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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依,来了来了。”屋里迅速有了回应。

这让报童松了一口气:看来屋里的人没在午休,应该没有什么脾气,没准儿,还能赏几分钱呢

开门的是一位青年男子,非常和蔼:“请问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呢”

报童鞠了一个躬:“突然打搅,真是非常抱歉。这里有一封新民丛报社长的电报,请查收一下”

“哦,这样啊,请进请进。”青年打开门,把报童让进院子,“社长先生在里面,请跟我来。”

走进院子,发现里面有好多青年人,都在非常努力的做事。“大家都在一生悬命啊”报童心里暗暗感叹道,“或许只有有钱的社长大人,才能在这个时候安稳地睡午觉吧。”

年青人并没有带他进屋,而是绕到院子后面,那儿有个小亭子,一位青年人正伏案疾书。从两个人走近,乃至站立好大一会儿,那人都没有抬头,仍在写他的东西。报童偷偷瞟了一眼,那人似乎写的都是汉字,没有平假名。是中文么报童想。

终于,那人搁下笔,抬起头:“君武,什么事”

“任公,有一封你的电报,需要查收一下”马君武回答道。

这位被唤作“任公”的,就是时代巨子梁启超,在多学科多领域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是中国近代史上著名的政治活动家、启蒙思想家、资产阶级宣传家、教育家、史学家和文学家。

梁启超在戊戌变法失败后,流亡日本,创办了清议报。然而在1901年12月清议报发行第一百号的次日,报馆被慈禧老奶奶派人烧了精光,清议报被迫停刊。可是梁启超毫不气馁,在一个多月后的1902年2月8日,又于横滨创办了新民丛报,每月一日、十五日发行。为此,梁启超做了大量工作:一方面大量查阅资料,购买西方哲学、社会科学著作,学习新知识;另一方面还要把获得的知识转化为文字,他每日奋笔疾书,经常是一天写五千多字。这么说来,和如今的小说写手非常类似。报纸出版后,市场反应非常良好,立即引起了抢购热潮,发行万余份还不能满足需求,社会上更是盗印成风。

每日的劳累,在给梁启超带来成功的愉悦外,也给他增添了新的苦楚,那就是他的理想和思想:我们现在说到梁启超,除了说他是戊戌变法的领袖外,就该说他是国学大师了,而且他的学术成就也得到了后世的肯定。然而在20世纪的前二十年中,他一直非常热衷于政治,积极参与各种活动,办报、演讲、筹款、组党,一度出任北洋政府的司法总长和财务总长。而此时他正好虚岁三十,“风云入世多,日月掷人急,如何一少年,忽忽已三十。”而立之年却漂泊海外,以办报为业,无疑背离他远大的政治理想。这是让他非常苦痛的。

在办报写文章的过程中,梁启超大量阅读西方著作,思想逐渐发生改变,与老师康有为的尊孔保皇开始出现分歧。梁启超是典型的“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遥想当年,17岁就中举的梁启超到万木草堂拜会康有为,认为老康确实有两把刷子,便拜那时还不过是个秀才的康有为做老师。现在依然秉性不改,接连写了释革、新民说论进步等文章,鼓吹革命破坏;又写了保教非所以尊孔论,公开反对恩师的保教主张。这让康有为大为恼火,除了写复美洲华侨论中国之可行君主立宪不可行革命书、与同学诸子梁启超等论印度亡国由于各省自立书两封很长的信,专门讨论革命自立问题,驳斥弟子大逆不道的言论而外,甚至以“断绝”、“决裂”来威胁梁启超,来信有“大病危在旦夕”之类的言语,让尊师重道的梁启超惶恐不安。

“哦。”梁启超没有着急签收电报,而是拿起桌上的文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圈改了几个字,递给马君武,“这是为本期报纸写的文章,你看一看,没问题的话,就拿去赶紧排吧”

马君武接过稿纸,名字却是论学术之势力左右世界,便一目十行地读了下去,读到最后,不觉大声朗诵:歌白尼地圆之学说出,而新世界始开;倍根、笛卡儿格物穷理之哲学出,而数千年来学界之奴性靡有孑遗,全欧思想之自由骤以发达。日本之福泽谕吉,当明治维新以前,以独力创一学校,名曰庆应义塾,创一报馆,名曰时事新报;著书数十种,专以输入泰西文明思想为主义。日本人之知有西学,自福泽始也;其维新改革之事业,亦顾问于福泽者十而六七也。苟无此人,则世界或不得进步,即进步,亦未必如是其骤也。我堂堂中华,有数万万之同胞,英俊辈出。当此国危民困之时,岂无一二人如此辈乎

今吾闻诸泰西人,曰我中华有一学者名孙元起,特精通于格物致知之学,首言构成物质之粒子结构形状,又言光具波纹、微粒之二相,皆破泰西人成说,而为实验所证实。故彼辈咸稽首拜服,以为其乃继创重学制奈顿后之第一人也繇是可知,我中华故不乏具大智慧、大魄力之学者,惟少为人所发见耳。假以时日,中华必有能左右国家者。而能左右国家者,是所以使我国左右世界也。吾以心香,祷之颂之。苟见其人,吾虽老迈,必尊之爱之、从之师之,亦愿吾国吾民尊之爱之、从之师之。

“好好读了任公的文章,让人仿佛看到中华复兴之曙光”马君武拍着稿纸,大声说道,“我马上拿到前头,让大家也读读”

看马君武走远,梁启超这才唤过报童:“让你久等,真是失礼。来,现在我就签收。”

报童急忙递过电报。梁启超签了字,随着凭条递过来的还有一角钱:“这么热的天还麻烦你,这算是请您喝茶的。”

“谢谢社长先生”报童欢天喜地地接过钱,恭敬地鞠完躬,才蹦跳着离开。

梁启超裁开信封,上面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孙元起乘皇后号23日抵横滨,祈代买次日赴天津船票10张,款随后汇上。大谢菊生。”

第五十章息羽垂头合让君

9月23日上午十时许,皇后号远洋客轮稳稳地停靠在日本横滨的码头。在轮船上呆了十多天,终于到达目的地,客人们欢天喜地。

孙元起随着人群走下客轮,便想寻人把行李从船舱中取出。心里还有些纠结:张元济发电报来,说是已委托新民丛报社长代买回国的船票,可是这一行人都不懂日语,人生地不熟的,如何去寻那新民丛报社怕是免不了一番啰嗦。

码头上好多接人亲友的人,日语、英语连成一片。见了孙元起这边有近十个金发碧眼的欧美人,都远远避开了。话说在二十世纪初的时候,欧美人在日本绝对是超国民的待遇,当然现在也是。这让孙元起连找个运行李的人都找不到。

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用中文直着嗓子:“孙元起先生孙百熙先生孙元起先生”

急忙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小伙子站在高处,扛着个硕大的纸牌,上面写着“孙元起”三个汉字,想来就是接自己的。心中不觉对那个新民丛报社长生出好感。

孙元起急忙几步,仰着头对那小伙子大声说道:“您好,我就是孙元起。”没办法,不大声听不见。虽然日本人非常安静,可是在码头上汽笛声、海浪声、号子声此起彼伏,实在没法安静。

小伙子闻言,把喊了一半的声音生生地憋在嗓子里,跳下来,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孙元起:“你就是孙元起,先生”

孙元起挠挠头:“如果你找的是孙元起字百熙那个人,那个人就应该是我了。”

“你就是编教科书的那个孙元起”那人又问一句。

“是商务印书馆那套”看着那人点头,孙元起也点点头,“那就是敝人。”

“对不起”那人一抱拳,脸上有些尴尬,“请您海涵您实在太年轻了,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您是编了那么多教科的孙先生。我一直以为,至少应该年过不惑。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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