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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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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6日晴

他受伤了。

要是没有我,他怎么办?

要是他出事了,我怎么办?

12月24日雪

表白被发好人卡,想揍何方明静静。

他笑着对我说你是个好人,连续三晚梦到这一幕,比公司破产还吓人。

6月5日晴

约定的日子要到了,不知道该去哪儿,忽然想起以前帮过的那群小孩儿,过去看了眼,居然在看党课,有志气。

跟着看了会儿,睡着了。

醒来看到一群人在厨房偷偷吃烤肉,不叫我,呵。

6月14日晴

我爱你,宝贝。

愿你的灵魂永远不被束缚。

从今天起,你自由了。

从看到那张九年前的画时,谢知的心脏就不堪重负般,沉甸甸地往下垂着,随即从心底砰然漫上一股股说不上来的、将他包裹在温暖阳光中的又暖又涩的滋味。

他猜测过许多次裴衔意是何时喜欢上了他,却没料到时间那么久远。他疑惑为什么结婚那几年裴衔意从未表现过心意,现在也隐隐有了答案。

这人漫不经心的表象下,到底有多

谢知慢慢放下日记本,在这间屋里待了许久,转身下楼。

书房里又来了几位客人,商量到入夜,才告辞离开。

谢知收拾了一下午的心情,推开书房门。

屋里没开灯,裴衔意坐在漏进微光的窗边,叼着只没点燃的烟,微仰着头,闭着眼,脸色惓懒,于朦胧的夜色里,从脖颈到下颔拉出一条极性感的线条。

谢知心头一撞,没有开灯,脚步轻轻地走过去,低头看了看他:不点吗?

裴衔意睁开眼,风流的桃花眼里簇了点笑:你不喜欢,不点。

顿了顿,才想起伪装,刚想扒了脸皮嚷一声长官好累呀他们压榨童工才不过两回,这么不要脸的台词他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口。话还抵在舌尖,就见谢知伸出手,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个DUPONT打火机,以前他常用,后来戒烟了,就随便扔了个地方。

清脆的一声,火舌舔舐着氧气亮起,也映亮彼此的脸庞。两人的视线交汇,谢知为他点燃了那支烟。

熟悉又陌生的香烟滋味蔓延在唇齿间,裴衔意坐直身体,嗓音低缓:在想什么?

谢知说:尝尝你的味道。

裴衔意一怔,下一刻那支烟就被夺了。谢知学着他以前的动作,夹着烟轻吸了一口。

他没抽过烟,也不喜欢这个味道,没有经验,毫无意外地呛了一下,眉尖蹙了蹙。

裴衔意纵容地看着他:不喜欢就不要试了。

谢知没吭声,他垂下眼眸,低下头,小心地衔着那支烟,递到裴衔意嘴边。黑暗里只有一点暗红隐约,两道视线在无声中纠缠。

裴衔意的眸色深不见底。

他碾灭了那支碍眼的香烟,将谢知拉到怀里坐下,捏着他的下颔看了会儿,不知不觉的,便吻到一处。

方才那点烟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微苦,发涩,烟草味并不好闻,却叫人着迷。

面前的男人强势霸道,连接吻都要把控绝对主权。谢知搭在他肩上的手用了点力,抽出了点空,声音含混不清,努力平复着呼吸:陪我去个地方。

裴衔意睁开眼,大手压在他后脑勺上,轻促地笑:地狱吗?

谢知抿了抿唇,云淡风轻地回答:三楼的钢琴房。

上次谢知走进那间钢琴房时严重的应激反应裴衔意一点没忘,闻言一顿,皱眉反问:钢琴房?

嗯,谢知挣脱他的手,站在他面前,朝他伸手,眸子里似有冰雪融化,一个人不敢进去。

裴衔意望了他一会儿,握住他的手:我陪你。

那双手修长、温暖,掌心与指尖有薄薄的茧子,交握时平稳有力,极具安全感。

谢知和裴衔意牵着手,重返三楼,走到上次他生日时来的房间。裴衔意稍有犹豫,谢知却极为果决,抬手一推,沉重的屋门打开,室内的陈设如旧。

他盯着被遮起来的三角钢琴,轻声道:裴先生,抓紧我。

裴衔意抓紧了他的手。

罩在钢琴上的布被拉开,谢知的心跳在一点点加速,望着那架钢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快四年了。

他迟疑着,伸手去触碰近在咫尺的钢琴:我醒来后出现了点心理问题,很多事记不清,也弹不了琴了,连黎葭也不知道。我知道我心里生病了,但我不想治。

滞了滞,他唇角弯起,是个自嘲的弧度:或者说是不敢。我很害怕去回忆那一天发生的一切。

裴衔意弯下腰,掰过他的头,让他注视着自己。

谢知望进他的眼底:和你结婚很好,你是个

好人俩字还没出口,察觉到裴衔意僵了僵,谢知虽然忘了自己什么时候收到表白还那样拒绝过,不过还是从善如流地改了口。

你是个让人很安心的人。

裴衔意松了口气:这是个很高的评价。

那三年我浑浑噩噩,谢知淡淡道,董玟安排什么,我就去做什么。我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也看不到身边的一切,有东西蒙蔽着我的眼,大概是痛苦与软弱。

他说话时偶有停顿,似乎很艰难,但都咬字清晰地说了出来。裴衔意终于知道他在做什么了。

谢知在解剖自己。

他在把自己呈现给他看。

谢知放开裴衔意的手,冲他笑了一下,走到飘窗边,背对着他。从这里也可以看到后院的蓝楹树,高大树影沉默地盘桓在院中,等待明年的花开。

蓝楹树很漂亮,谢谢。沙冰也很好喝,谢谢。

怎么忽然说起这些?裴衔意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摇摇欲坠的马甲,不敬业的演员轻咳了声,补充,长官。

谢知淡淡道:我让你等了很久,下午的时候,我在想,你会不会是后悔了。

他说:还想演下去吗?抑或想对我说点什么?裴先生。

身后的脚步声缓缓逼近,随即炙热的体温贴到后背,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

裴衔意沉默了会儿,拥紧了他,笑着叹了口气:被发现了。

你的演技真的很糟糕,我需要很努力地配合你。谢知侧过头,诚心实意地道,除了撒娇的时候。

裴衔意假装没听见后一句话。

为什么要装傻?

裴衔意自觉丢人,却还是诚实地开口:我担心你喜欢的是那个傻傻的我。他摸了摸鼻尖,给你看到幼稚的黑历史,太难堪了。

是很幼稚。谢知回身,以面对面的姿势与他对望,看他果不其然垮了脸色,眼底闪烁的笑意愈发明朗,但是我很高兴能看到不那么成熟的你。

他捧起裴衔意的脸,专注地注视着他:你的幼稚,跳脱,成熟,温柔,都是你。

正是这些,才组成一个他喜欢的裴先生。

裴衔意沉默下来。

谢知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裴衔意温热的手指在他下颔上缓缓摩挲着,无奈道:那时你的骄傲都被打碎了,我怎么舍得趁人之危。

指尖往上,按住了谢知的嘴唇:我也不想你因为感激答应我谢知,我要你喜欢我,爱我。我想要我们有一个很好的起点,从平等的身份开始。

谢知温柔地看着他。

裴衔意在这样的眼神里一滞,再度开口时,嗓音竟有些哑:宝贝,想知道昨晚国王求婚时说的是什么吗。

他说九年前,我心里住进了个小王子。我想给他搭建一个城堡,里面藏着我的爱与珍惜。现在我想知道,我的小王子,他肯不肯住进来?

谢知说:小王子回答不胜荣幸。

我爱你。

我也是。谢知的声音很柔和,裴先生,您是我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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