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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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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知:

独角戏唱了半天,有点累,周行知骂骂咧咧地转身,把严厉的目光投向了无辜的德尔塔小队。

深吸一口气,正要训斥,眼角余光触到一个佝偻的身影,他顿了顿,紧跟着,下意识立正行了个旧军礼。

元帅!

别来无恙,周中尉。

冷近微笑着,朝周行知伸出枯柴似的手。

第97章 如果这都不算爱?

周岐把徐迟放上铁床。

他平时在总部待得不多,这间单人宿舍简洁到丧失了生活该有的痕迹。

但此时徐迟躺在那张床上。

霎时间生活的大门重新向周岐打开,所有灰暗的色彩在昏黄的灯下跳跃起来,显得那么可亲可爱。

他拎了水瓶出去,回来把热水倒进铁盆,在升腾的雾气中拆了崭新的毛巾,给徐迟擦脸。

沾了水的毛巾拂过眉眼鼻梁与平直的嘴唇,留下湿润的痕迹。胸腔里似乎揣了只毛茸茸叽喳喳的幼鸟,周岐怀着隐秘的欢喜和从未有过的柔软做着这些细小的事,并从中获得巨大的满足。他握着徐迟的手枯坐,注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直到铁盆里的热水逐渐转凉,直到夜色退场换成熹微的天光。

这样枯坐容易使人产生偏执的念头。

他终于俯下僵冷的身体,吻上那两瓣全无血色的唇,而后发出颤抖的叹息。

是你。彻夜,他睁着眼睛,感觉自己一直坐在核反应堆旁,直到现在威胁才解除。他终于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现实,躺在床上的徐迟真实存在,而不是他烂醉如泥的虚幻产物。他抓着徐迟的手捂上自己的眼睛,热意顿时汹涌,老天爷,真的是你。

昏迷的徐迟无法作出应答。

周岐掀开被子,侧身躺下,一点点将人揽入怀中。他紧紧贴着徐迟,好像这样能尽量让那种不真实感减少一分。

很多问题需要思考。

徐迟还能不能醒来?醒来的几率有多少?跟死去相比,这么一直沉睡下去对徐迟而言是不是一种折磨?怎么跟周行知交代他俩的关系?怎么跟外人介绍徐迟的身份?接下来的一桩桩事宜已经部署完毕,只等执行,他不在的时候徐迟交给谁来照顾?

林林总总纷至沓来,他厌倦了思考,阖上沉重的眼皮,亲吻徐迟的额头。

此时的感觉有点像是从着火的房子里跳出来。尽管如此,周岐依然遏制不住失而复得的欣喜。坠落的感觉总比烈火焚身要好。

至少在落地前是这样。

*

军人对长官的服从性有时候比我们想象中的更持久更牢固。

时隔多年,再与元帅会晤谈话,周行知仍然觉得如坐针毡,他甚至偷偷扣上了敞开的军装外套,把衬衫下摆往裤腰里塞了塞。

别紧张,我现在只是一个牙齿掉光的老家伙罢了。冷近把拐杖靠在桌边,用完早餐嘬了口热茶,还是个行动不便的跛子。

面对老元帅的自嘲,周行知无所适从:是周岐那小子鲁莽,深更半夜的,还把您从疗养院折腾来。元帅晚上睡得还好吗?

好,挺好。就是,周中尉说话还是要多注意些。冷近面露不赞同,怎么能称呼王子殿下是小子?再说,他是救我,怎么能叫折腾呢?

周行知站着,讪讪地点头:看来元帅与周袁启,已经聊过了。

聊了一点。冷近放下茶杯瞥过来,你把他养得很好。

这孩子是自己长大的,我没操什么心。周行知局促地挠挠头,人不差,就是成天跟我们这些大老粗混在一起,东躲西藏的也没个安生日子,沾染了一些不好的习性。

人无完人。冷近说,哪怕是当年叱咤风云的袁百道,也有屡屡遭人诟病的缺点。

周行知当年是壹宫近卫军,也算是最接近王室的一批士兵,王室辛秘多多少少有所耳闻,只是他从来不关心,也不予置评。如今他是周岐的养父,更不会去随意评价其生父的品行,于是岔开话题。

属下以为元帅近年来一直不问世事,是想专心养老,所以从不敢前去叨扰。

我倒是想养老,但如今的险恶的局势总把我推到漩涡中心。冷近忿忿地拉下嘴角。半晌,铁青的脸色才有所缓和,我来是想告诉你,你们要想起事,得趁早。

周行知神色一凛,低声询问:元帅这话是什么意思?曹崇业那边,又出了什么新变故?

三个月前,他的新实验成功了,现在已经马不停蹄地投入使用。等那批战士横空出世,他就是第二个袁百道。

什么新实验?周行知一头雾水。

这得从很久以前慢慢说起了。冷近神色间有些许倦怠,手背朝外推了推,你去,把袁启叫来,问他还想不想听问题的答案了,要听的话赶紧来,过时不候。

周行知本来就想问候完老元帅就去找臭小子算账的,这会儿出了门,径直奔向周岐宿舍,哐哐砸门。

周岐搂着徐迟正在做梦,被这惊天动地的动静震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眼睛还没睁,他蹭地起身,徐迟揽在他腰上的手臂自然垂落。

门外传来周行知洪亮的叫嚷声,周岐登时有种嫖娼被老父亲抓到的窘迫,胡乱抹了一把脸,他双腿一荡下床穿鞋,将凌乱的被子重新整理了盖到徐迟身上。在把徐迟露在外面的手臂捉回被子里时,他动作一顿。

睡觉之前,他有拉着徐迟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吗?

他确定他没有。

那刚刚

兔崽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里面干什么!给你三秒钟,收拾好赶紧过来开门!周行知进入催命倒计时。

周岐无暇多想,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打开门,倚着门框堆出灿烂的笑容:早上好啊,爸。

周行知上下左右探头,试图透过周岐高大的身躯往里窥视,只瞅见床上隆起人形的被子。

周岐砰地一声关上门:您这样不太礼貌,爸。

什么玩意儿?我不礼貌?周行知气得吹胡子瞪眼,抬头一看周岐鬼混出来的黑眼圈更气,你把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带回来总部,严重违反了军队纪律,我没把你们直接赶出去已经是格外法外容情!待会儿去训练场给我当众做五百个俯卧撑,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吃饭!等等,你刚刚是不是跟我讲礼貌?哎呦我的肺。别的不说,起码,你把人带出来给我看看啊,是不是?我个当公公的,想看看媳妇儿长什么样儿,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他从昨晚晚上开始,就把德尔塔小队成员一个个盘问了个遍,旁敲侧击,问周岐带了个什么回来。结果那帮小崽子眼里只有周岐,唯周岐命是从,旁人硬是一个字也撬不出来,而他又不能真的做什么,最后罚每个人打扫一星期训练场,转头还是得亲自问儿子。

真是个卑微父亲。

不过分。周岐低眉顺眼,为难道,就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时候!周行知叉着腰,愤怒中带着点委屈,等到我孙子呱呱落地吗?

周岐嘀咕:孙子是不可能有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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