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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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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槿之打开窗户,挥手大喊:这里有人受伤了,救命啊!

李新媛被抬上了救护车,时槿之和助理互相搀扶着,在警|察的护送下走出音乐厅。

经过后台门时,满地狼藉,那扇门被轰得稀巴烂,碎木屑飞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烟尘的味道,方才躲在这里的部分乐团成员都受了伤,医护人员正在小心搬运。

其中包括刚才救了时槿之的那位长号手胖大叔。

一路惊魂未定地回到酒店,时槿之进浴室洗了个澡,Karin则一个个联系团队的其他人,确定大家都安全才彻底放心。

他们都没事吧?

没事。Karin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都回来了。

时槿之走到她身边坐下,揽过她肩膀轻轻拍了拍,正要说话,这姑娘自言自语道:我们是被连累的。

Jin,你去休息吧,我也想休息了,明天我们就能离开这个可怕的国家了。Karin转身抱住她,似在安慰。

明天上午的航班回柏林,可以休息一两天再飞去莫斯科。

时槿之皱了皱眉,犹豫道:改签吧,晚两天直接去莫斯科,明天我想去医院看看李新媛,还有乐团的人。

那位胖大叔不知道伤势如何,是否有生命危险,她于情于理都该去看望一下救命恩人。

......可是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了。姑娘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时槿之连忙柔声安慰:没关系,你和团队先走,29号我们莫斯科汇合。

Karin抹着泪摇头:不行,我不能丢下你,这是我的职业原则。

两人商议了一阵,最后决定让团队先回柏林,她们晚几天直接去莫斯科。

夜渐深,整座城市静悄悄的。

时槿之睡不踏实,身子蜷成一团整个埋进被子里,反反复复做了许多奇怪的梦。

梦中自己被一个看不清脸的人追着,那人手里端着把黑乎乎的大|枪,不停地冲她扣动扳.机,却没有一次打中,直到最后她筋疲力竭跌倒在地,那人来到她面前,她视线中只出现一个圆乎乎黑洞洞的枪|口。

下一秒,子.弹成倍放慢速度飞出来,击穿了她的脑门。

她吓醒了。

睁眼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她心有余悸地坐起来,喝了口水,看一眼手机时间,凌晨三点半。

她放下手机躺回床上,翻了个身,将自己缩进被子里。

就在此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没有声音,屏幕上显示着我家毛毛四个字,而她蜷缩在被窝里昏沉睡去......

屏幕亮了几遍,持续很久,最后再也没亮过。

这次她梦见了毛毛。

.

翌日醒来,时槿之看到了五个未接来电。

毛毛......

刹那间胸口闷闷地疼起来,她慌忙回拨过去,手抖了一下没拿稳,手机掉在被子上,又哆嗦着捡起来,放在耳边,恰好电话通了。

槿之?!你在哪?没受伤吧?听筒像炸了似的传来傅柏秋焦急沙哑的嗓音。

她鼻子一酸,眼泪倏地蓄满眼框,我在酒店,我没事,毛毛......我不是故意不接电话,那时候在睡觉,手机是静音的......

昨晚经受了极端的恐惧,浑身神经都绷着没缓过来,此刻听到爱人的声音,委屈犹如找到宣泄口的洪水,汹涌着将她淹没。

她几乎要失声痛哭,告诉毛毛自己很想回国,回到她身边。

但尚存的理智告诉她,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冷静,两人隔着一个太平洋,谁也不方便一下子出现在对方面前,见不上面就容易瞎猜,胡思乱想,她表露出来的任何负面情绪哪怕只有一点点,都会引|爆对方心里的焦虑。

现在新闻传播得这么快,毛毛一定早就知道了。

电话里是长久的沉默......

时槿之有些慌,心脏跳得飞快,手心紧紧攥着被子,极力压制自己的声音:毛毛?我真的没事,我们开视频好不好,我给你看......

而后她听到一阵低低的抽泣声。

傅柏秋此刻抱着手机坐在地上,顶着乱成鸡窝的头发哭成了泪人,双目红肿,眼底发青,狼狈得像只被遗弃的小狗。

今天傍晚看到新闻时,芝加哥是凌晨三点,当时消息特别简短,只说在音乐厅附近,死伤多少人。她没打通槿之的电话,一颗心吊在嗓子眼里,抱有一点侥幸。

打了五个电话,从傍晚到现在深夜,她的心一点点沉入冰冷湖底。

偏偏新闻后续报道更加详细,也更加糟糕,地点从音乐厅附近变成音乐厅里面,附上了救护车抬送伤者的照片,死亡人数上升到16人。

她绝望了。

命运总是与她们开玩笑,当她以为两个人就要苦尽甘来的时候,意外便发生了,让人措手不及。

她们是注定不能在一起吗?

人就是这么一种犯贱的生物,在失去时才知道珍惜与后悔。

她恨自己当年太决绝,没给爱人一丁点机会,恨自己现在太别扭,心意涌到嘴边都说不出口......

这个电话无疑将她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好,开视频。傅柏秋扶着墙站起来,腿一阵酸软,踉跄着走向浴室。

挂掉电话,她快速洗了脸,理了下头发,点进微信发起视频通话请求。

屏幕上出现了熟悉的脸,熟悉的傻笑,大约是刚起床,那人眉眼间还有些困倦,素面朝天的模样倒有几分邻家姐姐的味道。

毛毛,你看,我好好的呢。

那边槿崽把手机支在桌上,退开几步远,原地转了个圈,蹦了两下,然后冲她扮鬼脸。

傅柏秋舒了一口气,唇角露出欣慰的笑,拼命点头。

那些人闯进来的时候我在后台,还没上场,但是乐团有几个人受伤了,今天我打算去看看他们。

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喃喃重复,飞快地抹了把脸。

毛毛,过几天我就去莫斯科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用担心我,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傅柏秋含着鼻音嗯了声,问:后面的行程不变吗?

不变,时间过得很快的。

好。

聊了几句,槿崽让她去睡觉,已经半夜了。

不舍地关掉视频,傅柏秋点开两人微信聊天框,翻到前天的消息,槿崽发给她的五月份行程。

五月二十五号在伦敦。

.

视频通话结束,时槿之放下手机,从领子里拉出天鹅项链,凑到唇边吻了一下。

她对毛毛撒谎了。

她不能说,自己那时就在台上,正被枪|口指着。那一秒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唯独闪过毛毛的脸,连遗憾还是满足都来不及想。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的福气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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