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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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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禧很淡定地打断侄子:不就是大贤良师要造反吗?宗族在太原、陈留扶沟、司隶冯翊都有宅有田。阳翟西面的凤高山上还有祖辈留下的避难地,有吃的有住的。把心放在肚子里,天塌不下来。你小子又是囤粮又是训练壮丁,还把位置太分散守不住的产业高价出手,不错啊,比鸿儿有眼光有魄力。

郭嘉:

所以其实大家都能看出来,只不过没法叫醒天子刘宏?或者巴不得太平道闹得大一点,好让刘宏发现那些下边没了的男人靠不住,关键时刻还是要士族发力?于是主动解除党锢,跟士大夫和解?

郭嘉蹙眉:这个张角和那些占领一两个县城就敢称帝的傻子可不一样,他是宗教领袖,别小看信仰的力量,他一句话,那些信徒为他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就怕到时候乱子太大,朝廷兜不住。

历史上可不就是东汉的中央政府兜不住,把军政大权下放,才培养出了大大小小一堆诸侯?

郭禧把眼一瞪,臭小子,你想说官兵还镇压不了太平道反贼?

郭嘉摆手:那倒不会,就是拱卫京师的这几支军队都没什么作战经验,到时候八成要调地方军平叛,别镇压了反贼,养出几个不服管束的地方军阀。比如董卓。

郭禧轻轻叹气:年纪轻轻,心眼比头发丝都多,以后多吃饭,少想事儿,看你瘦的。咱们这位天子的眼珠子早就黏在小金库上拔不下来啦。太平道要反这事,太尉杨赐说了好几回,抵不过被太平道收买的宦官一句话。杨赐曾给天子授课,算是帝师,他说话都不管用,颍川这边一群通缉犯,能干啥?

郭图也来拜访,进门时心不在焉,一头撞到门框上,哎呦了一声。

郭禧:我的门没事吧?

郭图:所以奉孝是叔父的亲侄儿,他是捡来的?

郭嘉和郭图被郭禧留下一起用餐,饭后,郭禧把郭图单独叫进书房。

不知说了什么,郭图出来时满面红光,叔父让伟璋进去。

书房中,两个翠袖侍女缓缓退出去,将门关好。郭禧正负手立在照壁前。

伟璋,上回让你考虑的事情,你有答案了吗?

郭禧本来想把赵昂留给自家儿子的,但看着赵昂和郭鸿互相折磨了两年,郭禧终于意识到:自家儿子的性情太温软,可能永远也无法折服这位野性难驯的西凉勇士。郭禧这把年纪,以后就闲居养老了。但赵昂还不到三十岁,需要一个好去处。

他给了赵昂两个选择,一、由他出面疏通关系,让赵昂当个府吏或县长。迈入仕途的起点,至于最后能走到什么样的位置,全凭本事。二、郭嘉虽然只是旁枝子弟,但他无疑是少有的能看清局势的俊才,不防辅佐他。凭伟璋的勇武,和郭嘉的睿智,必有一番作为。

片刻后,郭嘉被叫进书房。但见郭禧独自对着蜡烛昏黄的光晕,正低头细细擦拭着一把剑。

郭嘉默默立在一旁。

良久,郭禧横过剑锋轻轻一弹,宝剑声如龙吟,湛湛清光摄人心魄,剑刃摇曳出一道光华。他露出满意的笑容,归剑入鞘。把剑轻轻抛给郭嘉。

郭嘉有惊无险地接住宝剑,这剑看着又窄又长十分轻盈,入手还挺沉的。

郭嘉双手横托宝剑,微微躬身:伯父?

郭禧懒懒地开口:这是先帝御赐的宝剑,削铁如泥,剑名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颇有些意兴阑珊,算了,送你,随便起个名字吧。

第12章

黄巾来了自西周起,王公贵族服文彩,带利剑。佩剑在当时是贵族的身份和地位的标志之一。

发展到现在,士族子弟连饭都吃不起了也要剑不离身而且剑越铸越华丽,防身的作用已经弱化,更多是作为一种佩饰,彰显主人的威严、高贵。

品味独特一点的能在一个剑鞘上集齐七种颜色的宝石

好在这把剑虽然装饰考究、制作精良,但一点也不花哨,属于颜值和实用性完美融合的珍品。郭嘉越看越喜欢,头一回觉得抱着宝剑睡觉也是可以理解的行为。

长者赐剑,是莫大的荣誉。郭嘉的父亲早逝,很多需要父亲出面的事都是郭禧在帮忙打理,他想到的,郭禧做到了,他没想到的,郭禧也做到了。

郭嘉维持着拜谢的礼仪,良久没有起身。

郭禧去扶侄子,只比他矮小半头的少年忽然又像小时候一样,顺势向前一扑,直接挂在他身上。不对,现在已经挂不起来了,郭嘉的双脚还是着地的,撒娇一样软软的唤了一声:伯父。

郭禧没好气道:臭小子,老骨头都被你撞散架了。某人嘴上这么说,却还是牢牢接住侄子,揉了揉他的发顶。

郭嘉来时只带着一个书童。去时却多出一辆马车,赵昂赶车,车上装着他全部的家当,总共也没多少东西。郭禧待赵昂十分厚道,衣食住行都和郭鸿一样,但他有一堆游侠儿弟兄需要接济,存不住钱。

郭嘉的佩剑,赵昂看着就眼熟,他想了想,回忆说:这剑的名字就铸刻在剑柄上,是篆书,那俩字我不认识,听老大人念过一次,好像是药晕?前几天老大人说剑柄有点滑,我就找工匠,用蛟皮把剑柄包起来。公子试一试,现在握着很舒服,一点也不打滑。

郭嘉嘴角一阵抽搐,忍着把剑柄上的蛟皮扒下来看一看药晕到底是个什么鬼的冲动,一本正经道:伟璋有心了,我回去就试试。

很多年以后,蛟皮磨损,被人揭下来,露出里面的古篆铭,当然不是药晕,是耀昀。

十二月,天寒地冻,郭母在别院中观看方士左俭炼丹。

韩家二郎登门拜访。他是听说了败家子郭奉孝的大名,专程前来退婚的。

一进门,韩二郎先被满院子的乌烟瘴气熏了一个趔趄,那是丹炉里金石溶解产生的各色烟雾。

呵,儿子不肖母亲疯,幸好六妹只是定亲,还没嫁进郭家。韩二郎铁了心要解除婚约,郭母只好同意。

郭嘉陪着郭母长吁短叹,又说了不少有趣的事哄郭母开心,直到郭母睡下,并且保证不会乱吃丹药,他才回屋。

白滚滚一阵鄙夷:你就使劲装吧,本来只计划卖点闲田,后来为了坐实败家子的名头,让韩家主动退婚,连宅子一起卖。

郭嘉:倒也不是装,怎么才能让母亲别再给我物色女人呢?包办婚姻什么的,来自后世的他真心难以接受。

白滚滚钻到郭嘉宽大的衣袍里:等我,等我化形,帮你挡桃花。其实随时都能脱了乌鸦壳子,来个大变活人,就怕奉孝不认

郭嘉垂眸,抬手拢了拢衣襟,等你修成人形,我怕不是坟头已平,坟边树都五丈高了?

很快的。

白滚滚伸长脖颈,轻轻啄了一下郭嘉的下颌。

郭嘉没有动,身上的疏狂浪子气忽然消散,侧颜看起来竟有几分宁静恬淡。

中平元年(公元184年),二月,张角自称天公将军,他弟弟张宝自称地公将军,张梁自称人公将军,张家三兄弟一同举起造反的大旗。(张角计划的造反时间是三月初五,甲子日,但由于他的弟子唐周告密,天子刘宏下诏捕杀太平道教徒,只能提前发动。)

一时间天下响应,各地的太平道信徒、山贼流寇、走投无路的百姓皆头裹黄巾,烧杀官府,攻占郡县。据说有百万之众。

地方官吏或被杀,或逃亡,京师震恐,史称黄巾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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