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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师灭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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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飞马疾驰而过, 马蹄踏在水洼上, 溅起黄色的泥浆水。

队列前方,先行探路的弟子回来奏报:“家主,前方有长亭一座, 可容纳百人, 是否进去避雨?”

仙门百家连同碧游观之人, 日夜兼行,三日内已抵达南疆境内。按谢涟推算, 狐仙庙应当就在段家的蛊王谷附近。眼看蛊王谷将近, 偏偏遇上这一场暴雨,众人连夜赶路,人疲马顿,已有不少人心中存有怨言。

毕竟不是去救自家的弟子, 不可能像谢家人那么上心。

洛小家主想了想,调转马头, 亲自到后头问过谢家二当家谢泫。

谢泫略思片刻, 谢过洛小家主, 道:“既如此, 诸位在这长亭中先避避雨,我与兄长带人先行。”

说完, 又让谢谨去同碧游观观主沈天青说了此事。

沈天青道:“一切自然是救人要紧, 区区暴雨又有何惧。我碧游观弟子无须避雨,继续赶路!”

沈天青此言一出,其他几家家主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 有些原本想带自家弟子入亭避雨的,走到一半又退出来,有些则在赶路与避雨之间犹豫不决。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隆隆巨响,只见道路右方泥土夹杂着巨石从高处倾泻而下,瞬间将道路掩埋。

泥石塌方,这下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各家家主只好“顺理成章”地带弟子入亭避雨,谢家弟子和碧游观弟子则冒雨清除路障。

谢涟和谢泫站在泥石塌方外围,合力撑起结界为弟子们挡雨。

兄弟二人表面上虽无交流,实际上一路上都在暗自传音。

谢泫先和谢涟说了此去金陵的发现。

“之前金陵大会的会场凤凰台被人炸毁,恐是洛家与殷氏暗部所为。”

“早在今年年初,殷氏曾经派遣暗部进入帝王墓中窥探,折损了一批人手,无意间损毁了多年前各家合力设下的结界。殷氏恐引起仙门各家非议,便假借萧氏余孽之名炸毁凤凰台,以求得金陵大会延期。”

“及至今年五月,结界修补完好,殷氏又派人入墓查探,结果刚进入少帝的墓室,那墓室即便塌方,殷氏暗部精锐十之五六都折在里头。”

“我此去金陵,拜访了小段家主。小段家主说,小段家藏在殷氏暗部里的人传回消息,说帝王墓结界崩溃恐怕只在朝夕。那墓中怨气沉淀数百年,不知究竟养出个什么邪祟,暗部精锐折损过半竟也无法将其消灭。”

“如今的永昌帝恐有朝一日金陵沦陷,已考虑迁都。只是怕引起民间恐慌,所有的消息都还被暗部和洛家的人死死压着。”

“殷氏迁都一事,亦是阻力重重,朝中大臣认为金陵乃祖宗基业根基,以丞相等人为首一力反对。”

谢泫说到这里重重一叹:“今年可真是个多事之秋啊。”

谢涟沉默片刻,说道:“金陵人口近百万,迁都岂是易事?皇帝能跑,达官贵人能跑,仙门世家能跑,那些走卒贩夫,弱童乞儿,有谁来管他们?难道要弃这些人的性命于不顾吗?”

谢泫问:“若是帝王墓的结界真撑不下去,兄长待要如何?”

谢涟毫无犹豫道:“仙门中人,自当以救世扶弱为己任。若结界破,谢家补,若补不得,也要进金陵救人。”

谢泫点点头,淡淡道:“既如此,庭植明白兄长的意思了。”

顿了会,又道,“此事恐我谢家一家独力难支,还是要联络诸家一起商讨才是。”

谢涟道:“你知道我不善交际,此事交由你去办吧。待将阿芜和琢……救出来后,

就催促洛家尽快召开金陵大会。”

谢泫应下。

兄弟二人望着灰蒙蒙的雨幕,一时间心中各有所想。谢泫不知为何,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浓重的不安之感。

他掐了一遍八字,又算了一遍,算得女儿现今并无性命之忧,才略微安下心来。

只盼雨早停,路早通。

因地势问题,这场暴雨落下后,蛊王谷内不少地方积水泛滥。许多爬水的毒虫和毒蛇纷纷涌入药庐中避雨。

段瑜是和这些毒虫毒蛇呆惯了的,见之只觉亲如兄弟。妙芜却是大大不习惯,每每见了还是感觉有点恶心害怕。尤其是在看到最后居然还有手掌大的蜘蛛躲进来避雨后,妙芜就更受不了了。

她和段瑜说:“大表哥,我觉得你还是弄一间屋子让我单独呆着吧,我实在是害怕你这些蜘蛛。”

段瑜便给了她一包驱虫的药粉,让她撒在房间周围,这样就不会有毒虫毒蛇闯入。

妙芜依言清理出房间后,独自坐了一会,便觉有些困倦。想着谢荀一时半会还回不来,便决定去补会觉。

这场暴雨下到后面渐渐小了,滂沱暴雨转为淅淅沥沥的小雨,太阳被乌云遮蔽,天地一下暗沉下来。

蛊王谷外蹲守的殷氏暗部悄悄解决完留在药庐外的毒虫和毒蛇,才回到殷如晦身边请命。

“王爷,什么时候准备动手?”

殷无晦抬头看了看天,问道:“可有看到谢家那个贱人?”

暗部旗长说道:“方才虽未看见谢妙芜,但按照那人给的生辰八字来算,这女人定在谷中无疑。”

殷无晦道:“等天色再暗一些就动手。”

那下属听了劝道:“不早些动手,属下只怕谢家的人追上来,便再没机会了。”

殷无晦目中闪出胸有成竹的暗芒,“我命人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动了手脚,他们至少要迟半日才能到这里,够我们成事了。”

那下属虽然心中暗自腹诽这位皇子无容人之量,居然千里迢迢跑来暗杀一个姑娘家。只是他到底是吃皇粮的,这话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该办的事还是得照办。

殷无晦本来想借秘境猎妖之行杀了妙芜,不想却被妙芜痛打一顿。后来又被卷入狐仙庙中,暗杀计划只得暂时搁浅。

不知为何,明明与他结契的是谢荀,可他心中偏偏更恨这个谢妙芜。

尤其是这次回碧游观,远远看到这个小姑娘脸上那种明媚无邪的笑容,他就更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笑起来这样好看的一个小姑娘,想必死的时候表情也一定很精彩。

就像……

七岁的时候他亲手帮母妃杀掉的那个宫妃一样。

殷无晦想到这里,不由兴奋地卷起舌尖抵了抵牙槽。眼见天色将暗,正准备下令动手时,谷外忽然传来一种令人慑服的威压。

殷无晦皱起眉头,心道:师父怎会来到此处?

如果云冲道君就在附近,他自然不能随便动手。

殷无晦想了想,又收回命令,决定先蹲守观望。

不一会,便见谷外忽然冲进一道白衣染血的人影。

待那人进了谷,慢下脚步,众人终于看清此人此刻的模样。

昔日仙人之姿的云冲道君披头散发,发尾浸满血迹,状若疯魔。

只见他召出飞剑,手中掐动剑诀一剑挥向药庐。

霎时间,剑光如烈阳般映彻整片山谷。

只闻得哗啦一声,药庐的屋子倾倒了一半。

段瑜从废墟里爬出来,吹

起叶笛召来金刚蜈蚣,口中大喝:“何人敢来我蛊王谷中挑衅?”

妙芜所在的屋子虽幸免于难,但她也早已被刚刚那声巨大的响动惊醒。

她急急忙忙起身,穿好鞋准备下床,刚一站起,便觉头晕目眩,太阳穴鼓涨,眼珠里像是有人拿着针在扎,那种剧痛疼得她一下闭上眼睛,软倒在地。

好不容易才强忍着疼痛站起来,她半眯着眼睛摸索到门边,才拉开门,忽有一道锋锐的剑气贴着她的面颊滑了过去,颊边的头发当即被割下一缕。

段瑜见她出屋,连忙大喝:“躲到屋子里去,不要出来!”

与此同时,妙芜也听到自己脑子里响起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那只沉寂多日的罗刹此时不断地在她的神府内尖叫:“快逃快逃!它来了!它来了!”

它……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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