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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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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姬洛脑中一嗡,忽然灵光一闪。他本就觉得这些人口音似曾相识,如今想来,高念不就是如此!过往他从未与高句丽人打过交道,只听出高念口音并非中原人,却难以断定她从何而来,眼下相和,多半抓的就是他俩!

姬洛暗叫不好,余下半碗没吃,搁下铜钱,冲那老翁问了一句镇中药铺,直奔那几处去,终于在一家药堂里撞见了正要出门的两人。

跟我走!姬洛在卫洗肩上拍了一把,后者本就是惊弓之鸟,立刻反应过来,扶着高念往后门走。后门不惹眼,可他相接的两街都是干道,姬洛在前探路,左右都发现了不少秦军的影子。

卫洗脸色阴沉,姬洛也不见好,高念看二人默不出声,小心翼翼问道:前有狼,后有虎?

二人不答,她当是默认,低头左思右想,再开口,声先颤:要不我还是

说什么傻话!卫洗一把握住她的手,声色急厉,可眼神却十分温柔。说完,他咬牙将高念推到姬洛身前,自己抄刀跑向巷口:恐怕要抓的不止是她,我去把人引开,骆济,拜托了!

卫洗前脚刚走,高念后脚唇色发紫,脸色恰白,整个人眩晕无力,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姬洛抬头望天,扶着她的腰一跃而上,从空中掠去。

重檐瓦梁对他来说,再好遮蔽不过,只是白日带人走,始终目标大,加之高念发病,他不敢疾来,怕她心脉难承,一命呜呼,只能运功小心护着,两人藏藏躲躲,倒是费了不少力气,才回到客栈。

路上听她说话,才知海岱山耽搁日程,二人所带药物不多,仅剩的两颗都装在包袱里的瓷瓶中,姬洛将她藏在马厩后,只身上楼取物。

人正打算翻窗,一柄未出鞘的剑拦了过来,贺管事一看是他,卷过床上的包袱,无声做了个手势,二人退了回去。这会子,高念的身边已经多了几人,公输沁赶忙取了药,送了一粒在她口中。

我花了点钱拜托小二拖延,此地不能久留,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贺少爷难得没有唱反调。

高念缓过一口气,睁眼没瞧见卫洗,立刻乱了手脚:他在哪里?他被抓了吗?公输沁忙将她托住,耐心地安抚。

公输致则提议:现在去哪里?直接回广固?

不行,现在镇上多了秦兵,我们恐怕暴露了,这么多人上路,很容易给人当靶子。公输沁误以为是冲着自个儿来,不愿牵连旁人,当机立断,分了包裹,让年师傅带着学徒先行一步,他们几人不好蒙混,却胜在会武功,能变通的地方多。

姬洛插过话:卫洗没有买到药,如果她再犯病,很危险。

你们需要什么药?公输沁追问。

丹参!

高念还没来得及回话,另一个声音抢了先。

闻声,众人齐齐扭头,高念看见来人,喜上眉梢,挣扎站起,脚下却实在虚浮,打了个摆子,一把扑到了卫洗怀中:你有没有事?

她彷若无人,左看右看,左问右问,连根头发丝掉了也不放过,叫公输致好一嘴戏谑:老来牙口本就糟,如今更是牙根都倒了!说着,还把上下嘴唇往里吸了一把,学着八十岁高龄,囫囵说话。

高念被说得不好意思,人像烧熟的河虾,连连跳脚,但那小女儿怯态,风情无限,像极了八九月的石榴花,娇嫩可人。

迟二牛就跟在少年刀客后头,本为这黏糊的郎情妾意抓耳挠腮,忽地眼尖瞅见在旁观望的姬洛,立刻挽袖子气势汹汹冲了过去,就差没扬上一拳:一大清早你上哪儿去了!俺古道热肠一人,帮人也不叫俺!亏俺看你不见,四处好找,还担心你恁大个人走丢,得亏碰上卫小哥。看把俺急得!

姬洛看向卫洗,少年却抱有温和笑意,微微摇了摇头。

暴露是没暴露,不过暂时是走不得了,既然跟前现成台阶,他也不好不下,于是道:我就是去吃了碗豆腐花。

小心点吧你,别豆腐没吃到,脑袋先开了花!你这手无四两肉的,瞎凑什么热闹,俺这么个一等一的壮迟二牛朝自己上下身打量两眼,似乎也晓得牛皮吹过,硬着头皮把那个汉字咽了回去,改为壮士,都没出手!

高念痴痴地笑。

公输沁打断迟二牛的话:丹参乃寻常药材,不该没有。

恐怕是被人高价收走,卫洗脸色沉重,仔细替高念擦去额间汗渍,我们问了几间药房,连品相次之的也不足数,更不要说良材。念儿的心痛病稍有不慎,则为不治,看来他们是想将我们逼出去。

先离开这儿再说。耽搁越久,越易出事,贺管事警惕,不等他关心则乱,先招呼上路。

一直沉默的公输致听了几人的话,路上忽然插嘴:说到丹参,我倒想起来,北海山多,物材丰富,许能挖到不少,运气好还能撞见上百岁的朱衣极品。

本就为下一步发愁的公输沁开了窍,拍手敲定:这样,我们先去北海,等这一阵子风波平了,再分散赶路。急是急不来的,毕竟高姑娘亟需良药,禁不住舟车劳顿,万一真捡到天材地宝,救人一命岂不更值?

时不待人,众人对视,纷纷附和,继而由贺管事开路,卫洗断后,其余人夹杂中部,一众沿着高低参差的青石旧巷,七拐八拐,分批摸到镇口。

好在秦军一无通缉令,二无画像指认,高句丽那方虽知道追逃的人模样,但在秦国地盘上,没得到海捕批文,也不敢挑衅天子权威,私闯民宅一一比对,走得还算勉强顺利。

等入了北海郡内青山,几人才彻底松了口气,在溪水畔圈地安营。迟二牛捡柴,公输沁生火,姬洛和卫洗捉鱼,贺管事上山里打了点野兔鸟雀,贺远打秋风,高念什么也不会,又是病人,偶尔会帮大家洗个果子,但多数时候安静坐在一旁,目不转睛看公输致雕刻小像。

随行里没有会岐黄之术的大夫,但公输致早年缘山寻木,多少与山林绿植打过交道,因而虽暂未挖得上品丹参,但却碰上了能缓解胸痹疼痛的薤白,晚上挖了点,单独给高念熬了一碗水,又顺带叮嘱迟二牛拾柴时碰上桂花摘采点桂子,辅作食疗,也能行气止痛。

日落后,山中清冷,几人围着篝火而坐。

高念窝在卫洗怀中,接过递来的汤药,一口气满饮,身子暖了,就着橘光,气色也红润不少。两小儿女对视一眼,相互搀扶,对着公输沁几人拱手作揖:诸位救命之恩,我二人没齿难忘!

江湖儿女,拔刀相助是应该的。公输沁客套两句,倒也没好意思承他的情,说到底白日也不是真有心管闲事,只是两拨人恰好撞在了一块儿。

原是那贺管事晨起练功时,发现镇子里有秦军奔走,察觉情况不对,回头和公输家叔侄一合计,念着本一道打尖住店,若此刻他们先走,倒是不仗义,秦兵凶恶恐有牵连,所以才先替卫洗夫妇把包袱抢了出来,干脆作个结伴来,结伴去,等到了安全地方,再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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