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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可谁会留心这个又不是考点。

孙元起穿着长衫皮鞋、拖着假辫子,别别扭扭的走在灰尘四起的街道上,眼睛四下打量,觉得这皇城根上的街景,还不敌二十一世纪的小城镇呢。周围人见了他,也拿眼上下咂摸:“嗬这个长人可够俊的,真白净”

“吔,长衫下面的鞋子够怪的”

到丁韪良府第门口的时候,已是快十一点了。估计平日里也没什么人到丁韪良家,所以门子见了孙元起,很是多看了几眼,上来问道:“先生有何贵干”

孙元起心想,这丁老头记不记得自己还两说,贸贸然找上门,能有何“贵干”当下,硬着头皮说:“我是美国公使康格先生推荐的老师,前来拜会丁大人。”

“有拜帖么”门子问。

孙元起摇摇头,说:“没有。你和丁大人说,就是昨日里见的物理老师,他一准儿明白。”

门子也没为难他,转身一溜烟儿的跑进去禀告去了。不大一会儿,满面红光、精神矍铄的丁韪良迎了出来:“上帝啊,看看都是谁来,快请进,快请进。”

孙元起快步迎上去,本来是想握手,结果丁韪良张开双臂,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接着,丁韪良退后一步,仔细打量孙元起:“瞧瞧,瞧瞧,这块头、这相貌、这气质,自从我离开美利坚,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这么精神的小伙子了。”

刚要谦逊几句,丁韪良拉着他的手就往屋里走:“你知道么中国的小孩子是那么朝气蓬勃,可是进了学堂之后,就变成老学究一样,没有一点生气。等到了青年时期,就是老气横秋,开口闭口之乎者也的。像你这样青春活力的小伙子,在中国学堂里是非常少见的,嗯,至少我还没有看见过。等你到京师大学堂任教之后,你就会赞同我的意见的”

丁韪良很健谈,或者说,很啰嗦。直到在正堂坐下之后,孙元起才有空说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尊敬的先生,今天冒昧前来打扰,是想询问一下关于京师大学堂的事情”

“要茶还是咖啡”丁韪良问孙元起,还没等回答,又接着说:“还是茶吧,毕竟是在中国。刚好前几天孙大人就是昨天你见到的那位送了我一些上品的明前龙井,正好尝尝。”于是吩咐仆人上茶。

转过头来:“我的孩子,你刚才说什么哦,对了,京师大学堂的事情怎么说呢你是知道的,我是京师大学堂的总教习,但是有些事我也不是很了解中国的官员向来如此,总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在任何独立的事情中,都夹杂着勾心斗角、利益分配、裙带关系比如京师大学堂的房屋问题,五月二十九日的时候,孙大人开始上奏;同日,庆亲王便将马神庙作为办学地点;因为马神庙房屋共计三百四十余间,因年久失修,情形甚重,三天后的六月初二日,皇帝陛下要求内务府修葺马神庙。一个月过去了,昨天我和孙大人前去勘查,工程毫无进展,开学遥遥无期这笔款项,一定又是被那些可恶的官员贪墨了,我的孩子,这是犯罪,是裸的犯罪,不可饶恕”

从丁韪良那一大堆话中,孙元起听到了一个令他非常失望的消息:“开学遥遥无期。”于是脸上堆满了阴云:“尊敬的先生,您说的遥遥无期会是多久”

“多久这可没准儿,这取决于皇帝陛下的决心和官员们的努力。”丁韪良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看到孙元起满脸愁云,关心的问道:“我的孩子,怎么啦难道遇到了什么难题”

长期的传教士生活和白发苍苍的容颜,使得丁韪良具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孙元起看着满脸慈祥的丁韪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开始倾诉自己的困境:“刚回国内”,“初到北京”,不通习俗,没有工作,身无分文,无亲无友总之,核心就是一个词:“没钱”。

丁韪良很用心的倾听孙元起的诉说,并为他的境遇表示同情和担忧。听完之后,说道:“可怜的孩子,上帝会保佑你的。”半天,挠了挠头:“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先去一所中学里任教。”

“去中学任教”孙元起一愣,被折腾来这个万恶的清朝,还不是因为去中学面试时产生的后果。不过在生存压力面前,这点心理阴影早就烟消云散:“去中学任教那是最好不过了。可是哪里有中学呢”

“哈哈,我的孩子,如果你愿意,现在就有一所中学可供你选择。”原来丁韪良在第二次来华时,在北京创办了崇实中学,也就是现在的北京二十一中学,并在18651885年任该校校长。现在他说的,就是这所崇实中学。

丁韪良问:“你去崇实中学选择教什么还是格致么”

“这是当然的,我除了对格致还算精通,其他的都远远不行,会误人子弟的。”孙元起解释道。心里却想:读研究生以来,只学了三门课,物理、英语、政治。除了物理,教英语天知道清末的语法和21世纪的语法相差多少。教政治就马恩列斯毛邓那一套,敢在清末宣讲,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丁韪良哈哈大笑,白胡子一抖一抖的:“那么我们既是同事,又是同行啦。”

看孙元起一脸迷惑,便略带得意的向他解释:同治五年1866年的时候,京师同文馆便出版了丁韪良的格物入门七卷,该书综合了著者所学西方的“水学、气学、火学、电学、力学、化学、算学知识,著之华文,构成问答”。光绪九年1883年,又出版了他编的格物测算。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丁韪良算得上是“中国物理学教育的先驱”了。

这些,孙元起自然就更不知道了。但说到物理“格致”,却也不敢让人。两人说得入巷,一直到午时,丁韪良热情地留饭,孙元起也不多推辞。饭后,又谈了一会儿,孙元起才告辞。临别,丁韪良又赠送了十两银子,并问清孙元起的住址,表示他会积极的与崇实中学沟通,一有消息,便会告知。孙元起千恩万谢,方才去了。

身上有了十两银子、七块鹰洋,孙元起多少有了些底气,觉得省着点儿用,一两个月应该没问题。只是一两个月之后,孙元起安慰自己:那时候,崇实中学、京师大学堂总会有一所开学的吧

路上买了些熟食、四个白面馒头,权作晚饭;又买了一瓶酒,却是给老佟的,谢他今天帮忙。然后慢慢地踱回去。

到了马神庙,夕阳已经在树梢上了。老佟正坐在门槛上乘凉,见他回来,便笑着站起来打招呼:“孙先生,您回来啦。”

孙元起现在觉得这个老头儿不坏,也笑着说:“回来嘞。您老这是乘凉呢”

“屋里闷得慌,这庙门口的穿堂风可美啦您也坐会儿”老佟邀请道。

这时候,孙元起才觉得穿长衫挺捂的,出了一身汗,想先回屋冲个凉:“我还是先回去冲个凉。对了,我买了熟食,一会儿过去一起吃晚饭。”说完,举起手中的酒肉、馒头。

老头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然后答道:“成您说的东西大致都买全活咯,还剩八百三十文钱呢,那我一会儿给您送过去”

虽然院子是昨天才“接手”的,可在孙元起心里,那就是一个“家”。踏进院门的一刹那,有一种回到家的安全感。进了院子,先把熟食和馒头挂在树枝上,酒瓶是陶制的,怕摔,放在柳树根上。进屋先把银钱收好,才把书包放在床上,脱下长衫、西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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