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吞雨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2(1 / 2)

加入书签

“没有烦人。”他说,声线不自觉地放低了,“不要哭啊,肚子里的宝宝也会跟着你难过的。”

叶莺莺一下就笑了,她摸摸自己的肚子,“这个小胖子天天睡觉才不会难过呢,再说宝宝现在更重要。宝宝高考完来这里玩好不好?让许叔叔带你去看雪山,他懂很多的,这里的爷爷奶奶也特别欢迎你。”

谢桥使了一个久违的小性子,“我要考虑一下。”

“还考虑呀,不要考虑了嘛!这次房间都给你准备好了,结果你没有来。这里的爷爷奶奶看了你的照片,都说你特别帅,我还说你成绩很好喜欢骑行,他们都觉得你又聪明又酷。宝宝大帅哥,来嘛来嘛。”

谢桥把眼神投到别处,听起来十分勉为其难,“好吧。”

第二天,在机场排队过安检,谢桥递了过来,“给你。”

是一个透明干净的玻璃瓶,装着满满一罐贝壳,螺纹斑斓珍白精巧,底部铺着层细细的彩沙,“还有礼物啊,什么时候捡的?真漂亮!”

谢桥不答,只问,“比你房里那个怎么样?”

纪真宜恍惚半秒,立刻捧场,从善如流,“这还用说,当然是我们小桥捡的更厉害了。”

谢桥觉得可以了,就算是敷衍,也没关系。

飞机上,谢桥看座位上的刊报,不动如山。

纪真宜好动,左瞅右摸,百无聊赖,“这是什么呀小桥?怎么还是英文,说的什么?”

谢桥说feminism,女权。

“女权?牛逼!来,帅哥,公主,给我灌输一下高级知识。”特地提点,“念普通话,别说英语。”

谢桥口才实在乏善可陈,看着原文酝酿了一会儿,还是很公式地念书一般地,“早在1791年,法国大革命期间,妇女领袖奥兰普?德古热发表《女权与女公民权宣言》……”

纪真宜热烈响应,“法国大革命!我知道,1789到1794年嘛!哈哈,领袖叫什么,奥什么?奥露西娅?澳大利亚?”

……大学要不别考了吧?

回到学区房,一推门,吓得纪真宜原地起蹦。

祝琇莹站在玄关口等着兴师问罪,柳眉倒蹙,纤盈的身材吼出了倒拔垂杨柳的气势,“还知道回来呀你!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还敢带着小桥,纪真宜你胆子要包天了!给我进来!”

谢桥第一次见到这个孱弱温婉的女人爆发出这样可怕骇人的能量,本能往前跨了一步,“阿姨……”

纪真宜连忙拖住他,“没事。”把自己的东西放他怀里,无奈地低声说,“准备好,今晚的菜绝对特丰盛,她估计扛了一车东西回来。”

祝琇莹在外面那样威风,进了房里反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丧地坐在床上,低着头,好久才出声。

“妈妈知道委屈你了,我那天太激动了,对不起,真的,我太急了,妈妈不是故意的。”

纪真宜看着她,眼眶涩涨,脸上却笑嘻嘻的,浑不在意的样子,“妈,我没觉得委屈啊。”

她忏悔不已,“你莫叔叔都说过我了,也跟他哥谈过了,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是妈妈不对……”

纪真宜嗤笑出声,“真没委屈,你正儿八经跟我说这个,我还怪想笑的。”

祝琇莹红着眼站起来,愠怒地扇在他肩膀上,“我真不知道你这没心肝的样是好还是坏,我宁愿你跟我吵一架,总好过憋在心里!”

纪真宜从身后扣住她的肩膀,脑袋乖巧地磕在她肩上,“吵什么架呀,架是要和别人吵的,自己人哄哄就好了。好不好,我哄哄你好不好?”

祝琇莹看着他,两只眼睛水红一片,梨花带雨,哽咽得语无伦次,“你真是,我真是,我……”

纪真宜连忙把她抱住,顺她后心,“哭什么呀,别哭了别哭了,谁家小姑娘在这哭脸呢,小桥听见都要笑了。”

祝琇莹被搂进儿子单薄却足够依靠的胸膛,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她摇着头抽噎,“对不起,妈妈没做好,我只想着我自己。我太想和他在一起了,我让你看脸色,我让你受委屈,对不起……”

谁规定的呢?妈妈不能为自己多想一点?

纪真宜竭力张大了眼框也没绷住,让泪从眼角滑出一线,他死死压抑住声腔的颤动,“我没觉得你对不起我,我觉得你做我妈特别好。真的,你做我妈妈,特别特别好。”

第三十二章 (上)落荒而逃

纪真宜没待几天就去校考了,祝琇莹在这个关口生病,还硬撑着要陪他去。

纪真宜说你比我还焦虑呢,我自己好得很,于是拍拍屁股走了,走之前还麻烦谢桥照顾一下他妈。

校考说起来其实很麻烦,考点不统一,各个学校规定也不一样,冗杂又繁琐,文化生高考蜕一层皮,美术生起码蜕三层——联考、校考、高考。

多数考生都是家长全程陪同,各个考点都被家长们围得水泄不通。纪真宜在一众嘘寒问暖中形单影只地背着十几斤重的画具,管着自己的衣食住行,起早贪黑,天南地北各个考点乱飞。真没说大话,确实打点得井井有条,至少从没错过考试。

他每天晚上都给他妈发自拍报平安,多数时候是结束以后在考点外随便照的,满手铅黑,笑脸灿烂,还是那种失血过多的苍白,藏在衣服下的不健康的寡瘦。

每每还要附几句,“我画得太好了,就跟欺负人似的。”

“真想谦虚,可实在天才。”

“您说学校不招我招谁?”

祝琇莹和谢桥说,“这孩子小时候胆子真就老鼠那么点大,长大了不知道怎么这么自信,要说自信点也不是什么坏事,可他也太自信了!”

她把自己说笑了。

纪真宜校考期间受到不少关怀,叔叔妹妹,画室同学老师,瘦猴,还有让瘦猴转达的小马。他也难免要礼尚往来,关心一下瘦猴的事业,瘦猴说挺好,播放量日渐上升,创作热情高涨。

袁纤纤都来问他,都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话里明显有弦外之音,但纪真宜成天连轴转,不说焦头烂额,却也实在忙碌,没什么劲头来琢磨她话里的意思。

谢桥书桌上放着一个雕琢精巧的机械天文钟,黑色木外壳,电缆驱动,蓝色的宝玑指针,时间推着无声无息地转动。他的日常说来实在枯燥,全神贯注高效率听课,十点晚自习结束,回来做题做到十一点半,阅读半小时。

总翻来覆去地想纪真宜,有时候稍稍走神,思绪再绕回来,看见满纸都是纪真宜的名字,羞窘得不敢多看一眼。

他每天都想问问纪真宜情况,又担心打扰,还是决定隔一天联系。纪真宜总是意气洋洋,说得游刃有余,还得意地说校考也没忘看鲁迅,鲁迅可太会骂人了哈哈。

谢桥听他的声音就能想象他的样子,一定是笑的,可能坐在床上,两条腿晃来晃去,自命不凡的乐天。

他把上次生日纪真宜送的杯子都翻了出来,白底的草莓玻璃杯多可爱,连杯底傻乎乎冒花的卡通小人都越看越觉得合心意,它可真像我。爱不释手,用喝白开水都甜得冒泡。

他又想起那晚在海边,他连纪真宜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实在过分,应该谴责。思来想去,还是在网上查攻略——《十个细节让你和恋人更加亲密》

电脑的荧光照在他净白隽俏的脸上:

要表达爱意,告诉她你爱她。好,回来就告诉他!

要告诉对方你的喜好。不用说,纪真宜都知道。

……

要营造浪漫,比如自行车载她,老土但好用。

谢桥的canyon和pinarello都在家里,只有一辆trek在学区房,那就给trek装个后座吧!他之前从没想过这么暴殄天物的事,毕竟对大多数骑行爱好者来说,用公路车载人都绝无可能,更别说TREKEmondaSLR10这种神级豪车。

可谢桥此时像个被妖妃迷惑的昏君,他甚至想,用自己最喜欢的车载最喜欢的人不是刚好吗?

可是,纪真宜什么时候回来呢?

第二节 下课,一班的尖子生在勤知楼开完会出来,谢桥和杨昊申并排落在最后,走到一楼大厅。

杨昊申看着迎面进来的那人总觉得在哪见过,冥思苦想,终于顿悟!这不是上次来找谢桥的那谁吗?

他扭头一看,旁边的谢桥竟然人间蒸发了,他像追着自己尾巴咬的狗一样滑稽的原地转了几圈,“人呢?人呢?”

纪真宜来领缺的资料书,正和谢桥一伙人撞见,暗度陈仓朝他一眨眼,笑还噙在嘴边,擦肩而过的瞬间,被攥住手腕一把拽走。

不知道进了哪间屋子,暗沉沉的,堆满了一摞摞新书,油墨味浓重。纪真宜天旋地转,被按着肩狠狠推到墙上,后背都撞麻了。

谢桥捧着他的脸,整个都发起抖来,一次呼吸被颤成几段,珍重而狠厉地含住他两片饱润的唇。纪真宜的舌头被激烈啜吻着,唾液泛滥,脸颊烫红,唇舌纠缠的水声不绝于耳。

谢桥肆无忌惮地侵略他的口腔,目光带火,简直要把纪真宜烙熟了,“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Trek的后座还没安呢。

纪真宜被他吸得舌根酸麻,软在墙上,被口水呛得咳了几声,泛红的眼尾上翘,显出几分轻佻,“坏家伙,你还想我在外面流浪多久呀?”

谢桥低低地笑起来,垂下头把脸埋进纪真宜颈窝,仿佛恋巢的雏鸟,呼吸轻轻。

纪真宜手在他头上揉一揉,“怎么我几天不在,这么想我?”又下意识要去探他胯间,被握着手骤不及防钉在墙上。

纪真宜像个受审的囚犯,双手被架高,眨巴眨巴对上谢桥黑亮沉郁的眼,“怎么了?不想啊?”

谢桥躬着身慢慢凑近他,眼神灼热,话语滚烫,“不想。”

两瓣唇只隔一张纸的距离,几乎要贴着磨蹭。

纪真宜心想,你不想你隔我这么近干嘛?

谢桥的唇微微启开,牙在纪真宜下唇咬了一口,有些轻微的刺痛,刚要把他的唇噙进嘴里。

外面闹闹哄哄来了一伙人,声腔还稚嫩,估计是高一来领书的。谢桥蓦地站直了,左顾右盼,牵着纪真宜闪身进了堆清洁用具的小间。

他们刚躲进去,外面的人就进来了,还有老师,两人顿时大气不敢出,一直等人光了才出来,已经没兴致了。

纪真宜想起谢桥落荒而逃的样子,笑得都站不直,蹲在走廊上抹泪。

谢桥无奈,“别笑了。”

第三十二章 (下)哥哥

纪真宜刚回来就发现换了座,他和圆脸妹妹一头一尾分开坐了,和瘦猴倒蛇鼠一窝凑成堆了,班上人差不多齐了,许多新面孔都没见过。

今天天色阴郁,很干燥的冷,寒风乎乎,瘦猴告诉他手机上说今天会下雪。

下午有节体育课,瘦猴搂他脖子拽他去打球,纪真宜小胳膊小腿嫌累得慌,决定找圆脸妹妹一起上楼。到处找了一圈也不见人,还以为她已经上去了,终于在小篮球场下边那排废弃的水龙头找着了,旁边还有围着俩男的。

这事说来有些绕,袁纤纤喜欢一个男孩,理科艺体班的,叫姜显,学音乐,长得不错,人品不咋样,心气还高。这个姜显的同班好友正是袁纤纤见义勇为得罪的孙文栋,她把孙文栋敲诈初中生告诉了学校,孙文栋因此记了过,而姜显喜欢的人正是向来眼高于顶的乐淘。

袁纤纤不知前情,在他回学校那天,为他写了贺卡又折了一罐千纸鹤,心口怦然地送过去。姜显平时对女孩们也还行,只是为了给孙文栋出气,沆瀣一气笑她没有自知之明,x蛤蟆想吃天鹅肉。

孙文栋自此更是一见她就要笑几句,叫什么袁纤纤啊,这么胖不如叫圆滚滚!姜显怪腔怪调地得意,你怎么好意思喜欢我?我们长相不合适你看不出来吗?

高三可把两人闲出屁了,稍微看她落单就要奚落几句,倒不真动手,半恐吓半鄙夷。

袁纤纤年纪小,在班上没什么特别好的朋友,被吓得再也不敢告老师,每每都被欺负得抹眼泪。

纪真宜皱了眉,昂首阔步挤开两人,把袁纤纤拖过来,“妹妹,怎么了?别哭了。”眼见她哭得停不下来,“算了算了,你去那边哭哦。去吧去吧,没事。”

孙文栋皱眉看他,“操你妈,你谁呀?”

纪真宜两眼发直,看着前方说,“卧槽,那有两条狗!脸上还有字呢!”

两个人连忙转头,被他唬得四处看,“哪呀?哪他妈有狗?”

纪真宜眼珠在他们脸上绕来转去,恍然大悟,“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狗嘴里看出字来,你们两条狗满脸都写着两个字是‘傻逼’!”

“操你妈,骂谁傻逼呢?”

“说傻逼是傻逼是骂人吗?再说这话也不是我说的,鲁迅说的。”

孙文栋扬声恶骂,“鲁迅?放你妈的屁!”

“真的。”纪真宜悄悄退出一个安全距离,“鲁迅还说,你妈死了。”

孙文栋气得一掌掼过去,没打着。

纪真宜像个拳击手似的蹦蹦跳跳,“鲁迅还说,纪真宜沉着、勇猛,有辨别,不自私。”

两人围着水龙头跑,好似老鹰抓小鸡,姜显看着都觉得蠢。

孙文栋对他破口大骂,纪真宜一声不吭,“你他妈哑巴?说话!”

纪真宜说,“鲁迅还说,惟沉默是最高的轻蔑。”

孙文栋肺都要炸了,恨不得撕了他这张破嘴。

姜显把孙文档拦下,问纪真宜,“你什么意思,你要为她出头?”

纪真宜说,“我为全世界的女性出头,我是女权主义者!”

姜显都懵了,“什么女、女权主义者?”

“就是我!告诉你!早在1791年,法国大革命期间,妇女领袖奥……咳,奥咕噜咕拉就发表了《女权宣言》!”

纪真宜身高不矮,大致和姜显持平,只可惜他实在苍白单薄,显得人单势微特别寡弱。

孙文栋瞅他许久,终于想起他了,“你特么不就是瘦猴屁股后头那马仔吗?也敢给人出头,我可听说他屁颠屁颠跟的大哥早翘鞭子了啊,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阴孽,竟然早夭了!”

纪真宜的脸一下凝住,不顾什么安全距离了,一步步朝他走过去,脏话是一个字一个字阴嗖嗖飙出来的,“我操你妈,我操你妈了个B,我操你妈了个ABCDEFG,用嘴拉屎的狗东西,你特么也配提他一个字?!”

孙文栋人高马大魁梧非常,往前一跨,单手掐着纪真宜的脖子就想把他拎起来,阴狠刻薄,“你再说啊,你能耐啊,你信不信老子掐死你这只鸡崽子?”

纪真宜脸涨得死红,青筋一根根撑得爆起来,双脚都要离地。

袁纤纤吓得大哭,要去找老师,被姜显拦住。

纪真宜喉管都要断了,脑袋充血,雾蒙蒙一片。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