走,她留不住。

后记

秦帝景,秦氏,名姬凰。秦贤惠王之女,十五岁即位,二十八岁称天子,在位四十三年。自公元前230年起,先后灭赵、魏、楚、燕、齐、宋六国,二十八岁完成统一中原大业。在位期间扫六合,开创帝制,号称皇帝。后重用丞相卫晋,推变法改度量,修灵渠整交通,全国范围内大力施行减负令史载功绩无数,被后世誉为千古一帝。

帝无立后,仅妃一人。如影随形,举止如同体,承尽帝独宠。景元二年秋,妃不知所踪,帝悲,后世尊称楚姬,乃楚氏王女,貌美,聪慧过人,帝结发之妻,生卒年不详。

同年秋,外室之女入宫,甚得帝喜,仅五年册封太女。

景元七年春,帝南巡,途径故城楚都,偶闻路人论郊外一妙手神医,可治活死人,兼通天之能,又闻神医貌若天仙,人人望其项背。名曰楚氏!帝惊,故前往寻之。景元七年至景元三十年,共计二十三年,南巡同计二十三次。

景元三十年冬,帝禅让,年五十八,常流转民间,踪迹不详。

作者有话要说:大结局了,满意否?希望这个结局将来某天我不会后悔。

第114章

景元二十九年初冬, 树木凋敝,整座太上宫难见半抹春色,唯有寝殿窗外那两株傲骨梅树, 在寒冷中怒放天地,惊艳了半生时光。

那两株梅其实是六十年前,她入宫为后第一年,秦九凤亲手所栽。

自那时以后, 她就这么一年复一年地看着, 看它茁壮成长, 看它鲜艳盛开, 再看它无言凋谢,又看它迎面逢春又新生, 也默默看它无情见证着自己一年年老去。

卫姒老了, 真的老了, 这一年她走到了生命末端。

虽然从形容上看去并无老态龙钟, 也无疾无痛, 但卫姒就是卧床不起,浑浑噩噩躺着,气息越来越弱了。

御医断定,卫太后熬不过今年冬天。

后来又请了诸多有名郎中,诊断与御医一致, 熬不过今年冬天了。卫太后每每闻言,皆是和颜悦色地点头, 自己身子骨自己当然最清楚,就连她本人都觉得卫姒活不到明年开春。

所以这一天刚过午时,卫太后苏醒了,只觉精神格外充沛, 又非常想念着她的女儿姬凰,就派人去请了。正当她闭目养神时,姬凰静悄悄而来,跪在床榻下,轻声唤她:母亲。

卫姒睁眼,望着已经开始横生白发的女儿,慈眉善目依旧,握着她手。母女两人对望,久久凝噎无语。这偌大的咸阳宫,眼见故人一个个走了,只剩她们相依为命,都已从黑发到白头了。见不得女儿像被抛弃满眼泪光那模样,气郁深深盘桓着卫姒的心头不散,而后她转头,目光望向了窗外,望着那两株梅花树,慢慢地笑了起来。卫姒柔声道:今日无风无雪,天气看来不错,扶我起来吧,姬凰陪母亲出去走走。她这语气,平稳且温柔。

难得母亲有此兴致,秦姬凰赶忙应下。

母女俩穿戴整齐,于是出门了。

踩着积雪,卫太后身子骨分明是健朗的,走起路来丝毫不晃,大气不深喘一下。

反观她家姬凰,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添了皱褶的额头便已出汗,呼吸有了些许紊乱,但她脚步始终不落下半点,小心翼翼地扶着卫太后,亦步亦趋地与她往前走去。

如果姬凰尚有武功护身,即便老了也该同她一样,不畏寒,一生甚少病痛,可惜在当年那场宫变失了内息,每到严冬时候,姬凰被风寒侵了身,总会难受咳上那么几天。

她想,这便是代价吧?是代价吧?

想着又是心头怅惘,卫姒拍了拍女儿手背,不知怀着怎样滋味道了这句:陛下还年轻,应当保重身体。母亲关心女儿天经地义,这话却说的连她都觉得有些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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