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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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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半点未湿,仪态依旧端庄, 如果可以忽略她眼底的怨毒的话。

简守像个局外人, 将他们的一神一态都纳入了眼中。

他的眼睛就像是一面最干净的镜子, 将人生百态都映入其中。

约莫就是眼睛的缘故,简守能点知他人的记忆也能编织他人的梦境。

只不过这样的能力他先前从未使用过,现在用起来难免有些生疏。

当把简知章的记忆和张氏的记忆融合在一起之后会出现什么呢?

简守朝里帷帘里看去, 眼尾被风雪染红。

躺在床榻上的锦娘,累得说不出话来, 满脸苍白泛着冷汗。

但她就算再疲惫,目光也是紧紧黏在婴儿身上的,眼中满是爱惜。

梦境终究是与现实不同的,张氏的情绪越发外放。

简守站在她身边, 清晰地听见她冷哼一声, 带着怨毒的口吻道,

我分明给了她西域的药,为何她却能平安生下孩子!?

抱着婴儿的简知章一愣,转过身去:你说什么?

张氏明显吓了一跳,既是没想到自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也没想到竟然还被简知章听到了,她张了张嘴唇,脸色泛白。

你该说出来的

简守素白的指尖弹了弹烟灰,更浓郁的香味顿时涌了出来。

张氏的眼里闪过一瞬迷茫,之后的话就不受控制地吐了出来。

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作为主母,我眼睁睁地看你将一个妾宠起来,我都可以不做计较,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生下一个儿子,简知章你要记得,当初你娶我时承诺过什么!

简知章抱着孩子,只觉得恍惚不真实,这场景过分熟悉,却又让他陌生得惶恐。

你做了什么!?

他的胸腔随着这一声激烈的质问而大幅度地扩张收缩。

怀里的婴儿顿时发出了嘹亮的哭声,简知章垂头去看

只见一双溢泪的眼睛,一只红如泣血,一只暗如万丈深渊。

简知章瞪着眼,脑子放空的许久,直到听到张氏尖锐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怪物!她竟然生了个怪物!原来那香料竟有如此效用!

她眼里满是残忍地得意,简知章,你好好看看,究竟是谁才能为你生下儿子!

你、你做的?

简知章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仿佛才认识她一般,你怎么敢!

张氏仿佛已经无所忌惮,她反问道:我怎么不敢?简知章,你于我没有夫妻情分,我自然也不必对你有所留情!

怀里的婴儿依旧哭个不停,哭声渐渐变得沙哑凄厉。

简知章听得头皮发麻,再不敢多看一眼那赤玄双瞳。

床榻上的锦娘气若游丝地唤他永郎,一声又一声,宛如垂死的哀调砸在简知章的心间。

让简知章混沌的脑里仿若有什么快要破土而出。

他惶然地回头去看锦娘,高高举起地双手却怎么也放不开了。

他应该摔死这个怪物的他应该不会怜惜锦娘的

永郎,那是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啊

连续不断地眼泪从眼眶里涌出,她身上的被褥也被大片大片地鲜血染红浸湿。

看着这样的锦娘,简知章的表情突然变得扭曲,仿佛快要哭出来。

他将手中的孩子放在锦娘的身边,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简守从窗户外看去,雾霭沉沉的天尽头慢慢撕开了一道缝隙,千束万束寒光射入梦境里。

一场回忆结束了,有的人该醒来了

清晨的阳光才刚刚漫进来,张氏扶额撑起身子来。

那样的梦也实在是太荒诞了!指尖所碰之处全是冷汗。

但又幸好是梦,张氏长舒了一口气,抬起眼眸

身边的简知章早已醒来,静默地盯着她,看不出喜怒。

张氏盯着那双被岁月混浊的的眼睛,瞳孔微微发颤。

她扯开嘴角,带起脸上的褶皱:老爷,怎么了?

简知章平静地移开视线,掀开被子下床:没什么,只不过想起一些陈年往事罢了。

并未点明,张氏心下却是咯噔一声,不知道他想起的是什么。

简知章站在窗前,接过婢女递来的热毛巾,眼前蒙上一层白雾。

三十又三年,他与锦娘的那段过往就像葬在地下的老酒。

谁人都将其遗忘,却也拦不住它兀自发酵。

多年后猝不及防地饮上一口,便是辛辣得流泪也是最为香醇的回味。

我在想,锦娘当年究竟为何而死。

他轻飘飘的留下这样一句话,张氏掌心下的被褥被她扯变了型。

老爷莫不是忘了,锦娘当年生产留下病根后,身子就一直不好,一场风寒就要了她的命罢。

简知章没再回话,伺候他更衣的婢女更是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醒了?

秦狩压下身子来,与简守鼻间相碰:你这一觉,睡得很沉。

简守睁开双眼,眼尾有微闪的水色:醒了。

秦狩吻了吻他的眼尾:可是做了什么梦么?

怎么哭了

简守摸了下被轻柔触碰的眼尾,旋即弯了弯眉眼:发现自己好像有不得了的本领呢。

秦狩一听,乐了,难得阿守主动对自己炫耀一番。

他夸道:那么我们阿守真是厉害了,是什么本领呢?

简守的目光在秦狩的五官上游走,带着温柔的微光:以后你就知道了。

一连几天,都是无尽的梦魇。

梦里时光倒流,一件件、一桩桩,将那时的人生再经历了一遍。

张氏很快憔悴了下去,杀害儿子的凶手还未找到,简知章对她的态度也越发冷淡了下去。

未知的恐惧将她笼罩,有什么早已不受控制了。

这日简昀过来请早安,看张氏一副劳心伤神的模样。

挥退她身后的婢女,站到她身后去为她按摩两肩,手下轻重得当。

母亲若是觉得疲惫,不如让府中乐师为您弹奏一曲?

张氏拍了拍他手背,刚想拒绝,简知章就走了进来:府中何时有了乐师?

简昀回到:只是某天听得,觉得甚是美妙,儿子便将人请回了府中。

既然如此,就叫来吧。

自他毁了容貌后,简昀难得被简知章认可,这番就有些激动。

连忙将小厮叫道身边嘱咐道:速速将別芷的乐师请到中堂来。

少顷

简守抱着一把古木七弦走进来,白色的聚云履落地无声。

简昀看着他的容貌,面纱下的疤痕似乎鲜活地扭动了起来。

再等一会儿,只要再等一会儿,他就可以摘下面纱,光明正大的与琴师说话了

简守在伏案前坐下,当着众人的面他点燃了一柱回梦香。

袖口垂于小臂,圆润粉红的指尖按在了琴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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