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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袖兰宫 分节阅读 97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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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恬淡无波,便也笑了,“路上听你那一席不惑的话,我也受了不少的启发,这会子得了这个信儿去,我自己都到镜子前头去照。我以为我会哭会笑、会喊会叫,却结果什么也没有。”

“我又不甘心,这便赶紧往你这儿赶。看得你也这般模样,我倒是终于能放下心中这块石头,释然舒一口气罢了。”

婉兮走过来握住语琴的手,“只是在什么年纪办什么样的事儿去罢了。从前咱们年轻,二十多岁的时候与她当面斗嘴,三十多岁学着暗中筹划,待到如今已经四十岁了自然也该学着放下和忘记。”

“咱们的日子啊,总归是为自己而活,为自己在乎的人活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从去年她就已经没本事再伤着咱们,那咱们就也自然该将她从咱们自己的心里给剔除了去。”

语琴又松一口气,“可不是么便是咱们从前吃了她那么多亏,可是到如今皇上已经替咱们做到了这个地步去,那咱们便什么委屈都可以放下去了。”

玉蝉走进来,眉眼之间有些神秘,“回主子,京里永常在给送了信儿来。”

婉兮和语琴对视一眼,语琴走上前去接过信封打开,原是一份内务府掌仪司所开列的一份“所有用过什物、钱粮的数目清单”。

营造司成造金棺一分,领取杉木见方尺五十九尺七寸二分五厘;楠木匠六十六工,每工银一钱五分四厘,共银十两一钱六分四厘。

成造八字墙二扇,领取杉木见方九尺七寸九分三厘;楠木匠二工,每工银一钱五分四厘,共银三钱八厘。

成造板凳二条,领取杉木见方尺十一尺三寸七分七厘;楠木匠六工,每工银一钱五分四厘,共银九钱二分四厘。

办买铺地面席五十领,每领银八分,共银四两。

办买连二绳五斤三两,每斤银二分二厘五毫,共银一钱一分六厘。

送运金棺雇夫六十四名,每名银四分,共银二两五钱六分。

运送罩架等项什物共用夫一百八名,每名银六分,共银六两四钱八分。

拆安墙顶办买瓦片灰斤,共用银四两四钱七分三厘。

办买木柴三千斤,每千斤银二两八钱,共银八两四钱。

办买炭二百六十斤,每百斤银七钱二分,共银一两八钱七分二厘。

办买煤五百斤,每百斤银二钱八分,共银一两四钱。

雇觅杠夫三拨三百六十六名,给二日夫价银,共银九十七两三钱五分六厘。

饽饽桌十四张,每张价银二两,共银二十八两。

羊七只,每只价银八钱,共银五两六钱。

以上,通共用银二百零七两九分七厘。

看过这个数目字儿,便是婉兮和语琴都觉惊讶。终究永琪丧事预算还有一万多两银子,胡博容的治丧都有一千两银子;那拉氏好歹也是正宫皇后,却只用了二百零七两

便是民间百姓,稍微殷实些的人家儿,办丧事儿也不会是这个数目。

看罢了总银两,回头再逐个儿细看类目,便更叫人心惊。

语琴指着那清单里,“皇上旨意里说,她的丧仪可照皇贵妃例,可是婉兮你瞧,内务府给她造棺所用的木材,竟然是杉木。而皇贵妃的金棺,该用楠木。”

“再者,皇贵妃金棺,抬棺民夫该有九十六人;可是内务府奏呈给她的,只是六十四人。这便连贵妃、妃的丧仪都不够,而只是嫔位与贵人的规制。”

婉兮也是扬眉,却也只是淡淡点头,“内务府这样奏呈倒也没错。终究她是被皇上收回皇后、皇贵妃、贵妃、妃的四份册宝。那她从去年起,已经是妃位以下,那便只能以嫔位规制来行事了。”

”还有这饽饽桌”语琴都摇了摇头,“竟然作价只每桌二两银子。”

婉兮的父亲清泰当年就是承办饽饽的内管领,故此婉兮对这饽饽桌的规制最是清楚不过。

“姐姐说得对,这饽饽桌的作价,皇上皇后为每桌八两,皇贵妃与皇太子为每桌七两三分四厘,贵妃、妃、嫔、皇子、皇子福晋为五两四钱四分,贵人每桌四两四钱四分。”

“就连常在、答应、官女子的饽饽桌,都要三两三钱三分一张。就连最低等的满席都有每桌二两二钱六分的作价。而她,只有二两若不是看在中元之夜的份儿上,不能令任何亡魂空腹而归的份儿上,才勉强给了这样的数目吧。”

语琴又道,“还有这飨祭的羊,也不对呀”

婉兮点点头,“若按皇贵妃例,便是初祭,都要用羊二十一只,而非她的仅有七只。”

“还有这每只羊的作价仅有八钱,而本该祭祀羊每只作价应有一两三钱,她这只有半数而已。”

细算到此,就连语琴都只能摇头了,“真是的,这会子我都要有些忍不住可怜她了。”

玉蝉在旁边听着,忽然道,“二位主子,奴才还有一事有些不明白便是皇后薨逝的消息,留京办事的王大臣能用六百里加急,次日便驰马递送到避暑山庄来。可是,内务府大臣们这份清单却又是什么时候算好的呢”

“想来王大臣们是确定了皇后的死讯,这便一点都不敢耽搁地,立即派人上马送信那内务府大臣们这清单仿佛也不是能立时就算得出来的吧可是皇后是昨天才死的,避暑山庄跟京里又隔着好几百里呢”

语琴上前掐了掐玉蝉的嘴巴儿,“我倒觉着你生疑得对这仿佛都不是她死后才算的,而是内务府大臣早就计算好了的也许从去年她被锁起来开始,皇上就在等着她死了,于是乎这些给她治丧的标准,都是早就拟好了的。”

“要不是皇上早有私下的授意,内务府大臣们如何敢将这丧仪的标准给减少杀了这么多去好歹皇上的谕旨里,还叫按着皇贵妃的例办呢;可是这内务府大臣们呈上的,是嫔位都不到,甚或还低于答应、官女子们的去了”

婉兮静静抬眸,“其实这些倒都罢了,终究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倒觉着她最堪怜的一处是:她终是没能亲眼看见永璂成婚身为人母,最后的一刻最放心不下的总是自己的孩子吧可是永璂此时非但还没成婚,甚至人在热河。”

永璂与一众皇子皇孙一起随驾热河来,此时就在避暑山庄中。也就是说那拉氏咽下最后一口气之时,连儿子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

语琴想想也是叹气,“永璂的福晋也可怜,进宫来等着大婚,结果婚期遥遥无期,却等来的是陪嫁的女子夭亡,接下来还没穿嫁衣,却要先要服丧了去。”

说着话,屈戌从外头进来回,说皇上下旨叫十二阿哥永璂,即日回京,为那拉氏穿孝。

婉兮点头,“那咱们也预备下吧。她名号未废,就还是皇后,这便说不准所有皇子和皇孙都要穿孝了。”

屈戌却道,“主子不必预备奴才刚听传旨,皇上说今晚照样放河灯,一切中元节的规矩都如旧。”

当晚明月高悬,水天辉映。水上莲灯炫彩,船上岸上笑声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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