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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脉觉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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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荀从未想到, 有生之年, 自己会被铺天盖地的血蛭追杀。

那些指头大小的软体动物分明没有多少杀伤力, 然而确实诚如这小毒物所言——十分之恶心人。

若以剑气斩之,断成数截之后片刻,那些残尸便会复活,从原来的一只血蛭,变出五六七八只血蛭来。若用火烧……

他们不敢用火烧,这些血蛭如此诡异,只怕火烧之后冒出的浓烟带毒。

妙芜叫谢荀背着在峡谷间急奔, 忽而觉得脚上一空。

她忍不住“唉哟”了一声。

谢荀脚步稍顿, 问道:“怎么了?”

妙芜翘起脚尖,垂着手去摸, 果然只摸到罗袜, 不见鞋子。

她回头一看,见到身后山壁上隐隐约约似乎挂着一只浅黄色的绣鞋, 更远处一片黑影起起伏伏,那些血蛭眼见着追近了。

妙芜看了一眼就直泛恶心,赶紧收回视线。

“这样一直跑下去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阻它们一阻。”

妙芜的眼神在峡谷两边山壁间打了个转儿, 秀眉微蹙。两人异口同声地吐出一个词来:“结界。”

话出口,妙芜有点不好意思,“我还没试过结那么大的结界。”

谢荀眉眼间透出一点笑意,“但试无妨。”

若是不成功,大不了另寻它法。

妙芜点点头, 定下心神,右手二指并拢,中指覆于食指之上,猛然向下划出一道笔直的线。

“道一!”

一线金光亮起,在这黑暗的峡谷中宛若惊天闪电,迅速地从这头的山壁连结到对面的山壁。一道金光流璀的屏障屏列展开,高达数十丈。追赶而至的血蛭撞到结界上头,发出“砰砰”的响声。

血蛭和结界的每一次撞击,都会在结界上形成涟漪般的金色光纹,霎时间整片峡谷金光大亮,绚丽异常。

那些血蛭穿不透结界,愈发狂躁起来,拼命地往结界上撞,然而结界依旧稳如泰山,巍然不动。

妙芜还是第一次结出那么大的结界来,当下兴奋不已,不住道:“小堂兄,你快看。”

谢荀淡淡道:“嗯,我看见了。”

嘴角微微上扬,噙着掩不住的笑意。

他果然没有错看,这小毒物的确在结界术上颇有天赋。谢家的本命符不讲究苦修,能不能修出本命符来,第一须看是否继承谢家傀儡血脉,第二看的便是心志与悟性。

传说现任家主谢涟一直到及冠之年都未能结出本命符,当时前任家主突然去世,谢涟在族中威望不盛,登上家主之位后,底下人心浮动,不服者甚众。后来萧氏魔头祸乱仙门,一度横扫姑苏、金陵两地。

谢涟正是在某日率领谢家子弟抵抗萧氏魔头的夜袭时忽然顿悟,结出本命结界护得谢家子弟全身而退。

再往前,同样脍炙人口的便是谢家第三代家主谢成器结出本命符的事迹。

传闻当年谢成器因与富春山灵猴灵鉴夫人相恋一事,被师门碧游观缉回。灵鉴夫人救夫心切,独身一人闯碧游护山剑阵,硬凭一己之力将谢成器抢了出来。

那一日碧游观中风云色变,谢成器于漫天飞剑夹击中顿悟,结出本命结界。

谢成器百年之后,自断轮回,将命魂所化之本命符交给灵鉴夫人,用于镇守桃源。

临终前,他拉着灵鉴夫人的手说:“成器此生得夫人,幸甚。轮回转世,太过缥缈。若不能与夫人重逢,又有何意义。成器只求这一世,能陪夫人终了,此心足矣。”

灵鉴夫人含泪收起那本

命符,笑道:“夫君放心,你去后,我必多加餐饭,用心照顾自己。”

谢成器点了点头,握着灵鉴夫人的手倏然一紧,似乎还有什么未了之愿。

灵鉴夫人终于没忍住,眼泪双行,无声而落,低声道:“你谢成器此生,只得我灵鉴一人。我灵鉴此生,亦只得你谢成器一人。你去之后,我不会为你守节,亦不会再寻他人作伴。”

“这世上人千千万,我灵鉴想要的,只有一个你。”

此话说完,再抬头,谢成器已盍然而逝,走得很安详。

谢家历任继承了本命符的家主们,经历似乎都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于绝境中一朝顿悟,潜能爆发,被逼结出本命结界。

似乎唯有大破,才能大立。

谢荀想到此点,眸中闪过一丝黯色。一时之间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想要这小毒物继承谢家本命符,还是不想。

若继承本命符都需要经历大劫大难才行,那……

他是有点不舍得叫她吃这样的苦头的。

谢家的姑娘大多娇养,自小过得比同辈的兄弟轻松。谢荀身在其中,深受其影响,自小便认为女孩家自当是该站在兄弟身后,安心躲避风雨就好。

但若这小毒物有朝一日真坐上家主之位,她该承担起的便是整个谢家的兴衰存亡。

这副担子这么重,她能挑得起来吗?

妙芜可不知道谢荀肠子里有这么多纠结心思。

她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吃到好吃的能乐上一天,睡个好觉能乐上一天,修行上的一点点进步也能乐上一天。

这种性子,说好听点叫乐天知命,说难听点就是不思进取,咸鱼本鱼。

妙芜眉眼弯弯,咧着嘴乐完之后,忽然想起什么来,便伸手轻轻在谢荀肩上拍了下。

“小堂兄,我鞋掉了一只。”

谢荀道:“你刚刚‘哎呦’,是为这个?”

妙芜:“嗯呐。”

谢荀低声嘀咕了一句:“还好这回不傻,鞋子掉了知道说……”

妙芜没听清,便问:“小堂兄你说什么?”

谢荀说没什么,便背着她转过身,走到山壁下把那只被藤条挂住的绣鞋取了下来。

他把妙芜放下来,伸出手让她搭着。

妙芜悬着一只脚,一手搭在谢荀臂上扶稳,另外一只手勾着绣花鞋,微微弯腰,把鞋往脚上送。

待穿好了鞋,妙芜在地上踩了两脚,不由好奇地转到山壁下观察起来。

“奇了怪了,我这鞋合脚得很,怎么会这般容易就被这藤条挂下来。况且咱们刚刚一路行来,离这山壁尚有一段距离,这藤条也不长啊……”

妙芜说着伸手去碰那藤条,孰料手指才刚落到藤叶上,那藤叶忽地往里一缩。

妙芜这些日子在家塾里学剑,剑术没学到家,好歹经常挨打,练出了机敏的反应能力。她迅速缩回手,往后一退,同时右腕上剑镯脱飞而出,但见剑芒一闪,蓝色的萤光映照出一壁蠢蠢欲动的藤蔓,藤蔓下露出一双红光闪烁的眼睛。

谢荀脱口道:“不好,藤妖!”

手上一带,就将妙芜拉到自己身后。

剑芒从山壁上横扫而过,霎时间石块纷飞,藤条齐落。藤条被截断处汩汩地流出鲜血,染得石壁一片血红。

那簇盘在山壁上的藤条似八爪鱼般踩着石壁立起来,紧接着两岸石壁,无数藤妖拔身而起,朝妙芜他们包围过去。

长长的藤条抽在岩石上,岩石碎裂,碎石纷飞。可想而知若是抽在人身上,那是一击就能把骨头

抽断。

到了这一刻,谢荀和妙芜终于明白这位怀慈和尚的套路了。

妙芜被谢荀拉着一路狂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这怀慈老贼,养的东西凶倒不是很凶,厉害也不是很厉害,但这数量也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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