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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妆慵》TXT全集下载_2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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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福内心:您终于明白了吧。

“这种话朕应该私底下说。”

李云福:……您的公私可真分明。

皇帝笑着自言自语:“那朕今晚得去和皇后赔个不是。”说罢低头加紧批阅起桌上堆积的折子。

御史官向皇帝进言的事情, 崇光很快听说了,前一秒,她还在想着天宁的事情,天宁这次没有随大军一起回来,是不是已经……她不敢知道结果,也害怕去问,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好不容易才下了今晚亲口向皇帝询问的决心,听到御史官进言一事,心绪有些凌乱,卫氏这次立功获封,声名震动朝野,自己是一国皇后,怀着皇帝头胎,皇帝那晚又说出那种话,不知让多少人眼红,光芒太盛未尝是一件好事。她突然有些私心,希望自己这胎生个男儿,那样的话,即使将来皇帝真的听了御史官的建议纳了新人开枝散叶,也不用太过担心了。但她希望是自己想得太多太远了,希望玄箴会永远爱她。

太阳才落山不久,天色黯淡得早,月亮已经升到了宫墙上头,深秋柔和的月光洒下来,直直照进殿中。

赵伦候在殿外挨着门楹站着,悄悄地抬起视线看进殿内。

崇光靠在矮塌上,面前的矮几上放了一张绣架,绷着绸缎,上面一只幼虎还剩一条尾巴,她纤细的手指灵活地穿针引线,月光刚好将这个画面笼罩。

赵伦看得有些入神,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正朝里走来。

皇帝停下脚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眼便看见里面小腹隆起的女人,她沐浴过后,长发披散着垂在背后腰间,脖颈白皙纤细,侧脸弧度美好,没有一处能叫人轻易移得开眼睛。

李云福赶紧咳了咳,赵伦浑身汗毛倒竖,一转身根本不敢和皇帝对视,一下子将膝盖砸在地上,俯下身去叩拜。

皇帝没发话,低头走到他身边时打量着他,视线扫到他腰间的玉佩,问道:“你这玉佩是哪里来的?”

赵伦支支吾吾回答:“是……是……奴才祖先传下来的。”

皇帝还欲再追问,里面的崇光起身走到了他的眼前拉住了他的胳膊,一阵沐浴后的清香扑鼻而来,她自从肚子隆起后就获得他“不许行礼”的口谕。

皇帝没继续理会赵伦,挽着崇光走了进去,脑海里始终回放着他盯着他的女人看的一幕,始终是不大痛快,视线却扫到了崇光快绣完的小老虎,惊讶问道:“几日过去,都已经绣了怎么多了?不累么?”

崇光摇头,问皇帝:“好看吗?”

皇帝眼里满是宠溺,抚摸着那细密的针脚,不禁回忆起从前她绣得歪歪扭扭的荷包,笑道:“好看,容儿这绣工,都将宫里那些绣娘都比下去一半。”

崇光喜悦道:“容儿打算做一件小孩肚兜。”

皇帝抬手摸她光滑的脸:“无聊的时候绣一绣解闷,别累着了自己。”又喊李云福过来将东西搬了下去。

东西撤走后,皇帝与她依偎而坐,脸埋在她脖颈间拱着寻香,手则摸她的肚子,去感受里面小生命的跳动。

崇光想起御史官让皇帝广纳妃嫔的进言,略一思索,先拐着弯问道:“箴哥哥,丁美人生病了还没好吗?从前问你你都不肯告诉容儿是什么病,半年来都不见她的人影,容儿想着,既然同是后宫里的女人,且如今后宫里就只有她和容儿两人,应以姐妹相称互相亲近才是。”

“怎么突然想起她了?”皇帝抬眼,若有深意地看着她,“你不提她朕都要把她忘了。”

崇光笑道:“就是突然想起来了,眼下后宫里只剩下她和容儿两个,可不是会经常想起她来吗?”

皇帝故意道:“容儿是觉得这后宫里多了一个人是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

皇帝笑道:“朕倒希望你是这个意思。”

崇光心里偷乐,嘴上道:“容儿还记得之前陛下说过的话,只知道静妃当初进宫的原因,但是关于丁美人,陛下似乎很少提到。”

皇帝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指着自己的脸道:“想知道,这里亲一下。”

崇光也没不好意思,快速亲了一下。

皇帝当然不会告诉她丁美人进宫的真正原因,但也尽可能地不去欺骗她,除了对付太后的目的之外,告诉了能告诉她的一切事实。

他说丁美人其实是梅太医的外孙女,让她进宫的目的在于看中了她的医术,她善于调制各种药物,曾调出了一种催眠的药物,普通的银针无法验出,天宁公主和亲路上,丁美人一直扮做天宁公主的婢女随同前往乌孜,在天宁公主与乌孜王子大婚之时,她在酒宴上下了这种催眠的药物,乌孜许多饮了酒的王公贵族昏昏欲睡,大昭发兵时,乌孜根本来不及应对,这也是大昭能轻而易举地平定乌孜的一个重要原因。乌孜平定后,丁美人便完成了“使命”,获得了自由,从此不会再回皇宫。

因为皇帝说了七分的真话,崇光相信了,丁美人或许在未来不久被宣布在宫中意外“死亡”,她没继续追问下去,也觉得没有任何必要了。

丁美人确实不会再回皇宫,但并不是因为完成了“使命”,毕竟她最重要的使命,是被利用着来对付太后,她来乌孜之后,渐渐地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皇帝一定是在骗自己,从头至尾,自己都不过是一柄被利用的刀罢了,等她乌孜一行的任务结束,她就失去了任何的利用价值,即使想再回到他身边,也是不可能的了,事成之后,他一定会找人灭她的口阻止她回去。她想过要背叛他,奈何她说服不了自己的心,她喜欢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她还是遵照出宫前的约定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任务完成之后她就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刘茂四处寻找没找到。出宫前,皇帝交代他,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事成之后,绝不能让丁美人再回到宫中来。丁美人的主动消失,倒给刘茂解决了一大难题,她若不主动消失,要阻止她回宫,刘茂便只有下杀手。

皇帝接着道:“朕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容儿。”

“喜事?”

“是关于天宁的事?”

崇光一喜:“天宁此时在哪?”

皇帝道:“她与乌孜王子成亲那日,大昭发兵,乌孜的各大王帐混乱一片,她被乌孜的士兵抓住险些遇难,幸而被你叔父手下一名士兵所救,但那士兵自己却受了重伤,被送至永夜,天宁后来一直在永夜照顾他,朝夕相对,两人就互生了情愫,那士兵伤势没大好,无法跟随定国公的军队一起凯旋,天宁便留在永夜继续照顾他。”

“那太好了,”崇光眼眶一红道:“我这两日其实心里一直担心她,没见她跟随叔父一起回来时还以为……却又不敢问。”

皇帝一下一下地抚摸起她的背:“快别难过了,想些开心的事情,你这个做娘的一难过,咱们的儿子也会跟着难过的。”

崇光听到他说儿子,低头看了看肚子,问他还记不记得晚宴上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皇帝早从李云福那里知道了,答:“朕当然记得,朕称呼卫禹为‘未来国舅’。”

崇光立刻伸出手指压住他的嘴巴。“这种话陛下不该说,可不要再说了。”

皇帝拽下她的手握着,反问:“怎么不该说?他一出生,朕就立他为太子。”

“是男是女都还不晓得呢。”一些话到嘴边,崇光没说,临时改成了这句。

皇帝笑道:“就算这胎不是男孩,早晚也都会有的,若是命里没有,让女儿继承朕的皇位也不错。”

崇光噗嗤笑道:“陛下愿意,满朝文武和百姓可不愿意,史上还没有女皇。”

“嗯……”皇帝敷衍地应了一声,像是没仔细听她说话,突然郑重地看着她。

崇光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这会有点不安分,好像开始动弹了,冷不丁地,给了她的肚皮重重一脚,疼得她直不起腰,眉头皱在了一处。

皇帝急忙将她扶住,准备叫太医。

崇光赶紧抓住他的衣袖,摇头道:“这孩子最近老是这样,上次叫过太医了,太医说是正常的,不用担心。”

皇帝俯首将脸贴过去,听了听,里面的小家伙果然不安分地很,叫他忍不住呵斥了几句。他抱起她放到床上,给她调整了一个舒适的睡姿,盖好了被子自己才起身去沐浴。

等沐浴回来时,她已经睡着了。

皇帝轻轻在她身边躺下,视线则下移,看着她一天比一天高的肚子出神。

“卫英当初不相信朕会待你好,所以不肯让你嫁给朕,朕要让他知道是他自己看走了眼,这一生一世,朕都不会辜负你,朕不会像父皇那样,朕要给朕的孩子最好的一切,朕幼年时所经历的、所缺失的那些东西,绝不会再让朕的孩子再体味一遍,朕的嫡长子,生来便会是太子,不用因为嫡庶身份而看人脸色,也不必处心积虑、不择手段地去争夺皇位。”夜深人静,皇帝默默在心里念道。

☆、第74章

李氏这日入宫来探望崇光, 两人聊了许多孕期和孩子的事情,不知不觉就快要到了出宫的时辰。李氏见着天色不早,起身向崇光告辞。

起身时, 她看了眼立在门外的赵伦, 正想着该如何找机会与他说话, 恰听见崇光吩咐赵伦送自己去宫外。

李氏行事谨慎,尽管秋霜是伺候自己多年的丫鬟, 李氏仍以自己落下了耳坠让秋霜回瑶光殿寻找为由支开了人。

李氏来时踏进瑶光殿看向自己的那一刻, 赵伦便知道她定是给自己带话来了。

不远处站着宫里的守卫,巡逻的士兵也是一列接一列不停地从身边经过。

赵伦对宫中熟悉, 便带着李氏去了一个巡逻士兵很少的地方。

两人隔着一点距离站着, 并没有对视, 面向瑶光殿的方向,看似在等候着秋霜,却用只有对方才听得见的声音交谈起来。

李氏道:“定国公托我带几句话给赵公公,赵公公现在是什么打算?是打算一直呆在宫里还是想出宫去呢?”

赵伦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说:“定国公是什么意思呢?”

李氏语气十分肯定:“当然是想让你出宫。”

赵伦无声笑了下, 道:“是怕我牵连皇后娘娘吗?”

李氏叹了口气,道:“定国公只是觉得对不起你, 你知道的, 当年定国公本已将事情告知太后, 但那时身为王贵妃的太后已有自己的如意算盘,所以……总之, 定国公觉得万分对不起你, 你本来不必进宫,即使当年那个约定兑现不了,原本也可以像普通男子那样娶妻生子, 你在这宫里守了这么些年,不必再继续守下去了,再守下去,定国公担心陛下会发你的身份,你会面临性命之忧,若是你愿意,定国公就有办法让你和连儿兄妹两个一起出宫并送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赵伦想起那日自己偷看崇光被皇帝撞见的情形,耳边便浮现皇帝当时质问那玉佩哪里来的,每每回想便不寒而栗,道:“劳烦夫人回去转达定国公,赵伦愿意出宫,不会牵连皇后娘娘。”

送走李氏后,赵伦回到瑶光殿,不久告诉崇光,连儿年纪不小了,他这个做兄长的想带她去宫外生活给她找一个好人家,故向崇光请示出宫。

崇光有些意外,但能理解他的想法,放宫女太监出宫的小事,她作为后宫之主,当然做得了主,只是赵伦从前到底在御前服侍过,皇帝又经常来瑶光殿,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崇光先应了赵伦的请求,回头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皇帝。

她不知道的是,皇帝已然在调查赵伦的身世,就算他不主动提出要离开皇宫,他也不会放心将这么一个人留在她的身边,皇帝欣然答应道:“他从前在朕身边服侍时,尽职尽责,朕有些不舍,出宫前朕要见他一面亲自给他送别。”

崇光不知皇帝的真正意图,替赵伦道了谢,回宫后便转达给了赵伦,赵伦既惊又怕,问道:“奴才出宫的事情,娘娘便可做决定,怎么将陛下也惊动了?”

崇光笑道:“你从前是陛下身旁的红人,你出宫,陛下同本宫一样不舍,本宫怎么能不告诉他?他还说要亲自给你送行呢。”

赵伦心想坏了,怀着忐忑的心情过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日下了早朝,头一件事,竟是召见了自己。

赵伦猜测皇帝可能已经知道了什么。但是他从前在皇帝身边服侍这么久,有这种如履薄冰的感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假死也死过了,先帝的字迹也临摹过了,他身上背负的死罪已经不只一条两条了,如今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想到这些,赵伦踏入殿内时,挺直了脊背,不再像往日一个奴才那样弯着腰低着头,这回,他赴死的决心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强烈。

皇帝看着他挺直了腰杆,终于不愿再伪装的模样,回忆从他初到自己身边开始,这么多年间,他始终伪装得像一个天生的太监命,他没想过他也有挺直腰杆的一天。

调查出他身世的那一刻,皇帝有愤怒有同情,更多的还是愤怒,但此时看见他像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一样走进来,皇帝所有的愤怒都化为了平静,他沉静地看着他,手里向空中抛出一张画像,纸张旋转着落在赵伦面前,赵伦底线下头盯着画像,听见皇帝问:“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认识,”赵伦抬起头答,“他姓季,是镇国大将军麾下的一名将士,也是青州人,与镇国大将军一起出生入死。”

“这个人,是你什么人?”

“父亲。”

“你本名叫什么?”

“季舟。”

“你身上的那块玉佩有什么来历?”

“是镇国大将军的遗物,临终前,他交给了家父。”

“镇国大将军有没有什么遗言?”竟然有如此耐心去追问他,连皇帝自己都感到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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