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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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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剑术课由那位据说半夜喝酒摔断了手的三叔公亲自教授。

妙芜未见到这位三叔公之前, 还以为修剑之人都应该和谢荀一样, 气质凛然, 如出锋宝剑,或者是像她大哥谢谨,虽然看起来一派温和,但暗藏锋芒。

等她见了真人,才发现这位三叔公白须白发,连眉毛都是白的,有些微胖, 长得慈眉善目, 特别像年画上的寿星公。偏他一身衣着却是极为风`骚,绛紫色的衫子配上朱红色的外袍, 妙芜觉得再给他一把团扇, 他指不定也能扮个媒婆当当。

此刻这位三叔公正坐在一座青竹搭就的凉亭里,右手被固定手臂的夹板和绷带高高吊起, 左手举着一把蒲扇摇啊摇,他身下的摇椅也跟着摇扇的节奏有规律地前后晃动着。

旁边有小弟子奉上刚洗好的桃子:“三叔公请用。”

三叔公放下扇子,拈起一颗桃子咬了一口,还未将果肉咽下, 一双眯缝眼乍然睁大。他把咬了一口的桃子放回盘子里,气哼哼道:“连剑都拿不稳,还练个狗`屁!你下去,把那个戴眼罩的女娃娃叫上来!”

一旁侍立的小弟子垂首道:“是。”

便转身往亭外走。

三叔公忽地又叫住他:“慢着。把那个穿紫衣的女娃儿也一起叫到这里来。”

小弟子拱手应是,沿着小山坡的石板小道往坡下的校场走去。

今日的剑术课是甲乙丙三堂弟子一起混着上, 诸弟子可自由选择同伴对剑喂招。这一众弟子妙芜也就认得三`四个,只好和小段家的段红昭结伴。

她原以为这段家使毒的,于耍刀弄剑上必定不在行。不想这段红昭居然是个异类,出手又快又准,一柄木剑被她舞得好似灵蛇出窍,完全不是妙芜这种刚刚接触剑术的渣渣能招架得了的。

“啪——”

妙芜手腕一疼,手中的木剑第二十三次被段红昭打到地上。她只能哭笑不得地弯腰去捡剑。

段红昭提着剑,不知所措道:“阿芜妹妹,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紧吧?手疼不疼?”

妙芜用袖子遮住有些红肿的右手,笑道:“不疼,再来过吧。”

王雁回从旁边走过来,反手持剑背在身后,上下打量了妙芜一阵,嗤笑道:“我就纳闷了,就你这种根本连剑都拿不稳的,那天到底又是怎么胜过我的?”

当然是我小堂兄暗中帮忙咯。

不过这话自然是不可能说给王雁回听的。

段红昭瞪了王雁回一眼,护犊子道:“既然曾经是我们阿芜妹妹的手下败将,这里又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她说着将衣袖往上折了两折,气势凌人道:“怎么啦?你和谢三姑娘对剑对得不痛快,想和我打一打?”

王雁回被段红昭的气势迫得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刚想开口反驳,便听得身后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九姑娘,小段姑娘,三叔公请你们上去一趟。”

妙芜和段红昭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两人一头雾水地跟着小弟子上到凉亭。甫进凉亭,便见三叔公坐在摇椅上,翘着脚,手里的蒲扇朝妙芜点了点,道:“来来来,你来,打我。”

妙芜:“啊?”

段红昭也是第一次和这位谢家三叔公接触,闻言亦傻眼道:“先生,您说真打啊?”

三叔公看向段红昭,气哼哼道:“要不你先来?”

刚刚领她们上来的小弟子适时道:“小段姑娘,三叔公亲自出手指点,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段红昭这才恍然大悟,她深吸一口气,摆了个起手势

,手中木剑闪电般刺了出去。

三叔公轻笑一声,似乎全然没将对方的招式看在眼里,只一扇就把段红昭的木剑拍飞了。

段红昭呆呆地低头看自己的手,她还什么都没看清呢。她手里的剑就没了?!

三叔公转头看向妙芜:“你来。”

妙芜只觉口舌发干。她来什么来?她比段红昭还菜。

然而尊长之令不可违,妙芜抬手挽了一个刚学会的剑花,平心定气道:“三叔公,晚辈得罪了。”

她这一剑刺出,三叔公并未直接打掉她的剑,反而用扇子引着她对了几招,最后横扇把她的剑推了回去。

妙芜受这力道所震,往后退了三步,被段红昭扶了一把才停下来。

三叔公用他那双眯缝眼看着妙芜,绕有深意道:“女娃子,明白了吗?”

妙芜和段红昭皆是一脸茫然,诚实地摇了摇头。

三叔公气得抓起吃了一半的桃子啃了两口,挥手道:“走走走,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小弟子叹气道:“九姑娘、小段姑娘,三叔公累了,你们继续回去练剑吧。”

“哦。”

两人点头,段红昭跳到亭子的亭檐上把木剑取下来,又和妙芜携手回了校场。

三叔公气哼哼地啃着手里的桃子,吃得胡子上都是汁水。

“我刚刚就是教她怎么化解掉那个小段的招式,这娃娃怎么能不明白呢?”

身后的小弟子见怪不怪道:“不是人人都像三叔公您这样在剑道上别有天赋。”

“连这么简单的剑招拆解都学不好,往后还怎么学飞剑?对了,这娃娃是不是就是庭植家的那个小女儿,琢玉的那个小堂妹?”

小弟子答:“三叔公好眼力,正是。”

“琢玉使剑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棣华的剑术也不错,十四岁便能御使飞剑了,怎么得了个妹妹,这么笨呢?”

小弟子淡定道:“听说这位九姑娘御符之术学得还不错,画起符来又标准又漂亮,九叔公也曾夸赞过,说这辈子第一次见到有人画的符标准到每张都好似拿着尺规格出来,简直可以裱起来给后世弟子当模板用。”

三叔公摸了摸右臂上的夹板,叹道:“难怪琢玉要我给他父亲去信,说我摔断了手,叫他来家塾代授剑术。这丫头飞剑不会,御符之术也学得一般,若是遇上大妖,岂不是只有束手待擒的份儿?”

小弟子终于惊道:“难道三叔公您的手没事么?”

三叔公哼道:“我的手好得很。不过是帮琢玉那臭小子一个忙,叫他有个跟到家塾来的正经由头罢了。”

等到暮色将临,这一日的剑术课总算结束了。

妙芜和段红昭结伴去膳堂用饭。

饭吃到一半,段红昭拿出本小册子,神神秘秘靠过来,嘿然道:“阿芜妹妹,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妙芜一看到那小册子的封皮,脑海中立刻联想到某些不太和谐的东西。她犹豫道:“段姐姐,大庭广众地看这个,嗯……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段红昭不等她说完,便自顾自地翻开了书封。

妙芜看到扉页上龙飞凤舞五个大字:二十四君图。

嗯?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妙芜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段红昭嘿嘿笑着往下翻页,口中介绍道:“这二十四君图乃是近来三十年内仙门之中二十四位美人的小像和生平介绍,分别与二十四节气对应。在仙门中流传不广,我也是好容易才得了这么一本。”

她说着感叹道:“

你们家的儿郎这皮相是真的好。二十四君,光你们谢家的人就占了榜上五位。”

妙芜往下翻看,只见她家三位长辈:家主谢涟,爹爹谢泫还有三叔谢玉郎赫然榜上有名。然后便是大哥谢谨,被称为“霜降君”,谢荀被称为“惊蛰君”。

妙芜奇道:“为何我小堂兄是惊蛰君?”

段红昭道:“咦?你竟不知晓吗?你这位小堂兄从前在南疆虫谷曾经仗着一把飞剑斩尽谷中蛰虫,又因他是二月出生,故而便将惊蛰这号给了他。”

妙芜咳了声,又继续往下翻,忽然看到一幅男女合画的小像。

那女子手擒一盖荷叶半撑在头顶,生得娥眉琼口,容貌出尘,如同仙娥降世;而她身边的男子则半展折扇,气度高洁俊逸,俊美无匹,脸型五官与那女子隐约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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