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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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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立野整理了一下桌上的餐盒,扭头看向焉许知,对他说:我出去抽根烟。

说着,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焉许知坐在床上, 看着刚才梁立野坐过的地方,出神。

外头的天还是冷的,梁立野外套脱在了沙发上。焉许知走到沙发旁, 拿起外套,想了想后, 拉开房门往外走。

梁立野就在楼下大厅外抽烟,焉许知快走了几步, 到门口的时候反倒脚步慢了下来。

他站在玻璃门里,看着黑夜里亮起的火星子。梁立野捏着香烟,一只手插在裤兜里,身体懒懒散散是松懈下来的样子。焉许知不禁往前又走了一步,感应门随即打开,他一愣。

梁立野听到响声,扭头看去,嘴里叼着烟,略微出神,没有留意,烟灰抖在了前襟。

他轻轻拍了一下,焉许知快步走到他面前,把手里的外套递给他。

外面很冷,你把衣服穿上吧。

梁立野揉着那件外套拢在怀里,傻愣了几秒。关上的感应门打开,焉许知已经回去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发热,又像是被什么给捏了一下,酸痛的感觉就涌了出来。

焉许知走了几步,突然折返。梁立野的双脚就跟陷在了沼泽地里,一动不动。他看着焉许知重新走到自己身前,胃里突然发痛,一抽一抽的。梁立野吞咽着唾沫,紧张地看着他。

焉许知双手摸了摸口袋,脸上露出怎么又会这样的表情。他咬了一下嘴唇,朝梁立野问道:你带房卡了吗?

梁立野摇头,我没拿。

焉许知声音弱下去,我也没拿。

没关系,房间里还有焉嘉乐,把他叫醒就行了。

只能这样了。

焉许知有些低落,他说: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梁立野当然知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学生时代的焉许知是最聪明的,进入医院他也是同行之中的佼佼者,他严谨又仔细,一些事情记一遍就够,永远都挑不出他的缺漏。

梁立野叹了口气,想去安慰,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便道:既然这样了,那陪我再抽根烟一起回去吧。

外面是冷风,梁立野把刚才焉许知拿给他的外套脱下,披在了焉许知身上。

焉许知说谢谢,梁立野不吭声。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背着风,点燃了。

以前和焉许知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被他管着,不许抽烟,不要喝酒,不准吃甜食,不许熬夜若是旁人也许会想这太没自由了,可梁立野乐在其中。偶尔抽空拿着私房钱和赵峰出去喝酒吃肉,花完拿了所有的钱后醉醺醺回家,到了家里听着焉许知的苛责,他还会觉得特满足,搂住焉许知,傻乎乎笑着。

那些没有被管教过的人不会明白的,有一个人,时时刻刻惦记着自己,担心着自己是有多开心。

没人管了,就跟路边的流浪狗有什么区别。

焉许知穿着梁立野的衣服,觉得自己是在欺负他。

又抽了一根烟,梁立野还想再抽一根的时候,焉许知忍不住道:别抽了吧。

梁立野的嘴都抿住了香烟,又拿了下来,低头望着焉许知,目光很软。

焉许知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扯了一下肩膀上的衣服,鼻尖萦绕着梁立野的气息,轻声道:回去了好吗?

梁立野揉皱的眉头被一点点捋平,他真的就没再点烟,烟盒放了回去,低低沉沉的声音,他说:好。

回到楼上,房门是开着的。

焉嘉乐已经醒了,见到他们回来,打了个哈切说:爸爸,我就知道你又忘东西了。

焉许知避开梁立野朝自己投来的目光,走到床边把焉嘉乐往怀里抱了抱。

梁立野把门关上,从包里拿了件衣服,而后对焉许知说:你们先睡吧,我去冲一下。

你本来也是出来旅游的吗?焉许知看着他手里拿着的换洗衣服。

梁立野脚步一顿,走到浴室门口,嘴角轻牵,回头对焉许知说:不是,我是跟着你们的车出来的。

焉许知呆愣,梁立野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浴室里响着水声,焉许知慢慢躺到床上,焉嘉乐挨在他身边。

焉许知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后颈的疤痕隐隐作痛。

再也无法传递信息素的身体,像是干涸的老木。他慢慢蜷缩,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

梁立野说冲一下,但过了很久才出来的。

出来的时候,浴室内的水汽也涌了出来。房间里很暖和,他套了一件白色短袖,黑色的内裤,裤子忘了拿。

焉许知靠着床的右侧,离浴室很近,他嗅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信息素,alpha的气味浓烈到让他发晕。他仰起头,呆呆地看着梁立野。

梁立野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没有顾及,走到了沙发旁,背对着焉许知这边,弯腰从包里拿出裤子套上。

后背很结实,但原本光滑的背部皮肤上,如今却纵横着几条深浅不一的伤疤。

焉许知皱起眉,牙齿磕着下嘴唇,肩膀轻轻颤抖,慢慢把自己埋进枕头里。

梁立野穿好了裤子,就躺进了沙发里。

那沙发是两人位,对于梁立野来说实在是太短,他的腿半屈着还觉得紧,便干脆把腿直接架在了沙发扶手上,长腿有一半挂在半空。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极为不舒服的姿势,但对于梁立野来说却不难接受。这三年,他去了世界各地,在战.壕里拍过战地照,炮弹就从他头顶飞过,晚上睡在崎岖不平的石块上,看着与自己很近的星空。也曾去过南极,在一望无际的冰雪平原里差点迷路,他和团队窝在帐篷里,听着外面呼啸的冷风。

他去了很多地方,吃了很多苦,总算把心里的恨意磨平了一些,然后回到了这里。

沙发旁的床上就是焉许知,他觉得很满足。

灯关了,房间里彻底暗下来。

梁立野似乎睡着了,焉许知听到那略沉的呼吸声,缓缓吁了口气。

他睡不着。

后脊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打过了针,还未过多久,却又开始发痛。

焉许知皱着眉,蜷缩着用手去碰自己的后背,手掌揉成了拳,顺着脊柱往下,一遍遍揉按。

疼痛好了一些,焉许知闭上眼又躺了片刻,突然想起来,梁立野就这样睡在沙发上,没有盖被子。

房间衣柜里有一条多出来的被子,焉许知从床上下来,木床发出咯吱一声响,他一惊,立刻朝梁立野方向看去。模糊的黑暗里,梁立野依旧仰躺着,一动不动。

焉许知缓了一口气,慢慢走到柜子前,半蹲着,拉开了柜门。

是一片黑暗,焉许知有些看不清,动作变得很慢。他抱起被子往沙发那边走,绵密暗色里,他的身形笨拙,摇摇晃晃像只企鹅。

他小心翼翼避开了床角,错开了挡在沙发前的茶几,越过了突然横在面前的椅子,最终艰难地抱着一床被子走到了沙发前。

视线在黑暗里分辨,依稀能看到梁立野的轮廓。他把被子轻轻抖开,手指绷紧,还是害怕梁立野会醒过来。他犹豫了数秒,最后抓着被子的角,弯下腰把柔软的被子盖在了梁立野身上。

没有醒,甚至连动都未动,依旧踏踏实实睡着,呼吸均匀稳定。

焉许知松了一口气,他慢慢站直,紧张过度发力的脊椎又开始疼。他用手支着腰,就在转身时,手腕被用力一拽,人倒下,嘴唇被按住,目之所及的视野是晃晃黑暗换了个边。

他被拽进了梁立野的怀中,后背砸在沙发里。梁立野压着他,手摁着他的嘴,刻意压低沙哑的声音钻进他的鼓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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