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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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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张绣故作镇定的姿态彻底崩裂。狗屁的围三阙一,分明是让他误以为还有一条生路,跑着跑着,连拼死一搏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多时,贾诩被士兵带上城头,虽然没有用绳索绑缚,曹兵对贾诩也很客气,但任谁都能看出来:这只西凉最擅长保命的老狐狸,已经落入网中。

宛城易主,不远处,烟尘滚滚,吕布的骑兵如影随形。这一回,左右两翼还多了一些部队参与围堵,夏侯惇、于禁、牵招、朱灵各自带领本部兵马,缓缓收缩包围圈。

张绣当真是陷入重围,穷途末路。

一位白袍将军越众而出,却是赵云。赵云将兵器横在马上,遥遥朝着张绣一拱手。把一封帛书和铁箭绑在一起,射到张绣的马前。

位置和高度都恰到好处,张绣甚至不用下马,俯身探手,就将铁箭拔起,取下帛书一看,是郭嘉的劝降信。

与此同时,曹操也收到一封郭嘉的书信:张绣先降后叛,究其根源,还在主公身上,若能再次说服张绣归降,主公必将信重于天下。嘉逾越职权,本当重罚,但听闻大公子失踪,此事都怪嘉谋划不够周密,待寻回大公子,再来领罪。

要是没有曹昂让马,曹操不可能活着渡过淯水,他身后的亲兵,只慢一步,都快被射成刺猬了,死得不能再死。

如果郭嘉不曾逾越职权,擅自下令,就算曹操活着逃到淯水东岸,也不一定能摆脱追兵,就算能摆脱追兵,这一战也是惨败,损兵折将,难以收场。

曹操面色沉凝,肃然默立许久,派荀攸去劝降张绣。

用理智分析,郭嘉判断曹昂不会有事,但要是什么事都能凭理智自控,他就不是浪子,而是圣人了。接到曹昂中箭落水的消息,郭嘉根本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慌。

那么多年的陪伴,尽管嘴上不愿意承认,其实是非常在意的。

郭嘉带着典韦等人,一脚深一脚浅地沿着河滩搜寻。他身子骨不好,来回奔波,病势越发沉重,全凭一口气强撑着。

其实,按照曹昂和郭嘉的约定,让曹操的逃生之路险象环生,他们就算是达成目标。

问题是,西凉铁骑太生猛,场面比他们预料之中更惊险,身边的士兵倒了一批又一批,飞箭密集如雨,曹昂要是始终毫发无伤,未免太不合常理,惹人生疑。

两支羽箭,一支被他夹在腋下,另一支避开要害,扎在背上。

曹昂随波逐流,心中十分纠结,中箭之后,直接爬上岸会不会吓到别人?不知不觉,就飘出很远,像小船一样搁浅在河岸边。

他嫌背上的箭杆子碍事,随手拧断,摆出一个大字型,躺在一块青石上晾衣裳。但自然晾干太慢,曹昂很快失去耐心,念了个净衣咒,沿着河滩往回走。

然后,他听见典韦在唤他的名字,

郭嘉脸色苍白,深衣下摆、袖口和鞋袜都是湿的,就站在几步开外,半掩着唇,却一点也不狼狈,反而于病态中另生沉致恬淡之姿,风采殊绝。

曹昂没想到郭嘉会找过来,愣了一下,紧接着,他意识到郭嘉想掩住的是咳嗽,这个人,还是喜欢逞强,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

没想到,还能再看见会喘气的曹昂,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曹操几乎手舞足蹈。

不过君臣父子,纲常不可乱。曹操思来想去,觉得郭嘉必须要罚,但不宜罚得太重,寒了人心。打板子、罚俸禄?还是

想归想,当病恹恹的郭嘉,从流云袖中摸出兵符,要物归原主的时候。曹操什么气都消了,将兵符又塞回郭嘉的手中,正色说:孤信得过奉孝,以后孤不在的时候,允许奉孝便宜行事。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郭嘉可以随机应变,自行决定一些军机要务。

郭嘉:说好的乱世之奸雄,生性多疑呢?

第89章

尽管曹操掩饰得很好,看似全心信任郭嘉,但郭嘉还是通过他下意识抱臂的姿态,察觉出一丝深深隐藏的防备。

郭嘉心念一转,就已经猜到主公在忌惮什么。

宛城之战,暴露出他在军中的威望,和不受控制的一面。曹操一直把他当成握在手中的利剑,忽然发现这把剑有时候会自作主张,不是那么好驾驭,一时敏感也很正常。

当然,他们之间不仅仅是主公和幕僚,还是友人。

郭嘉把玩着金灿灿的小老虎形状的铜兵符,略微有些遗憾地说:原来不是金的啊。

曹操试探:孤让匠人重新打一枚金的给奉孝?

虎形的兵符也称虎符,从中间一分为二,左半边由高级将领拿着,右半边归曹操保管。两半虎符合二为一,才能调兵。

郭嘉一派坦然,懒懒散散地倚着几案:咳咳,真要换成金的,怕是三天都存不住,就被嘉拿去换成美酒,一醉方休。

让他这么一打岔,曹操心中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有些哭笑不得。别人若拿到这枚虎符,被倚重、信任,获得兵权,不知会多感动。这浪子却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还极有可能认真地考虑过:如果虎符是纯金的,拿到酒肆,能换多少醇酒?

郭嘉的咳嗽比较严重,军医建议他忌酒。曹操没收了张绣送的酒,下令不许携酒入郭嘉的营帐。戏璕搜走了他的钱袋,美其名曰防止奉孝偷偷买酒。

诸君纷纷前来探病,口称郭祭酒的时候,难免想到祭酒的谐音忌酒,绷不住流露出几分玩味的神色。

郭嘉养病的第一天,人情往来,竟比处理公务还要累。关键是总有人看着,想悄悄地从随身空间里偷点酒都没机会。

第二天晌午时分,戏璕和军医一起走进营帐,一声轻响,一碗还在冒热气的汤药被戏璕搁在竹木小几上。

戏璕:只管安心睡觉,我给诸君都打过招呼,不会再有人来打扰奉孝休息。

郭嘉确实很困乏,昏沉嗜睡。他散了头发,脱掉外袍,爬上卧榻。

戏璕帮他找了个靠垫,把锦被拉开盖到他腰间,将汤药端到跟前:吃药吧。

本来就苦,一口一口喝更苦。郭嘉难得没有胡闹,拒绝戏璕用小勺子喂药,接过碗,蹙着眉心,仰头将药汁饮尽。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只求活得逍遥自在,多一天、少一天都无所谓,不想喝药就倒掉的浪子。他希望能长久一点,和荀彧白首不相离。

戏璕剥了一颗糖,递给郭嘉,望着他微微清减的两颊,轻叹一口气:文若千叮万嘱,让我和公达(荀攸)好生照看你,你病成这样,我们怎么向他交代?

郭嘉岔开话题:张绣迟迟不降,应该是刘表的援兵到了,贾诩又不在,他不知该何去何从,不如放归贾诩,帮他拿个主意。难为他含着一颗糖,还能正常说话,原本清朗的声音微微有一丝沙哑,依然好听。

对于荆州刘表坐观张绣陷入困境,才发援兵的行为,贾诩恼火得很。

戏璕:早不放人,晚不放人,偏偏这时候把贾诩送去张绣的身边,你是诚心给刘表添堵呢?

南阳郡的治所在宛城,张绣如果降曹,那就等于是把荆州的门户暴露在曹军的面前。刘表不得不以蔡瑁为帅,出兵援助张绣。

听说张绣降了又叛,杀死曹操的侄子曹安民,重创曹操的大将许褚,就连曹操本人和他的长子曹昂也险些丧命,这可不是什么小过节,荆州军的主帅蔡瑁可以确定:张绣投奔谁都不可能再投奔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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