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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驭夫手札》TXT全集下载_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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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出自《走马川行奉送出师西征 》【作者】岑参·唐

大瘕泄即是痢疾。文中一些中医术语摘自《医贯·痢疾论》《罗氏会约医镜·杂证》等,有不妥之处欢迎斧正。

由于更新日家里停电,这一篇提前放进存稿箱,感谢功能暂时用不了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留言戳我修改~!

第15章 觅真相掩于黄土

安乐堂门前,齐钺高大挺拔的身形被油灯拉长,投射在地面上,也投射进之前议论纷纷的每一位心里。

堂内霎时间落针可闻。

齐家世代身携玄武符镇守北疆,有爱兵如子的贤名,也有震慑众人的威势。更有嚼舌根的说,北境山高皇帝远,北境军民只识得齐家军旗,识不得那一方传国玉玺。

隗文帝对齐家、对齐钺的忌惮亦并非全然空穴来风。

张品殊能在一群随军的医博士里充个大头,在齐钺的面前却也只够抖上两抖。

“定……定北候安……”他哆哆嗦嗦地上前问了个安,“原来是,是郡主。是老朽唐突了,汗颜,汗颜……”

“北境大营——”齐钺连正眼都没有分给张品殊半分,他上前两步,一群躬腰哈背的人便即刻让开一条道,“只有将军和大夫,没有侯爷和郡主。”

他穿过人群,来到仍旧低头诊脉,完全不为所动的林诗懿身边,直接单膝触地,半蹲跪在行军榻旁边,柔声问:“可有眉目了?”

林诗懿双眉紧蹙,摆了摆头。

齐钺见状起身,负手问道:“你们呢,可查得出病因?开得出方子?”

众人连忙缩着脖子往后退,深怕自己这时候被点了名字,抓了现行。

“那还愣着干嘛?”齐钺回身,“杵在这里方子会自己写好再煎成药治病?”

齐钺这转瞬间动作语气的变化,可算是给足了林诗懿面子,也给堂上的每一位一个合适的下马威;众人闻言立刻提了袍摆作鸟兽散,张品殊只恨自己不能跑第一个。

“你们大夫不是常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众人皆去后,齐钺重新蹲回榻边,抬头盯着林诗懿的满面愁容,“你也悠着点自己的身子。”

“你还不回?”林诗懿依旧是阖眸细细地探着脉象,“戌时已过。”

“快亥时了。”齐钺依旧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林诗懿瞧,“我来接你一道回去。”

“我认得回去的路,亲卫也都守在门口,不敢劳烦大将军。”林诗懿睁眼对上齐钺眸中诡异的炙热,不自在地把眼神移向别处,“且你把人都支开,我再走了,剩下的活儿谁来做?”

“那群酒囊饭袋唯恐天下不乱,有几个是干实事儿的,我不是怕他们在这给你添乱吗?”齐钺叹息一声,“你这是为着我前两回没有回帐跟你用晚,跟我置气呢?”

“大将军多虑了。”林诗懿起身,腿被齐钺的膝头挡了挡,脚下一晃,“况且你也挺碍事儿。”

齐钺急忙起身要扶,可一双手最终只是做了个搀扶的动作,见林诗懿稳住了身形便尴尬的收了回去,“你要去哪?”

“几个重症的都没用晚,我叫伙头熬了粥,现下也该好了,我喂了他们服下便回。”

林诗懿言罢转身打帘出了安乐堂。

当她拎着食盒再次回到安乐堂时,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安乐堂外候着的亲卫已经进入堂内一字排开,她本来堆满医案处方的一方小桌被收拾停当,放上了一小碗白米饭和一碟小菜。

齐钺坐在小桌边的矮凳上,一双长腿局促得无处安放,正低头摩挲着手中一个精致的锦囊,竟然连林诗懿走近都没有察觉。

“你怎么还在这?”林诗懿把手中食盒放在小桌上,“你当这是侯府呢?摆架子摆到瞧病的地方来了?”

齐钺似是被林诗懿的突然靠近吓了一跳,赶紧合手握住锦囊,愣了半晌才道:“大夫也要吃饭的。你怨我将人遣走了,我便叫他们几个进来帮忙。不过是个喂饭的活儿,横竖他们也不至于出错。”

身边的亲卫都是常年跟着齐钺的老人,谁也不缺那点眼力见儿,听着这话忙上前接过林诗懿的食盒,端出里面的清粥便各自忙活去了。

林诗懿垂眸看了眼桌上的一副碗筷,“你呢?”

“我……”齐钺愣了愣,这会儿脸上总算挂了点笑,“用过了。”

林诗懿也不再多言,抓起桌上的纸笔便走向几个亲卫喂食的方向。

齐钺一把将人拽住,“怎么,还非得我陪着你吃?”

“那些个都是重症。”林诗懿瞪了齐钺一眼,“他们的饮食细节我也需得记录。”

安乐堂是北境大营的医属,照理说最是该紧着用度;但这里毕竟是战时前线,总比不得隗都。

油灯的光线分明那样晦暗,齐钺却觉得林诗懿的背影那样清晰。

林诗懿躬身垂首,探过病患的额头;她掏出帕子为病患拭去嘴角的残粥;她一手托着医案,一手急急地记录……

齐钺就这样静静的瞧着,攥紧手中那只锦囊。

“林大夫!”安乐堂一角发出一声近卫的轻呼,“您看看这边,刚喂了半碗,全给吐了。”

林诗懿急忙上前,简单地搭过脉后又细细俯身查看,“可是在吃下东西以后才突然感觉越发难受的?”

行军榻上的男人痛苦的捂着肚子,额头上一颗颗滚落豆大的汗珠,显然已经被痛苦扼住了喉咙,只能勉强地点了几下头。

林诗懿忙接过近卫手中剩下的半碗清粥,端到油灯下凑近了仔细地瞧。

“是……是了……”

她口中喃喃着旁人听不懂的话,一路小跑去把还剩下的残粥都检查了一遍。

“这粥里加了什么!我怎么没想到……”她似是仍在自语,语气却有些歇斯底里。

“你们都放下!不能吃,这粥不能吃!”她大声疾呼,“去唤煮粥的伙头来……不……去粮仓,把伙头也带到粮仓去!”

林诗懿言罢便虚虚的提了提并不存在的裙摆,大步朝安乐堂外走去;堂内的近卫摸不清状况,齐齐回头望向一旁沉默到现在的齐钺,只看见齐钺轻轻的点了点头,便起身跟了出去。

“大将军,这米我从粮仓里领出来都是好生淘洗过的啊……”堆放刚押到前线的新米的粮仓内,煮粥的伙头对着齐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淘米和煮粥的水都是咱营里自己打的井水,林大夫吩咐要清粥,我真是什么也没敢往处加啊!”

“我在这北境大营……看了十几年的灶台了,大将军您得信我啊……”

伙头还跪在地上啜泣着辩白,齐钺却已经抽身来到了林诗懿身边,“可瞧出什么来了?需吩咐人再打了井水来给你看看吗?”

林诗懿一手拎着提灯,一手捧着一把米粒摊在掌心中,用心地看,细细的闻;齐钺见状,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提灯拎着往前又凑了凑。

林诗懿摇头,接着两步走到伙头面前,“最近伤患的饭食都是你经手的?用的可都是这里的新米?”

“是是是……”伙头忙不迭的点头,“新进营的白米都在这了,因着本就不多,将军吩咐了只煮给伤患们吃,近来营里伤患也不多,所以这点活都紧着我一个人做。”

林诗懿偏头看了眼齐钺,“你没事?”

齐钺有些不明所以的低头将自己打量了一番,只得摇摇头。

“我也没事。”林诗懿喃喃道,“可我每天吃的也都是白米。”

齐钺挨着近,能大概听见林思懿的自语,“可是这米有问题?”

“如果这米有问题,为何我与你都无碍。”林诗懿抬眸盯着齐钺,眼神极是敏锐,“齐钺,你有事瞒我。”

林诗懿就这样直直的盯着齐钺,瞧着齐钺沉毅的脸上暗涌着别样的情绪。

“行。”林诗懿果敢地点了点头。

说罢,她手一把欲将手中的散米塞进嘴里——

你不说我便自己试。

“你这是做什么!”齐钺情急之下一把打落林诗懿抬起的手,一把白米散了一地,“你都怀疑这米有问题你还吃?医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林诗懿对上齐钺的眼神越发凌厉,“神农尝百草,我不过尝一把米。”

“你吃的,是上次劫回来的新米,我命人留了一袋子。”齐钺无奈地沉声,“我和其他将士们,吃的都是去年剩下的糙米。”

“不可能!”林诗懿双眸圆瞪,“这里的大米泛黄,明显和上次劫来的新米不同;且刚才伙头说,运来的白米都在这儿了,我明明亲眼瞧着押运车进了大营,远远不止这些!”

齐钺偏头垂眸,似是不知从何说起,无人细瞧之处的双拳已攥紧。

“林大夫,新运来的白米都在这儿了,剩下的都是糙米、高粱和麦麸,都在别的仓放着。”身边亲卫见状上前,悄声解释道:“这次运来的粮食是北境军一季的用度,可这里的白米吃一个月也不够,所以将军才下令,只紧着伤患。”

糙米、高粱和麦麸都是些什么,林诗懿只隐约听过,从来连见都未曾见过。

她想起齐钺只要用饭便要躲着自己,心里总隐隐不对味道。

她嫁给齐钺,她随他来北境,不过为了求一个真相,她从来都只想着回去守着父亲过安宁日子。

真相离她似是越发的远了。

这齐钺,这奇毒,这北境,这整个隗明,直教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这米不能要了。”林诗懿再开口时语调情绪都已平静,语气却已是无限荒凉,“是黄曲毒。”

齐钺抬眸震惊地盯着林诗懿,还来不及开口便被地上焦急的伙头抢了先,“林大夫!林大夫这不可能啊!我没有下毒啊!我没有……”

伙头跪在地上以膝代步,上前一把抱住齐钺的靴筒,“大将军,您信我!我真没下毒!”

“不是谁下的毒。”林诗懿俯身双手扶起地上的伙头,面沉如水,声沉若冰,“黄曲毒是陈年旧米泡水发霉后自己生的毒,毒性之烈,堪比砒/霜。想来这批米为了掩人耳目,已经淘洗掉了表面的绿褐色霉斑,否则该是一眼就能瞧见;也多亏淘洗过多次,服下的人,或许还有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起恢复日更!偶尔请假会在作话鞠躬~

黄曲毒,灵感来自黄曲霉素,一种常见腐生真菌,多见于发霉的粮食、粮制品及其它霉腐的有机物上,严重的可致人死亡。(部分释义来自百度百科,请勿细考)

第16章 隗都城祸事暗藏(一)

北境的春迟迟不临,隗都的春却已然要悄然离去。

户部门前有棵一人合抱的老榆钱树,年前康柏还是户部记账的府吏之时,每日进出户部都要从这棵树下经过。

他在隗都这些年一直都是形单影只,夏日在树底纳凉,冬日在树后避风,竟无端地生出了些许情义。

这年后他虽是升任了户部正七品的员外郎,却是有近月余没见着这位“老兄弟”了。

无怪年前林怀济和秦韫谦都对这户部正七品员外郎的位子尊口难开,莫说是康柏这样正经的进士及第,就算只是进士中最末流的同进士出身也大多不愿入户部。

休要提与翰林院相较了,就算是督察院、大理寺之流,也好歹是清流衙门,说出去总是比户部这沾染了铜臭气的名声要强。

读书人明面上都紧张颜面,可背地里谁不知道户部的油水多,但总是没有新进的后生愿意来,怕的就是遇上康柏如今的局面。

户部内一司主官都得是正五品,下面所辖的事务又是繁杂琐碎,最终都得落在康柏这样的人身上。

年后便要开春,康柏刚上任就被指使出去到各个乡户核查春耕的状况,田间地头地踩了一脚泥,一件件核对种子、耕牛之类的杂事儿。

好不容易忙完了回城,这又赶上隗明王朝的多事之秋,朝堂之上见天儿地为新一季押运去北境前线的粮草吵得不可开交。

户部尚书挨了隗文帝的训斥,又在其他五部尚书面前不得脸,回来没得就要把怨气往手底下的人身上撒。

这层层数落排到最后,倒霉的还是康柏。

他今日刚赶回部里述职,便是没来由地挨了好一通训斥,地皮还没踩热乎,又被丢了一本子账册,要他捧了去各个粮仓清点核算粮草总数,以备运往北境前线。

还是个急差。

康柏一出户部的大门,便瞧见多日不见的“老兄弟”已经当春吐了新叶,那点文人的酸腐劲头便又上来了。

四下无人之境,他只身抬首望树,落拓青衫的两袖灌满了清风。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他一首吟罢,又自嘲地笑了笑。

枉他寒窗苦读十数载,进士及第又如何,出仕为官又如何,到头来也还是一如榆荚般无用。

男儿之身托生于天地间,到底还是身如浮萍,飘零来去。

“嘀咕些什么玩意儿高兴成这样?”

康柏本难得洗净了裤管上的泥,刚寻回些读书人的风花雪月来,正是在树下沉思望远,却突然听到一个豪宕的男声似是从头顶传来,语气里还带着两分痞气。

除夕的那场祸事显然已经让他留下了点挥散不去的阴影,他听到声音,吓得缩脖子仰头寻了一圈,可天上除了树叶子,哪还有旁的什么。

总不能教他碰见仙人!

“别找了,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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