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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图游戏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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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累别人,不会才是正常的。”

李然听韩以诚这么说,压抑了很久的火一下子就冒出来,他“腾”的一下站起来,把筷子摔到一边,质问韩以诚:“所以你跟我说这个什么意思?想让我走?不想跟我在一块了?”

韩以诚没接话,底下头沉默着。

“你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去我跟你说话呢?嗯?”李然火气上来了,声音越来越大,“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怪你生病!我想跟你一起!治好病之后在一起!我知道你爱你姐姐,也很爱你的父母,可是他们都已经离开你了不是吗?你为什么就非要用以前的事情来惩罚自己呢?”

“你很爱他们,所以他们出事你就惩罚自己,可是我也很爱你啊,你这样做对我公平吗?你为什么非要折磨自己,还要让我难过呢!”

李然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他声音太大了,或许穿透天花板传到了楼上,楼上原本吵闹的夫妻都因为这惊天动地的声响停下来,一时间整个客厅都静的吓人,李然也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缓缓滑坐回椅子上。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对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然听到韩以诚说:“我不想让你难过。”

“我们要不分开吧。”韩以诚又说。

“你说什么?”李然不可置信的瞪着他问。

“我们分开吧。”

李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这样泄气的同时,还能如此怒火中烧的,他怒极反笑,冷哼了一声之后说:“是该分开一会儿了,我现在一秒钟都不想再见到你这张臭脸。”

韩以诚没料到李然会这样说,他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一把钝刀挫开了,偏偏还给伤口处打满了麻醉药,连疼痛都不被允许。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去衣架子上面取衣服披上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就被李然一把推回来。

“你他妈就这样想去哪儿?你还病着呢你知道吗?”

撂下这两句话,李然连衣服也没穿,“咣”的一声摔上门出去了。等他走到单元门口,才发现外面飘起了雪花,这时候李然才意识到,自己穿着卫衣就跑出来了。他快步跑到小超市买了一包烟,又跑回单元门口,开始一根一根的抽烟。

抽完第一根,李然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了,再怎么说韩以诚也是病人,自己刚才的行为不但没有帮上他,反而在继续伤害他。

抽完第三根,李然想回去看看了,他回忆起自己上次发火,也是这样扔下韩以诚走掉,回来时候那个人被噩梦魇的满身大汗,看自己的眼神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第四根烟李然没能抽完,他就把剩了大半截的烟头按灭在门口处的垃圾箱上,快步走回楼里。连电梯也等不急,李然直接爬了五层楼,气喘吁吁地用钥匙开开门。

韩以诚还坐站在李然走时候的那个地方,甚至连姿势都没怎么变化,他看到李然回来了,眼眶开始泛红,数周以来失焦空洞的瞳孔渐渐找回来几分明亮。

“对不起。”韩以诚说,“我不该那样跟你说话。”

李然呼吸一滞,恨不得冲回一小时前给自己一个嘴巴。

“你怎么跟我说话都行,是我不该大嚷大叫,”李然哑着嗓子说,“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骂自己也行,骂我也行,自暴自弃也行,说自己不想治了也行,但唯独别跟我说分手。”

韩以诚喉咙哽了一下,他和李然两个人都站在客厅里,离得不远,却依然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李然又重复了一遍:“说什么我都不怪你,但唯独别跟我说分手,算我求你了。”

“好。”

听到韩以诚这声答复,李然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才落了地。他实在是太累了,前天晚上没睡好,白天上了三个班的课,晚上又闹了这么一出。之前李然一直憋着一股邪火,支撑着他像机器一样运转着,现在猛地发泄完,竟然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韩以诚看到李然这样,默默坐到他身边,好长时间以来第一次,主动往李然这边靠了几分,李然顺势把头往他肩膀上面一歪,昏睡过去。

直到午夜时分,李然才迷迷糊糊醒过来,问了一句:“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韩以诚回答,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了一句,“今天是我生日。”

“嗯,还好没睡过,”李然掏了掏兜,从裤兜里翻出自己放了一天的牵牛花种子,递给韩以诚。

“生日快乐。”

屋里没开灯,韩以诚只能借着月光接过那个小塑料袋,他把那一袋种子捧在手里,细细看了很久。

终于,李然听到韩以诚传来一声抽噎,即使声音非常小,李然也听清楚了,韩以诚像这世界万千个伤心人那样,发出一声有声音的哭泣。

“送我去住院吧。”他说。

第58章 家人

住院手续是钱主任帮着李然和韩以诚一起跑下来的,最终韩以诚被安排到一间双人病房,跟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住到一块成为病友。后来从护士嘴里得知,这个大哥姓刘,具体名字不知道,韩以诚和李然就跟护士小姐姐一样,管他叫刘哥。

出乎李然意料的,精神科住院病房条件很不错,屋子是南北朝向的,一开窗户就面对着医院外面的后花园,虽说冬天外面植物都凋敝了没什么柳叶常青,但总有一群子麻雀在那里叽叽喳喳,给屋里平添了许多人气。

医院里面暖气开得很足,墙板上还挂着个小电视,上面积了一层薄灰,一看就是被冷落了许久。刘哥显然对看电视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他床头叠了厚厚的一摞书,扫过去多半都是什么佛法佛理。

于是韩以诚在这里开启了简单而规律的住院生活,白天有任务就去做治疗,没任务就回来在病房里坐着发呆,有时还会去参加同楼层病友一起上的团体小课。他还是偶尔会崩溃,但再也没和李然提出过要分手,闹得最厉害的状况就是不让李然来看他,自己掐算着李然该来的时间躲到别人病房里,最后被护士找到好一顿开导劝说。

李然尽量每天都会抽时间过来,后来舞室的寒假班开课了,他实在是忙不过来,愧疚的跟韩以诚解释了老半天,换来对方一句:“你不用老过来,我自己有事做。”

李然觉得好笑,脱口而出一句调侃:“看不出来啊,到这里来还有大事要做呢?要不要我把家里的跑步机给你搬过来?”

韩以诚斜了李然一眼,扭过头去闹别扭不理他。李然猜不出韩以诚是因为自己来的不勤快生气,还是因为刚才那句抢白生气,一时间竟有些回到两人刚在一起时,自己在“欺负”他的错觉。

“再过两周要过年了,我妈问我你今年过不过去呢?”李然看韩以诚还在那边和白墙亲切交流,就轻轻推了他一把,“别装死,我知道你现在没事。”

韩以诚不情不愿的慢慢转过来:“叔叔阿姨会不会觉得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

“一般的朋友,会总是去你们家过年吗?”

李然笑了:“怎么着,担心你公公婆婆发现你跟他们儿子不可告人的关系?”

韩以诚觉得李然最近越来越过分,只要自己状态还算稳定,他就在那不停的耍贫嘴,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做病人让着。现在病房里还当着别人的面,就又开始满嘴跑火车。

“你走吧。”韩以诚再次转过身子冲着墙,背对着李然拒绝跟他交流。

“哎好好好,我走我走,”李然看着逐渐恢复人气儿的韩以诚,即使被“冷落”心情也格外的好,都走到门口了又回来强行搂着韩以诚亲了一口,“你好好的自己找点事做啊,别老在这里发呆,我下次来去跟钱主任请假,三十晚上跟我回去过。”

李然走后,韩以诚又在病房里遛了两圈,最后从护士站那里弄来了一套编绳和玻璃珠,照着那本已经有些破角的说明书,略显笨拙的尝试着把玻璃珠编到一起。

“你这病能好起来。”

韩以诚一回头,发现是隔壁床的刘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佛学经书里抬起头来,一脸意味深长的盯着他说。

“……”

韩以诚参加团体治疗课的时候听医生说过,面对外界释放的社交信息,要尽量鼓起勇气去回应,但刘哥这陈述句来的没头没尾,实在让韩以诚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最后只能“嗯”了一声了事。

“任何恼事,在死亡来临时都轻如一叶扁舟,不必过于介怀他人的执迷不悟,此生未消的业障,自会在轮回的苦海中消除。”

刘哥这番话说的太过玄妙深奥,韩以诚就算是以前清醒时也未必能懂他的用意,更别提现在这种状态,他只好答非所问:“你…是不是快出院了?”

“我在哪里,意义已经不大了,我的家人、爱人已经全部都不在了,去哪儿不过都是打发余生罢了。”刘哥说这话的时候,望向窗外的眼神里飘过一丝落寞。

韩以诚一贯迟钝,刘哥说完这话,他才意识到,自己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李然跑来了这么多次,他都没有见过有一个人来探望过刘哥。

这大概是韩以诚这段时间的另一个感触,从前他总认为自己已经足够怪诞病态,然而在这整个病区里,世间疾苦呈各态轮番演绎,他竟然也能成为许多人艳羡的对象。

因为生产而抑郁的高龄产妇,为工作而疯魔的青年人,还有天生就有生理缺陷,上一秒还在楼道里微笑着开导其他病友,下一秒就试图割腕轻生的高中生,各类光怪陆离的人都在这里,被医院这这绿色的地砖包裹起来,一同跟命运抗争。

春节之前李然来这边接人,他一进屋,发现韩以诚的床从床头到床尾都堆满了用线勾连的玻璃珠,造型各异,从简单的花瓶到复杂的建筑,充分展现了韩以诚这一段时间的逐渐精进的“手艺”。

李然看着这一堆勾线作品,不知道该感到欣慰还是该感到心酸,他挑挑拣拣找出一个形状有些杂乱的作品,拿在手里问韩以诚。

“这个是什么东西啊?是足球吗?怎么看着怎么怪怪的?”

“碳结构。”韩以诚正在旁边收拾衣服,头也不回的答应道。

“……挺有意思的。”李然口是心非的称赞了一下,额头划过一滴冷汗,随即转移话题,“不用带太多衣服,明天晚上就回来了,记得拿上你的药就行。”

韩以诚点点头,背上包跟在李然后面,久违的走出住院区,在停车场门口站着往外张望。临近年关的城市街头反而冷清,车流稀少,竟也没有比医院里热闹多少。

“你开车呗,我今天累的不行,”李然在他身后嚷嚷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想去哪里就自己开车转转。

韩以诚前前后后快有两个月没开过车了,一上手还有点手生,好在街上车不多,有充分的条件给他适应。

“你这是往哪边开呢?学校那边商场和超市都关门了,要不换个方向?”李然问韩以诚。

“我想去你舞室看看。”

李然尴尬的挠挠头:“呃,之前忘跟你说了,新店那边…因为招生一直不太够,我就把店铺转租出去了,咱们要不去老店那边?”

韩以诚愣了一下,一时间失去目标,不知道该往哪边开。

“要不先回我家吧,家里有个惊喜在等着你,你要是想转转的话,我们明天再出来。”

“好。”

“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我又开始天天上课,跟原来一样。我寻思着,我可能天生就不适合当老板,还是当个老师呆的比较舒坦。”李然一边说这样着,一边把导航给韩以诚调出来。

一路上路况畅通,两个人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开回了李然家的小区,韩以诚刚刚减速进院子,就听到车外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他。

“韩以诚!”祁心隔着车玻璃冲他笑,哈气在窗户上印了一层薄雾。

韩以诚显然没想到祁心会在这边,眼睛都睁大了一些,他停好车惊讶的从驾驶位置下来,掸掸祁心帽子上面的灰尘:“你怎么在这边?”

“阿然哥哥接我过来过年的呗,我爸也同意了,说让我过来玩,等到初二再回老家!”祁心小脸冻得有点红,大概是北方的冬天太过干燥,脸的边缘处有些起皮。

但这寒冬的低温和脸颊的干燥,都远远不能影响祁心见到韩以诚的开心,她原来酷酷的“范儿”都快撑不住了,甚至想过来抱抱韩以诚。

鬼使神差的,韩以诚竟然看出了小丫头的心思,他蹲下来,略显笨拙的张开双臂,飞速的抱了祁心一下。

小丫头一愣,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还故作坚强的转过头去不看韩以诚,一溜烟的往李然他们家单元门那边跑,边跑边说:“阿姨叫你们赶紧进去吃饭,说再磨蹭饭都凉了。”

“楼道里灯坏了,你别摔倒了啊!”李然冲着祁心跑走的方向喊了一嗓子,回头冲韩以诚挤挤眼睛,“走吗?”

韩以诚跟在李然后面问:“我是不是刚刚吓到她了。”

“是的吧?你看她激动的那样。”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啊,以后多来几次就吓不到了呗。”李然笑呵呵的,拉着韩以诚往里走。

韩以诚基本上每次来老李家都是状况百出,唯有一成不变的就是张玲玉的叨唠声。不过这叨唠这次也有了些细微的变化,原本张玲玉再怎么啰嗦,也从来不说韩以诚的不好,但今天张玲玉扫射范围尤为广泛,连韩以诚和祁心都没能幸免。

“你们俩大小伙子在后面磨叽什么呢,怎么连吃都赶不上热乎的,还没一个小丫头动作利索!”

“你这是说什么呢,”李卫国有些尴尬的拉了拉她,“吃饭都赶不上热乎的,原话就是…”

还没等他说出来,祁心就在旁边“咯咯”的笑起来,被张玲玉一眼瞪回去。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净对这些屎尿屁之类的门儿清?”

“哎,”李然皱着眉毛放下筷子,“还吃不吃饭了,怎么就是避不开这话了呢?”

“没事儿,过年有过年的规矩,”李卫国呵呵的笑起来,“张女士?咱们罚酒谢罪呀?”

“罚就罚,这点酒我还是不怕的。”张玲玉也笑了,拿起酒盅一仰头就是一盅白酒。

李卫国向来喝酒最来劲,平时有张玲玉管着他,不好放开手脚,现在难得过年的时候可以撒开欢地喝,马上也端起酒杯:“大年三十的,咱们一起走一个?”

“老韩不行,”李然把韩以诚面前的酒盅推开,“他还吃着药呢,不能喝酒。”

祁心也跟着点点头,把自己面前的果汁递给韩以诚:“给你喝这个。”

“他不能喝,小丫头就替他喝一点,”张玲玉把韩以诚的那盅酒递给祁心,“舔一口,试试酒量。”

于是桌子上五个人同时举杯,祁心在喝酒这件事上第一次就异常生猛,竟然也一口咽下去小半杯。

“我想喝水,”喝完之后,祁心红着脸求助的看向张玲玉,“好辣。”

“你这孩子真的是忒虎,不是就让你舔一点吗?非自己喝这么多,跟你舅舅第一次来一样一样的!”张玲玉一边笑着,一边给祁心盛了一碗粥,“喝水不顶用,给你喝这个压一压。”

“小韩身体怎么回事啊,怎么还要吃药?我看着这次来瘦了不少,没大问题吧?”李卫国在一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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