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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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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无大小,为之即善,小衍,你长大了。温岳明微微一笑道。

江衍下颚线条绷紧,漆黑眸子眯起,我还有很多不足,得向你多多学习。

温岳明眼皮微微垂下,人畜无害的模样,谦逊是最高的品德,你已经学会了。

突如其来的互相夸赞,方才唇枪舌战,针锋相对的两个人达成和谐,听的程见渝云里雾里,莫名其妙。

他不懂的是,男人竞争**无处不在,温岳明宽宏大量,不计较江衍的莽撞,甚至在程见渝面前帮衬,表现出翩翩君子风度,江衍不甘示弱,装出谦卑恭敬的模样,不能让温岳明把风头全抢了。

外面天色昏暗,灯火迷离,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程见渝回到家里已是晚上十点,入冬的沪市潮湿阴冷,他打开空调,在浴缸里放上水,慢慢躺进去,怔怔看着升起的水雾在天花板变成小水珠。

突然觉得或许严融说得对,他可能是一个爱无能的人,无法感受感情带来的快乐和幸福,那些普通人在一段感情中所感受的幸福和快乐,于他就像一块石头丢进一潭深水,击不起任何水花。

哪怕是和江衍在一起时,他连痛苦都没感觉到,江衍做的过分时,会有些不甘心,像是被自己养的狗咬了一口的愤怒。

他的心,如同一个干枯衰败的蜂巢,江衍和温岳明妄想从里面掏出蜜,但可能只能得到一把令人恶心的虫子尸体。

程见渝掬了一把水,浇在头上,一手将额头垂下头发捋上去,露出光洁饱满额头,然后吃吃笑着,心说:程见渝,你在这伤春悲秋,顾影自怜,有个什么意思?

的确没意思,如果人生要用书名来形容,他的应该叫《悲惨世界》,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妈妈,据奶奶说他爸爸虚有其表,欠一屁股高利贷,还不上债催收的上门又打又砸,活生生把他爷爷气死了。

和女人结婚了也不安分,继续在外面赌,惹上了地头蛇,人家放出话要他的一条腿,吓的他丢下挺着肚子的老婆,连夜逃跑,此后如同人间蒸发,程见渝奶奶说应该是死了,可惜没死在家里,不然骨灰可以拿来当化肥。

程见渝很想见见那个把他生下的女人,问问他为什么把自己生下来,又为什么不要他。

得到只是暂时的,失去似乎才是他人生的常态。

一旁架子上手机闪了闪,光芒点亮黑夜,程见渝摸过来,点开屏幕。

来自温岳明的短信:晚安,小朋友。

程见渝缓缓吐口气,回复一句,晚安,温先生。

警方一则官方通报,使王真入狱的事情成了年末大瓜,原以为是偶像剧,没想到后来是娱乐圈浮沉路,现在变成法治在线,打死王真也想不到,他今年会这么火,真真切切火过了林照,各大门户网站头条全是王真穿着橙色小马甲,举着牌子,站在身高线前面的拘留照。

十分有排面。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这个道理恒古不变,营销号纷纷深挖王真,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位简直是块庞大的土豆,越挖发现个头越大,深不见底,王真不止是法制咖,和西唐解约后,摇身一变成为映锦传媒娱乐的签约艺人。

映锦传媒是一家小公司,当家艺人大家耳熟能详,那位十一黄金档的票房毒药周觉青,映锦传媒冒着得罪传媒巨头西唐的风险,把王真捡回家,到底是出于什么意图?

广大群众真是太好奇了,营销号决定再往下刨刨土,看看这块土豆到底有多大。

临近春节,程见渝早早给陈开和安安放假,买些老年人吃的补品,订张机票回家陪奶奶过年。

吴越一处小县城坐落着他的家乡,算半个旅游城市,这些年经济条件发展飞速,人人荷包鼓起来,他奶奶退休后,开了一家茶叶店,生活简单且知足。

得知程见渝要回家过春节,温岳明笑吟吟提出为他送行,自从那天古怪的相处后,他们在微信上的联系频繁起来,闲暇时间聊聊电影书籍,每天互道晚安,温岳明没有刻意提起催促,但程见渝心里总有个疙瘩。

机场外大家裹的像毛绒绒的小熊一样,程见渝双手抄在羽绒服口袋,看见温岳明从车里下来,穿着布料精致的藏蓝色西装,外面套着一丝不苟的黑色毛呢大衣,随意围着一条格子围巾,身材高挑又气质绝佳,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之中,仿佛为时装杂志拍摄封面的模特。

令人不得不注意他。

程见渝拖着行李箱,大步走过去,上下打量他一遍,边点头边笑着说:今天温先生帅的过分。

温岳明嘴角微微一勾,嘴真甜,小朋友吃糖了?

程见渝转过行李箱,坐下去,调侃道:没吃糖,就不能夸你了?

当然可以。温岳明低垂眼看着他,目光扫过他寒风吹红的耳朵尖尖,原本就白的皮肤一点红,像兔子似的,冷不冷?

温岳明没有等他回答,双手行云流水解下围巾,绕到程见渝脖颈上,慢条斯理的打个漂亮的结,温热的手指时不时碰到程见渝冰凉脸颊,熟悉的气味包裹着程见渝的呼吸,让他措手不及。

谢谢。程见渝抬起头轻声说。

温岳明欣赏着自己杰作,新年礼物想要什么方向的?等你回来正好送你。

围巾带着体温,温温的熨着皮肤,程见渝咳嗽几声,低头不着痕迹松松围巾,什么都可以。

温岳明看着他,天空飘着盐粒一样小雪,衬的程见渝的侧脸更好看,轮廓线条清晰干净,比雪还要纯粹,他的眉眼并不惊艳,但很耐看,像瓶珍藏的红酒,越品越觉得妙不可言。

温岳明心底轻轻叹口气,伸手揉揉程见渝蓬松的头发,将落在发梢雪花扫落,见渝,有件事我骗了你。

思前想后他决定告诉程见渝,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真诚和坦白是交往的前提。

虽然对他不利,但竞争这件事如果信息不公平,就没有存在意义。

程见渝偏过头,轻笑着问:什么事情?

温岳明沉默一瞬,平声静气道:在埃塞江衍因为救我受了很重的伤,他鬓角的和疤和那条骨折的腿,是因为我导致的,之所以瞒着你,是江衍再三要求的。

爆炸造成无数小伤口,江衍进当地医院手术室时,衣服看不清原本颜色,紧紧抓着他的袖子,痛的大口喘着气,面色苍白,强撑着让他不能告诉程见渝,原因温岳明心知肚明,江衍不想程见渝重蹈覆辙,背负愧疚心的折磨。

或许,还有一点骄傲和自负,江衍要的程见渝真心实意的爱,而不是愧疚与怜悯。

第61章

下雪天气高空白茫茫一片,飞机穿梭其中,如同身处在云雾织成的迷宫,程见渝仰头靠着椅背,微阖着眼睛,修长白净手指轻轻敲击着舷窗边沿。

解下的围巾叠平平整整,置在小桌板,隔着空气,他能嗅到温岳明残余的香水味,象征着安逸、平静、优雅,可他的心却如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那天在车里,江衍说自己的伤是从舞台上跌下来摔伤的,他并没有全相信,可那时不明白,江衍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如果他知道,这对江衍来说或许是一次破冰的机会。

他现在明白,又不太愿意明白,因为无论江衍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都给不了。

他一直知道江衍不能以普通人的思维去衡量,搞艺术的多半沾点疯,为了一个旋律可以整宿整宿不睡觉,依靠咖啡吊着精力,为了拍摄符合主题的专辑封面图,带着拍摄团队爬珠峰,做一切事情都追求极致,对待感情也一样。

极致的坏,可以薄情寡义,从不低下高傲头颅,把他人的付出踩在脚下,理所当然,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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