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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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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陟甩出去一把短刀,然后从草丛里拎出一只灰色的大老鼠一样的动物,比萧陟的手还要大一些,尖尖的鼻子、小小的眼睛,长得有些丑。

萧陟娴熟地给老鼠扒皮,陈兰猗蹲在旁边看着,看着他熟练的手法赞叹不已:你还会这些?

萧陟一边干活一边说:我们那边生活条件比你们差很多,我小时候又不得父汗重视,想吃肉就得自己出去打猎,七八岁那会儿,我连自己的马都没有,都是靠两条腿跑,跟野孩子没什么两样。

听萧陟提起他父汗,陈兰猗撇了下嘴,恕我直言,你父汗忒没眼光。

萧陟抬头看他,见他眼中毫无芥蒂,才笑了一下,薄唇一展,露出一点儿洁白的牙齿,复又低头干活。

陈兰猗盯着他乌黑的发顶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你长大以后就特别受欢迎了吧?

什么受欢迎?你是说受拥护吗?还行吧,我十一岁就上战场了,一开始没显出什么,后来身量窜起来,力气大了,才开始被人注意到,真正受拥护也是十七八岁时候的事了。

嗯,不是那个意思,陈兰猗有些扭捏地揪着地上的草,不太好意思看萧陟,我是说你那会儿挺受女人的欢迎吧?

萧陟抬起头,勾唇看着他,眼里满是戏谑:你猜呢?

陈兰猗瞟他一眼,又去看旁边的树叶,心里其实有点儿不高兴:听说你们那边民风开放,男孩儿也早熟,特别早就成亲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这种事,然后就忍不住问出了口。

我之前跟你说过一次,你还记得吗?

陈兰猗疑惑地看着他:说过什么?

我说我最爱的人和我没来得及结婚,但是他在我心里已经是我妻子了。

陈兰猗怔了一下,随即想起来,那时候他刚成为贺子行,记忆还没恢复,听久哥说起他梦里那个前世的爱人,还暗自难过来着,不由脸又红了,嘴硬道:真的假的?你没结婚,难道连妾都没有吗?你们那边的女人都那么胆大,要是偷偷爬进你帐子,你能忍得住吗

萧陟手上沾了血,张着胳膊抱了陈兰猗一下,真的,我那么小就上了战场,战场上哪有女人?后来遇见了你,满脑子都是你,就谁都看不见了。

陈兰猗使劲儿憋着才没有笑出声,但是眼梢眉角俱是笑意。

你问完了?那该我了。听说你们汉人贵族十几岁就有同房丫头,你有没有?

陈兰猗脸色一下子涨红:你怎么这都知道?我没有,他对着萧陟用戏谑掩饰着计较的视线使劲儿摆手,真没有,我对那种事不感兴趣。

萧陟惊讶地挑眉:这么说,你天生是弯的?

陈兰猗也愣了,不确定地回忆那些久远的事:是吗?可是我对男人也没兴趣啊。

对男人没兴趣?萧陟讪笑了一下,到底还是让自己强行掰弯的,然后就听陈兰猗说:其实,你那次想偷亲我,我知道。

萧陟一怔:哪次?他可没少偷亲。

陈兰猗眼神飘忽了一下,带你去教坊那次,他飞快地瞟了萧陟一眼,你以为我醉了,想偷亲我,我太紧张了,忍不住睁了一下眼,然后你就不动了。

哦,那次两人在皇城见得最后一面那次。

我赶紧又闭上眼睛,等了半天你也没再过来,然后就听见你开始猛灌酒。我当时松了口气,又有点儿失落他不顾萧陟手上的血污,将他的手紧紧握住,我后来总是想,要是当时没睁眼就好了,你肯定就亲上了,然后我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萧陟眼眶发烫地看着他,心脏跳动得快把胸膛撑爆了,你,你那时候,对我

陈兰猗把手指沿着他的指缝插/进去,应该是,可惜那时候懂得少。

萧陟拿手臂紧紧揽住他,在他嘴唇上印下一吻,似要弥补当时的遗憾似的,这一吻按得极为用力:现在也不晚,他拿额头抵着陈兰猗的额头,两人气息交缠,现在也不晚。

两人回沙滩的时候手拉着手,萧陟还拎了只剥了皮、去了内脏的血淋淋的东西,立刻又是万众瞩目。

机长有萧陟提供的打火机和煤油,已经重新燃起火堆,他们在行李里翻出煮锅和调料,萧陟开始煮肉汤。

其他人都躲得远远的,只有机长和副机长他们过来同他俩说话,说他们的船已经做到一半了,等做好了,就坐船出海去寻找救援。

萧陟很欣赏他的勇敢,跟他说如果需要帮助就跟他说,他会尽量帮忙。

熬好了肉汤,味道不错,他们盛了肉汤给秦暮喝,秦暮应该已经听说他们两个的事,但是接过肉汤时毫无怀疑之色,认真地道谢后就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这里不太平,你现在身体虚弱,还是要多加小心。陈兰猗忍不住提醒他。

秦暮咽下嘴里的汤,平静地看着两人:你们是好人,我看得出来。

萧陟和陈兰猗不由一笑,真是个自信的男孩子。

第82章 分道扬镳

头等舱里的人基本都快走光了, 只剩不方便挪动的秦暮和一直照顾他的钱平山夫妇,Mack医生中途想过来探望秦暮,看见萧陟和陈兰猗在,忙又退了出去。

萧陟跟陈兰猗把不多的肉和汤又分给钱平山两口子一些,那两人颇为惶恐地接过来, 看秦暮和萧陟他们吃着都没事,才放心地吃起来。

钱欣已经到了怀孕后期, 肚里的孩子似乎饭量不小,让准妈妈来到岛上以后就一直觉得饿, 这时吃起肉来也是狼吞虎咽, 把骨髓吸出嗦嗦的声音, 从前冷美人的气质荡然无存。

陈兰猗看她三两口把自己碗里和钱平山碗里的肉都吃完了, 看看自己碗里被萧陟极偏心地舀进去的几块后腿肉, 顿生罪恶感, 问钱欣:你要是没吃饱就把这几块儿也夹过去吧。

钱欣看着他碗里的肉,明显吞咽了一下, 却还是谨慎地摇了头,钱平山也与从前阴郁的模样迥然不同,一脸憨厚地朝陈兰猗感激地笑笑,却没敢接过来。

陈兰猗无奈地把碗又端回自己面前。

萧陟轻哼了一声:我也没吃饱。陈兰猗哭笑不得地从自己碗里夹了块肉给他。

萧陟直接张嘴咬过来, 又凑到陈兰猗耳边说:一会儿给你摸鱼去, 你不是爱吃鱼嘛。

与钱欣相比,秦暮的吃相堪称优雅。

陈兰猗也注意到了,这孩子似乎从来就不会因为什么事而慌乱, 此时刚从昏睡中苏醒,体力只恢复了一点儿,就坚持坐直了身子吃饭,把餐盒放在餐桌上,因为没有勺子而犹豫了一下,才端起餐盒喝汤。

他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肯定早饿坏了,都说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饭量顶两个成年男人,要是一般孩子这会儿估计连骨头都嚼了,但是秦暮捧着餐盒喝汤时还是那种不紧不慢的姿态,纤长的黑睫毛微垂着,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安静。

秦暮喝完了汤才开始吃肉,拿刀叉细致地分解着骨头上的肉,把小块儿的肉送到嘴边时,淡色的薄唇才会张启,然后动作幅度极小地咀嚼,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弄脏手和嘴。

这种优雅矜持的仪态、英俊雅致的外貌,还有之前自然流露出的礼貌、流利无口音的英语,都让人觉得他是在家教甚好的富裕家庭长大的孩子。

也许是因为此时身处飞机,陈兰猗又想到了头等舱如果秦暮要冒充乘客,大概要说自己是头等舱的乘客才会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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