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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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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有朕在,不会有事的。你好好休养,务必把腹中的孩子生下来,这是朕的第一个孩子。元祁低垂着眸,颤着手缓缓抚摸着皇后的小腹,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个胖嘟嘟的小人,眸色越发温柔下来,轻声道:朕终于有太子了。

沈执近日跟舅父沈明青关系紧张。

沈明青每次见了他,即便上一刻还满脸笑容,下一刻立马沉着脸,低声呵斥一句:乱臣贼子!

沈执见怪不怪,寻常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当回事儿,如今谢陵,顾青辞,还有沈墨轩皆在他身边陪着,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可苛求的了。

大军从京溪继续往京城攻打,路遇姑苏地界时,顾青辞说想回顾家看看。

沈执陪他一道儿去,顺便把谢陵也拉上了。

如今正值战火纷飞,整个东陵都处在风雨飘摇中。

姑苏倒还算是一片净土,还未被战火腐蚀。如今正是三九寒冬,三人乘了渔船去,顾青辞一路上格外沉默,怀里抱着骨灰坛闷闷不乐。

谢陵就坐在对面,兄弟二人相对无言。船舱里一片死寂。

沈执从外头进来,瞥了一眼,觉得头都疼了,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哄顾青辞开心,略一思忖,便又出去了。

很快外头就传来了吵闹声,谢陵微微蹙眉。

顾青辞问:二哥哥去了哪里?

谢陵道:约莫又在胡闹,我出去看看。

顾青辞愣了愣,

将骨灰坛放下,亦步亦趋跟着谢陵,二人一前一后出了船舱,就见沈执坐在船头上,两条腿晃荡在外面,两手呈喇叭状贴在脸侧,笑着同岸上姑娘喊话:姑苏的姑娘生得好俊啊!

岸边多是一些年轻姑娘在洗衣服,也有些撑着长槁,船舱里堆放着果蔬,姑苏的姑娘比京城的女子热情,闻言,便纷纷抿唇笑了起来。

有个胆大的姑娘高声喊话:小兄弟生得也俊,哪里人士,成亲没有?

成了,祖籍青州,那里的蜜桃和柿饼最好吃了!姐姐有空来玩啊!

沈执本就生得很俊,挑逗姑娘又很有手段,并不会让人觉得他轻佻孟浪,反而让人觉得率真可爱。小嘴跟抹了蜜似的一口一声姐姐。惹得姑娘们娇笑着互相推搡。

那姑娘一听,笑道:那你也来尝尝姑苏的特产!说着,从船舱里摸出个纸包,用长杆挑着伸了过来。

沈执笑眯眯地打开一瞧,夸张地大叫:金丝蜜枣、奶油话梅还有白糖杨梅!姐姐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蜜饯的!

你嘴巴甜,这些都给你吃了!

那多不好意思,谢谢姐姐,你人美心善,肯定会有福报的!沈执边说,边捏了颗话梅塞嘴里。

谢陵微微蹙眉,偏头同顾青辞道:我说的吧,肯定在胡闹。姑苏这里水土倒是挺养人的。

顾青辞笑道:很少见他这么开心了,你别责怪他。

其余姑娘见状,待船经过时,也用长杆挑了东西给沈执。无外乎是些小吃食,沈执怀里抱得满满的,身边还放了一堆。

翻身跳了下来,沈执径直走到谢陵跟前,问道:你们怎么出来了?是不是在里头憋不住了?

谢陵尚且未来得及说话,沈执已经一把将他拽了过去,对着岸上大喊:大家快看,这个人就是我哥哥,你们说,他生得俊不俊?

俊!众女道。

那他俊,还是我俊啊?

都俊,都俊!

沈执笑着去拉顾青辞:这个呢,是我弟弟,你们看他俊不俊?

俊!但还是公子你最俊!

我弟弟今年十七岁啦,尚未婚配呢,不求什么门当户对,美若天仙,只求能会做饭洗衣服操持家室!你们有谁

瞧上我弟弟了,给个生辰八字,对完当场就成亲啊!

众女互相推搡,笑道:真的假的?我们都会做饭洗衣服,你弟弟会喜欢吗?

顾青辞脸色登时通红,忙压低声道:二哥哥,你别逗我了,我不行的,真的不行!

什么行不行?男人不能说不行!姑苏的风水还真是养人啊,姑娘们都挺俊的,你瞅瞅可有中意的?

别,不行,我不行的。顾青辞脸色更红了,连耳垂都红艳艳的,本就是个温柔恬静的性子,眼下恨不得把头都埋在胸口了。

那群姑娘道:呦,好嫩的小公子!这脸红的!来,这个给你吃!

沈执抬手一接,见是颗冬枣,当即笑眯眯道:我们兄弟三人,姐姐只给一颗冬枣,到底是给我吃的,还是给我哥哥弟弟吃的?

那再给你两颗!说着,又从岸上抛了两颗冬枣来。

顾青辞面皮薄,抬腿就想跑,走出去几步了,又回身拉沈执衣袖:走吧,别玩了,兄长会不高兴的。

沈执故意啊了一声,往他身后一藏:那你可得保护好我啊,谢陵打人可疼了!

谢陵:

对了,公子!问你们个事儿!外头现在是个什么境况?叛军会不会攻进姑苏?朝廷迟迟不肯派兵支援,老百姓们成日人心惶惶的,大家伙的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是啊,是啊!今年年成不好,说打仗就打仗了!老百姓一点准备都没有!有钱的都远远跑了,没钱的都在这待着等死!

现在大家伙儿都巴望着叛军别丧尽天良!可不敢干出杀人夺城的事儿!

沈执脸上的笑容渐失,望着岸上的老百姓道:此地甚美,永不会叫战火糟蹋了!

谢陵抬眸望沈执,寒风将他的额发吹得翩飞,眼角的泪痣烈烈如焚。他似乎眼里总是含着泪,即便是笑着,眉眼弯弯的模样,看起来也很悲伤。

三人去了顾家老宅,很破旧的一个地方,许久未有人住过,墙上都结了蜘蛛网,沈执怕顾青辞难过,一路上都小心谨慎地照顾他的情绪,原本满肚子的安抚话术,一到此地反而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谢陵默默清扫院子,门前屋后收拾了一番,

沈执提了桶井水,预备将屋里的家具陈设擦擦。

如今正值严冬,井水甚冷,沈执从前被囚禁时,冬日里缺棉衣,手上留了冻根,寻常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冬日若是把手浸在冰水里,骨头就闷闷的疼,浑身的血液都往一处涌似的。

顾青辞将骨灰坛安置好,刚抬手把眼泪擦了,回身瞥见沈执垂着的左手冻得红通通的,便道了句:你别弄了,你做不惯这些粗活的,还是让我来吧!

沈执笑道:谁说我不会做粗活的?以前大冬天我还给谢陵洗衣服呢,那房檐上的冰锥有小臂长,盆里的水都结成厚厚的冰,我当时右手没废,就用拳头把冰砸碎了再洗,就这样谢陵还怪我把他衣服洗烂了。他总是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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