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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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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唯恐生乱的她亦不愿将姬洛留在自己瞧不见的地方,遂喊道:姬洛,你也来。

巫咸祭司走至壁刻哀牢山势图前止步,以主峰为始,点了个七脉图,殿前沟槽里灼烧的曼珠沙华熄灭,两层石板推开,露出一条密道。爨羽走近一观,伸手探了探上方,待有风拂上手,方才以武力将白衣祭司推下去,随后招呼姬洛紧随。

一时间,三人沉默,心思各异。

走了小半个时辰,爨羽忽地开口喝道:别耍花样!

声音在阴暗的密道中回响过三遍,白衣祭司微微侧头,不卑不亢,那仪姿风度根本不似被人挟持,仿若带人天都一游。爨羽盯着他的背有些窝气,随即将眼珠子一转,目光掠至后方,可见姬洛抱臂一声不吭,不由又添了分恼怒,呵斥道:还有你!

正出神的姬洛抬头与她对视,爨羽却禁不住少年纯粹的目光,干脆将脸又别了过去。想到自己刚才语气不善,女儿心思绕柔肠,她当即软了几分嗔道: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姬洛未置可否,巫咸祭司倒是拂袖一笑,爨羽两相瞧看,当即是又羞又恼,欲要暴起出手拿人开刀。就在这时,白衣祭司站定脚跟,向左侧微微一让,爨羽扑了个空,抬头只见一抹碧蓝的光在洞窟中流转而过,前方白玉台上躺着一位眉目清秀,隐露慈悲的年轻人。

哥哥?哥哥!

姬洛在后方翘首一盼,能看出石台上的青年人面容轮廓与爨羽有七八分相似,许是所练功夫不同,爨翎面善,而爨羽却瞧起来凶恶刻毒。女孩情绪骤然波澜起伏,她失控一挥手,毒匕首被他向后一划,脱手飞出:还说不是你杀的,天都教上下若没你的指示,谁人敢忤逆你这位大祭司!

走了这么久不得歇息,毒素漫入心脉,巫咸祭司顶着冷汗扶着石壁踉跄滑下,阴差阳错躲过了爨羽暴怒的一击,匕首飞了两圈嵌入石头中,姬洛伸手小心拔下,找了一处豁缝扔了下去。

爨羽目瞪口呆,红唇颤抖,支支吾吾半天才恨恨骂道:姬洛,你不是最讲道理的吗?眼见为实,难道你也要护着他?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作对!

眼见有时候未必为实。姬洛缓步上前,一直走至爨羽身旁,嘴角一勾,蓦然出手。只瞧一道寒芒于他手中掷出,凌空飞旋,正是方才被他丢弃的那把匕首。

爨羽蹙眉,少年未抬眼,只淡淡道:刚才扔的是石头,不过内室昏暗,你又急怒攻心,所以没瞧清罢了。有时候真相亦如此。

好!为这一段因材施教,白衣祭司击掌,颇有几分欣赏。

爨羽气得上下牙直磕,不怒反笑,到如今她算是知道,眼下这两位都不是省油的灯,特别是姬洛。原先在外只见他和善一面,方才才深觉其人如传闻一般牙尖嘴利。

姬洛不想成为活靶子,于是伸手在爨羽肩上一点,示意她前观,将其心思全引了出去,随后掷匕。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短匕飞近爨翎尸身一丈内骤然腾起青碧色的火焰,瞬间化为灰烬。

这是什么?爨羽瞪大眼珠。

白衣祭司淡淡道:是冥月鬼焰,也可以说是瘴气的一种,近身则燃。说到这儿,清泠自持的年轻人顿了顿,竟也说起了反话:多亏了你开启大阵,这些东西将好无孔不入。

不是我!他没说过心慌之下,爨羽口不择言,巫咸祭司眼中冷光一闪,连带姬洛也僵在原处。小女孩自知失言,立刻捂嘴不提,转头去拉拽绵软失力的白衣祭司: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把他带出来。

巫咸俯身,在她耳畔一字一句诉说:没用的,爨翎他一根骨头都不会留下。

爨氏毕竟是南迁的中原氏族,古法礼俗下讲究死有全尸,入土为安,何况爨羽对她这个哥哥执念之深,姬洛深有感知。当下,只听两声指骨脆响,爨翎攥拳,注满了十二分的力,朝佝偻无力的白衣祭司脸颊砸过去。

巫咸一招吐纳,堪堪偏头,待她回神不及,撑着口气舒展骨骼直立起,以身量之优拿肘弯断她肘窝,压住她腕上内关穴,抑住其毒手不得回防,随后嘴角噙笑,将人用力向后一推。

这一击成为压垮爨羽心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勒令其寻人本就是以身犯险,她根本不信这位大祭司,何况有前车之鉴,她实际又畏又惧,因而所有的精神全吊在他身上,这突来的袭击,让她松了口气,可也不敢丝毫松懈,顿时全神贯注紧盯巫咸。

只瞧爨羽横腿下踢,冷笑喝出,待白衣祭司翻身一避,她趁势追上再接连踢,索性反压其手,不顾脱臼之危,一个侧翻落地,欲以身子撞压他胃腹。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一指从侧旁点来,将好落在爨羽腰间的志室穴上,登时毒功内劲泄走,爨翎撒手,白衣祭司摔坠在地上,姬洛抽身而出,武功比方才殿内精妙百倍,三两招之下将人制服。

你怎会知道我的死穴?爨翎死死盯着姬洛,姬洛侧目看向巫咸,后者脸白如雪,唇深绀紫,可方正清明之态却丝毫不落。刚才在殿中与爨羽缠斗之时,巫咸比划的手势,正是为此。

爨羽回头,又茫然,又惊讶:是你?你没事!

很有事。巫咸祭司脱力,两手抄在大袖中,闭目养神,至于我怎么知道的,你一定想不到,是爨翎告诉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嗯,三个演员一台戏

第119章

爨羽咯出一口血来,按住血气翻涌的心口, 垂眸露出怜意与哀色:哥哥?

姬洛叹了口气, 一击出手, 从小女孩身前抢过两招,绕至身后,一个背摔将其摔落在另一侧石壁,三人成三角而立,一时间静默得无声。过了一阵, 在巫咸的轻咳中,爨羽眼中朦胧,似乎终于回过味来,怆然笑道:姬洛, 你是不是早就怀疑我了?

爨羽后知后觉, 她还是太小看姬洛的心胸和智谋, 若非最初便刻意隐瞒示弱,就算有巫咸的指点, 他也不一定能胜过自己。

可惜巫咸祭司察觉了而她却没有看出, 终究还是迷了心智,大意了。

姬洛闻声一默,将两手负在身后。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利用了爨羽对自己的心软, 从出手试探,故意落败,到爨羽收手,一切自然得如顺水推舟。

可是, 爨羽对他好他知道,但好到不可思议却是万万没想过。

在云岚谷时她百依百顺还能解释为麻痹敌人,可眼下狭路相逢,她完全有杀人能力,或者稍稍退一步,让他和巫咸一样伤至任人宰割,可这个小女孩却在不恰当的时候对他抛去了扭曲的信任。此刻面对质问,姬洛满腹底稿忽然卡在喉咙不上不下,那种反将一军而得来的风光化到嘴边只剩干巴巴一个字:是。

他不想说,可有人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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