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1 / 2）

在全班同学注视下，牙轩雪白的后颈缓缓漫上红晕，他扯了扯衣领，偏头趴在桌上，用手臂挡住周围投来的视线。

郁澄漆黑的眸子弯出点儿笑，漫不经心回答，“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校草这句话，后来被论坛里阅读理解满分的同学作出了各种解读。

有人说，南方人看见雪的心情，大约是惊喜和珍贵吧，既怕弄脏了，也怕它融化。

至于郁澄究竟怎么想，除了他自己，没有旁人知道，牙轩也没问。

只是因为郁澄这篇名为作文的情书，后来连续一周的课上，语文老师都用一种奇妙的眼神看着他。

除此之外，这周学校里还发生了两件事，一是高二的年级主任自首，供认了绑架伤害学生的全部罪行，目前已经革职，等待法律的判决。

二是旧楼即将动工拆除。

周四晚上，文漪的灵魂将前往奈何桥。牙轩躺在宿舍床上睡着后，灵魂便出了窍，和郁澄一起去送送她。

拘魂鬼用锁链捆住文漪，郁澄也用哨音的锁链缚着牙轩魂魄，装模作样地领着他往前走。

“烛阴大人，您怎么也跟小的们抢活儿啊？”

郁澄纸符下的唇角勾起笑来，“奈何桥还有多远？”

“不远了，再走上两周就能到。”

牙轩：“……”

“这也太慢了。”郁澄展开红衣的阔袖“我送你们去吧。”

周围狂风乍起，郁澄把牙轩揽进怀里护着，哨音的锁链捆住拘魂鬼和文漪，一个纵跃便飞上云间。

星月仿佛近在咫尺，他们在云雾中穿行，不一会儿，便落在奈何桥边。

黄泉之畔开满了鲜红妖冶的曼珠沙华，桥上坐着一位穿桔梗色罗裙的女子，牙轩瞥了眼，发现那正是在郁澄家中见过的孟婆。

他从兜里摸出粉色的信封递给文漪，“感谢信，菌让我给你的。”

那天在图书馆外，牙轩就拦过她一次，但文漪跑了。

她生前曾经收到过恐吓信，所以非常害怕这样的东西，听牙轩解释后才小心拆开，仔细读信纸上的内容。

字迹很漂亮，是牙轩代笔的，信纸有淡淡香气。

她看完了，便折起来收好重新装进信封，沉默片刻，忽然轻声说，“我小时候很自卑，觉得自己像菌一样弱小，没有人会喜欢我。”

“后来我才发现，菌在太阳底下是会发光的，很漂亮。”

“那时我想，说不定我也曾经是谁眼里的风景呢。”她笑起来“没想到真是它。”

文漪走上奈何桥，和他们挥了挥手，便不再回头。

牙轩和郁澄目送她消失在桥头，准备原路返回时，忽听身后有人喊，“烛阴，来了怎么招呼不打就要走啊？”

孟婆坐在桥上，正冲他们招手。

两人走到近前时她才发现牙轩被锁链捆着，便挑眉看向郁澄，“你送他来投胎？”

没等他们回答，孟婆顾自摇头，“他已经从生死簿上除名了，你从哪儿带来的就领回哪儿去吧，我们这儿不受理。”

郁澄一怔，“怎么……”

孟婆说，牙轩原本就是作为烛阴的情劫存在，情劫过了，他也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百世过后一道天雷，便灰飞烟灭。

这一世复活的牙轩完全是个意外，属于轮回之外的存在，无法转世投胎。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现在不会再被雷劈了。”

孟婆至今还记得十几年前，烛阴捧着牙轩的魂魄碎片来奈何桥找她。

那一丁点儿碎片根本凑不成一个投胎的灵魂，他便疯了似的把身上的财运、气运……都扒下来缝上去，差点把自己掏成个空壳子。

然而风一吹，少得可怜的魂魄碎片就化粉归尘，连星点的碎屑都捉不住。

她不明白，烛阴这种见惯轮回往复，悲欢离合的大妖，怎么还会因为一个人类失去理智。

孟婆劝他，“你看，这世上的人轮回往复，就像叶子，旧叶落了，又生出新的，我们这些妖怪长寿，就像大树，哪有树因为落了片叶子伤心的。”

烛阴喃喃说着，“他是我的书签，我想留在身边保护的……”

“好嘛，就算是书签，坏了再做一个就是……”孟婆说不下去了。

她居然看见红衣的山神蹲在桥头，黑发全埋进膝弯里，在哭。

“可我把他弄碎了……”

那时孟婆想，自己还是输了。

第一世的传火者过奈何桥时，她接待的往生者还不多，他是最特别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