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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驯夫记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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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内,赵铭一身战甲,伫立在那里。不过年方十五,神情间却有凌人之势。

“君上。”探子进帐来报,“我们依旧没有追踪到程家父子的行踪,但邺军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

“生死未卜是吗?那大约便是死了。”赵铭扯了扯嘴角,“听说金陵的那位下了旨,调程家老二回广府了?”

“确有此事,调令今日已同时送至大理府和广州府。”

赵铭沉默了片刻,道:“退下吧。有消息继续来报。”

“是!”

程家军骁勇善战,但并不服管教,除了程家父子,他们谁也不认,故而邺朝皇帝只能把人从云南调回。

赵铭闭上了眼。

三年前,亦是在此地,亦是在百越的军帐内,他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的头颅被砍下,鲜血溅了他一脸,竟是温热的。

带兵的是个少年人,目光冷毅,却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他或许根本没注意到身旁渺小的自己。

那一天,军中大乱,百越军失去主君后立刻节节败退,最终彻底沦为邺朝附庸。

而父亲鲜血飞溅的恐怖场景,就像梦魇一样,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他无数次从深夜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冷汗布满额头。

赵铭不知道那个少年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是程昭的三个儿子之一,当年作为副将随程昭上的战场,掌一支轻骑兵。

而在朝花节时,他见到了邺朝太子妃的那一瞬间……

真像啊!

简直有七八分相似。

他知道,那是程昭唯一的女儿。

回百越之后,他几番查探,得知程家次子和嫡女长得很像。

那便不会有错了。

如今,仇人已在来的路上。

赵铭顺着贺江望向东南方,目光深沉。那是广府所在的地方。

他是百越赵氏唯一活下来的男丁。父亲死了,兄长们死了,母亲自杀,女眷们被流放到北地。

邺朝皇帝为了安抚百越百姓,才留下了年仅十二岁的他的性命,封了他世子。

他装了三年的恭顺谦卑,一直到今日。

他要邺朝、要程家,血债血偿!

******

皇上的身体并没有大好。

直到今日,他也无法接受太后背叛了先皇的事实。或许比“背叛”还要糟糕——因为打从一开始,太后就从未真心待过先皇。

他的出生,对太后而言,甚至是个错误。

若非他和先皇的眉眼极为相似,恐怕此时他都要仔细思考一下,自己到底是谁的儿子,坐这江山真的名正言顺吗?

而他也终于明白,为何从小时候开始,太后一直冷眼对他,把他教给奶娘带着,却日日牵着弟弟的手,抱着弟弟时笑得那般温和。

他在床上靠着,闭着眼,龙涎香的味道充盈室内。

崔公公从门外小步跑进来,在他耳边低声道:“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皇后?”皇上倏然睁开眼,“她来做什么?”

在他想让程丹心领命去广州时,李祯反对得很是激烈。他能理解太子的想法,也试图好好和太子谈谈,以天下为重。更何况,他又不是让太子妃去送死。

但他没想的是,皇后直接出手,宣自己的亲弟弟、亦是禁卫军统领入宫,让禁卫军为李祯所用,把东宫围成了一个铁桶。

他拖着病体,不停地咳嗽,却还是非要到坤宁宫去与皇后对峙,质问她和太子是不是要造反。

皇后却神情淡漠道:“如今太子监国,本宫只是按太子的意愿行事。”

自从那日以后,他和皇后再也未见过面。

几乎已然恩断义绝。

直到昨天夜里,太子夫妇进宫。这件事的最终结果是他想要的,便罢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无意怪罪太子。

但他没想明白此时皇后过来的目的。

想了想,他还是对崔公公道:“宣。”

皇后依旧是一身明黄华服,满头的珠翠,端庄肃穆一如从前,一副凛然不可侵犯之态。

她站在龙床前,垂首,看着靠在塌上的皇上,甚至没有行礼,直接道:“太子妃已经启程南下了,这回你满意了?”

“你怎么跟朕说话的?”皇上的声音很是不快。

皇后没有理他:“并非没有别的办法,你却一意孤行!”

“这是最好的办法!”皇上有些恼怒了,“更何况,并非朕勉强于她,一切皆是她自愿!”

“可战场上刀枪无眼,她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让太子怎么办?”

“身为储君,自然该知道国事为重的道理。儿女情长,难道不应该在此关头放到一边吗?!再说,他最后也想通了。”

“你真以为,是他自己想通了吗?”皇后失望地看向他,“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了解。”

“……”

“你自己换位思考一下,若先皇在世,让舒婉儿上战场,你愿意?你能舍得?!”

皇上的眉头紧紧皱起:“她不过一届深宫妇人,你的假设完全不成立。”

“就算她不是,你也舍不得。你这个人,一向就是这样的,总是口口声声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情感,二十年前也是,二十年后也是。罢了,我早该看清了!”

皇上怒道:“二十年?!这二十年,我给了你尊重,给了你地位,给了你荣华富贵,咱们的孩子一直是太子,从未变过,朕到底哪里对你们母子不好?!”

皇后突然平静了下来。

“你只会在意这些。”她的声音一下子变低了许多,“你从未想过别人到底想要什么。祯儿小的时候,只想你像抱二皇子那样,把他也抱在膝上哄一哄,温柔地说话。而你只会在他背不下书时,责罚他抄写上百遍,那么小的孩子,在上书房里一抄就是一整夜……”

皇上怔在那里,目光有些浑浊。

他突然想起了几十年前,那些他记忆都已然模糊了的时光。

他也是如此地希望他的母亲,可以分一点点对弟弟的爱给自己。

以至于他都没有注意到皇后接下来说了什么,甚至没注意到皇后的离去。

他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怔忪着。

——是他做得太差劲了吗?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是过了整整二十年,他才意识到,他幼时受到的伤害,那些她不愿意回忆的过往,那些他求而不得的东西……在他最为器重的儿子身上,竟然也重演了。

******

每到官驿就立刻换马,就这样连赶了数日的路,才进入岭南道。

一入岭南道,便瞧见了在沿途的最后一个驿站等着接我的贺辰月。

贺辰月道:“上我的马,你可以睡一会儿。”

我摇头道:“一匹马载两个人,跑不快。”

“你再不休息,当心从马上栽下去。”他不由分说把我拽上了他的马。

我只好屈服,翻身上马,在他身后坐着。

“现在什么情况了?”我问。

“我大哥在前线撑着。”

贺将军前些年肩部受了重伤,无法再提枪,家业早早地交给了长子贺辰阳。

如今的广府,除了我程家外,最有威望的便是贺家。

贺辰阳细细跟我说了前线的战况,我们一路奔驰至军队的驻扎地。刚进军营里,我便瞧见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嘶鸣着朝我奔来。

“奔影!”我高呼道。

黑色的马匹昂头嘶鸣,接着便不停地用头拱着我,我抱着它的头,不断地顺着它的鬃毛,终于没忍住流出泪来。

——这是我爹爹的战马,名唤奔影,乃一代神驹。

它还是一匹小马驹的时候,便由我饲喂长大,与我最是亲近。

“它自己回来的。”贺辰月在我身后低声道。

“是吗……”我垂下头。

父亲的战马回来了,父亲和大哥却都不知踪影。

奔影那么通人性,它不会丢下爹爹和大哥不管,而它却独自归来……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但此时的我,却无暇顾及这一点。

我抬起衣袖,一把抹去眼泪,朝军帐里走去。

“你歇会儿,等大哥回来后,再与你商议后续的作战策略。”

“好。”我疲惫地点点头。

人也不是铁打的,能休息的时候抓紧时间休息,才能在需要勇往直前的时候全力冲锋。

只是,到我睡醒的时候,居然已然入了夜。

营帐外是成排的火把,将四周照得透亮。

“为什么没有人喊醒我?贺辰阳在哪儿?”我朝账外的士兵问道。

他恭敬答道:“贺参将还没回来,故而贺二公子没让我们叫醒您。”

“怎么回事?”我蹙眉。按理说,贺辰阳早该回来了。

“我军大败百越军队,贺参将乘胜追击,朝河谷那边追去了。”

我脑海里蓦地一震,陡然间完全清醒了过来。

贺江河谷,那地形易于埋伏,正是诱敌深入的好地方!三年前我们与百越交手时便吃过这个亏,没想到同一个伎俩,百越军居然还能用上两次!

偏偏,贺辰阳未参加过之前的战役,并不清楚此事。这也是为什么百越军胆敢再玩一次这种伎俩。

“备马!骑兵准备!”我咬牙切齿道,“不把赵铭那条狗给办了,我就不姓程!”

作者有话要说:

修个bug。百越世子的名字改了,叫赵铭。

补昨天晚上的。

今天晚上还有,真的还有——

(奋笔疾书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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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我带着一支骑兵朝河谷奔去,在半路上便遇见了前方赶回来报信的士兵,对方气喘吁吁道:“贺参将遭到了埋伏!请求增员!”

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眉头紧锁,率领人马飞奔至河谷。然而情况比我预想之中地还要糟糕,所到之处,尸横遍野。敌军似乎已经撤退,只留下死伤惨重的我军。

我挨个儿地检查和翻找,才终于在尸堆里找到了身后中了足足三箭的贺辰阳。

强忍住内心的慌乱,我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在。

“辰阳哥,醒醒!”我拼命地掐他的人中,“不能睡过去,我带你回去!”

索性他并非真的昏迷了过去,被我抱起来后逐渐清醒,他看清楚我的脸时,竟松了口气:“是丹心啊……”

“是我!咱们回军营!”

“……难怪阿月要亲自去接,我就说,贺二有什么好接的啊。”

我哭笑不得:“怎么到这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

“不知道啊,感觉快死了……好想睡……”

“闭嘴!不准睡!辰月跟我说嫂子都快临盆了,你舍得死啊?!说点儿吉利话好不好!”

我把贺辰阳扶上我的马,又让手下的人探查整个战场,但凡有一口气在的,通通带回去。

贺辰阳还在我的耳边叨叨:“你都当了太子妃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凶啊……”

“老子是来当将军的!”我吼道,“撑住!我们回家!”

我带的骑兵队伍刚要往回走,便瞧见回程必经之地的路口,堵着赵铭与他的人马。

我粗略地扫了一眼,人数不多,与我带来的人基本相当。

想来,他是算到了我会来支援,刻意在这儿等着我的。但我带着伤员,和他硬拼,不见得有胜算。

我正在思考着该如何做才好,他却表情很是阴骘地对我道:“程二公子,别来无恙啊。”

——他没认出我。他以为站在眼前的人是我二哥。

我恍然。这茫茫夜色中,只有月光和星光做指引。我视力极好,即便只有星星点点地光亮,也能看得比常人清楚,但赵铭可不一定。

他只能看清我的身影,再根据情报,判断我的身份。

是以,他认错了人。

我索性将错就错,压着嗓音发出男声来:“赵铭,你当我那么蠢,会只带这么一小支队伍来?援军就在我后头,片刻就到,你若在此跟我拼个鱼死网破,我便是救不了人,也要把你困在此处,生擒你这个反贼!”

赵铭重重地哼了一声。

但他还是仔细思索了我的说辞。如果我说的是真的,那他的队伍必然会被我的骑兵队和随后而至的援军形成夹击之势。他赌不起。

而事实上,我确实是离开前通知了贺辰月,让他带着车马来接伤员。

最终,赵铭阴恻恻地道:“暂且先放过你,反正今日的损失也够你受的了。”

“撤!”他转头喊向他的队伍。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并没有追击。

马背上的贺辰阳反而急了,也不顾背上还有箭矢,血不停地往外涌,还要对我道:“你怎么不去追?快去追啊!”

“我自有理由,你别多问,撑住就完事儿了,懂不懂?”我把贺辰阳拽紧了,“你给我把这一遭挺过来,我再跟你解释!”

“……”

“你说话啊?”

“……”

我低头一看,贺辰阳这次是真的昏迷不醒了。

我心下一惊,加快了速度往回赶。

我一路将伤员送会驻军地,军医在帐子里进进出出。夜已经深了,但贺辰阳却发起了高烧。

贺辰月走出帐子,对我摇摇头,道:“军医说竭尽全力救治,就看今晚能不能挺过去了。”

他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惨白。

“不会有事的。”我斩钉截铁道,“你哥从小就那么讨厌,祸害遗千年,他死不了。”

贺辰月无声地笑笑:“但愿如你所说。”

他复又问:“你路上把赵铭放走了?”

我点点头:“他今日见到了我,把我认作了我二哥,自然确认了我二哥已不在云南一事。”

我把宫中拟定的策略一一讲给贺辰月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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