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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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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哪里漏了一束风进来,本来直直上升的安神香忽然打了个弯。

顾成渊,商道为什么被停了?詹星若开门见山地问道。

大米一石都没有少。军师不必担心。请坐。

你知道不是向你问这个。詹星若坐下来,身上带着风雪的寒气。

顾情轻轻呼了口气气,嗓子还是经不起多说话,有一些微微的沙哑。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天关的江南提督,向吕弦提供的线索。顾情悠悠地说,军师日夜兼程地赶来,就是为了向我确认一下?

詹星若没有说话。

商人讲究一个信字。顾情说,表面上游刃有余,心里却有点抑制不住的难过,詹星若并不相信他,他马上要向月渚发兵,他怕詹星若认得他的枪法,把他和乘风侯联系起来,而朝中衮衮群公,总有一个认得乘风侯的枪法,不被发现,太难了。

可若是詹星若知道了他就是乘风侯的儿子,他就是那个叛变了国家的男人的儿子,会怎么对他呢?他写了一封让月渚小心天关的信,詹星若尚且不能相信,他若告诉詹星若,自己带兵打月渚,是为了保护月渚,詹星若又怎么会信呢?

顾老板,你身为天关的商人,为什么要写信给月渚,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詹星若道,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商人天下为家。顾情说,何来哪里人之说。顾情笑笑,真正的原因,他哪里敢说呢。

你撒谎。詹星若的声音冰冷,一下掐断了顾情的思绪。

顾情索性站起身来,向詹星若走去,那军师以为,我是什么原因?他绕到詹星若身后,双手按在桌子上,将詹星若半锁着。

顾老爷,自重。詹星若道。

顾情轻声笑了笑,不但没起来,反倒低下头,唇尖轻轻划过詹星若耳朵,我的原因,军师猜不到吗?还没等詹星若抬手反抗,他就先站了起来。

一天说了太多话,也坐了太久,顾情的状态已经越来越差了。

他咳嗽了两声,突然感觉肺部剧烈地疼痛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天旋地转,詹星若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扶住他。

顾成渊!詹星若唤了他一声。

眼前的景色早就模糊了,顾情的意识游离,用尽全力地轻道一句军师,顾某单名一个情字。

第14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都什么时候了!詹星若看着顾情嘴角那抹费力的笑,一下顾不上生他的气,只感觉手臂上的重量突然加码,顾情的呼吸变得急促。

你怎么了?詹星若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顾情,像一只睡着的狼,直接翻出了肚皮。其实他这一次来,除了想问清楚事情的原委,也想稍微问一下,顾情的病有没有好转,只是顾情的行为让他想来想去都没有开口。

你坚持住,我去叫人。詹星若想把顾情托到床上,可顾情突然失重的身体却不听呼唤。

顾成渊!詹星若叫他,顾情却毫无反应。

顾成渊顾老板顾老爷!詹星若用力晃了他一下,他没不但没出声,反倒更厉害的咳嗽了几声,詹星若的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从小到大,天下迷阵看尽,却很少遇到被肺病折磨的睁不开眼睛的人。

詹星若吸了口气。

顾情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就是父母为什么要给他取一个情字,这到底是乘风侯的主意,还是他母亲的呢?

是希望他有情有义吗?自己要是还有个弟弟,是不是叫顾义了,顾义,故意?顾情笑了笑,怪不得自己没有弟弟。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好像看见母亲在和他招手,前面有三儿,他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胸腔里也没什么感觉,整个人甚是轻快,于是就想往母亲那里去,却忽然看到母亲旁边又多了一个人,银甲闪闪。

顾情一闭眼睛,想起来了,那是乘风侯,是乘风侯的银甲,那是叛徒,他不能过去,他便在原地犹豫不决。

忽然之间,一道声响闯入了顾情的盲音区。

顾情!詹星若叫道。

顾情,能听见我说话吗?

顾情的梦境好像忽然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裂缝。温暖的氤氲不见了,太阳照进来,冬日寒风的猎猎声也挤了进来,连肺里火烧般的痛苦都清晰了起来,唯一不一样的是,他感到双脚是着在地面上的。

顾情费力的睁开眼睛,看见詹星若正扶着他,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扶着他向床的方向走去,因为离的近,他能闻到詹星若身上一点不易察觉的香,也能感觉到詹星若抓着他的那只手,手心是热的。

顾情想笑,但是没有力气,他想笑詹星若终于愿意叫他一声顾情,也想笑自己病倒的真不是时候。

费力的向床挪了几步,顾情的身体渐渐缓了过来,但是詹星若不知道,他紧贴着顾情,唯一的感觉就是顾情的身体异常的热,将顾情放下后又用手背贴了贴顾情的额头,甚至有点烫手。

顾情闭着眼睛,胸腔一起一伏,呼吸声很浑浊。

本来想问问你病情如何,现在看来没必要了。詹星若轻叹一口气,看着顾情还活着,便打算起身去找顾府的大夫来,顾情突然倒下,也着实吓了詹星若一跳,心里现在还砰砰的跳着。刚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真以为他这一下要死了。

詹星若虽说不太喜欢顾情,但也不至于眼看着他死了都无动于衷。

回想一下,刚才自己情急之下喊了两声顾情,可算是让顾情得逞了。

詹星若摇摇头,耳朵微微发热,顾情那句几乎用气声说的顾某单名一个情字。还萦绕在他脑海里,他想不通,顾情为什么就那么执着的想他叫一个情字。

詹星若刚一起身,忽然感到袖子一坠,是顾情的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袖子。

詹星若便回过身,弯下腰想把袖子抽出来,刚一低头,却被顾情另一只手搂住了脖子。

詹星若一惊,想要把身体抽出去,却感明显感到顾情的手在用力,那只抓着他袖子的手忽然抬起来推着他的肩膀,瞬间就把他按在了床上,顾情的头发零落下来,双手抓住詹星若的手,可能是突然用力过猛,肺里的气一下急躁的上下乱窜,顾情喘的更严重了,手却也更用力的抓着詹星若,好像怕他趁机逃跑一样,默默的发出不容反抗的力量。

被人俯视着当然不舒服,詹星若惊魂未定,甚至有些生气,用力的挣了两下,显然想从打小就练武的顾情手下挣脱出来,以他的力气是不太可能的。

顾成渊!你干什么!詹星若的手用力抓着,顾情却趁机与他五指相扣,紧紧的握着他,詹星若的手一下僵住,再这样抓下去,怕顾情是要误会了。

顾成渊。詹星若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又叫了他一声。顾情应声微微抬起头,他这才看清顾情的脸,顾情睁着眼睛,眼眶却微微发红。

顾情看着身下的詹星若,一丝一毫的感受着与詹星若紧握着的双手。他也不知道该怎样收场,他听见詹星若轻轻的嘀咕本来想问问你病情如何。听见詹星若急切的喊他的名字,听詹星若叫了一声又一声顾情把他从那个虚无缥缈的梦境里拉回来,拉到地面上。

记忆飞到更遥远的时候,詹星若白衣翩翩,不食人间烟火,将他从那个昏暗的牢房里救出去。

如果说刚才那一瞬间的决定是勇气,更不如说是一种冲动,因为他从未想过今天能见到詹星若,而今日之后他或许要与詹星若兵戎相见。

第一不负国,第二不忘卿。

乘风侯的那句话又在他耳边响起来,他更加用力的收紧了双手,眼睛不知为何格外的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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