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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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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咸州最有钱的富商,除却孙家,便是赵家了。

明连攥紧了毛笔,深思片刻,想起赵汐朝那双会笑的眼睛,到底是提笔将赵弈这个名字划掉了。

须臾,他起身唤来了随从,将书信飞鸽传书入京。

随从躬着腰应了声“是”,这才抬腿欲走。明连将他唤住,略一思忖,问道:“傅公子呢?还没有回来么?”

“回公子的话,傅公子知道不日就要回京了。气得将自己关屋里了。公子现在要去看他吗?”

明连道:“算了,我就不去了。你找人将晚膳送到他房里。你下去吧。”

“是,公子。”

☆、50.你欺负人

待回到府上, 赵汐朝原是要顺道去梅院转转,打算将汤包接回来。自那日麻团扒墙偷窥摔折后腿之后,在芳华院整日里耷拉着耳朵, 喂什么也不肯吃。

凤尾急得不行, 总是想着法子变着花样给麻团倒腾吃食。麻团总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就连平时最爱吃的小鱼干也不肯吃了。

赵汐朝刚开始还以为是麻团摔伤了腿,所以心情不好,直到有一日她打外面回来。一开门就瞧见麻团瘸着条腿, 嘴里叼着小鱼干往外头跑。

凤尾便说, 一定是麻团在外头有别的猫了,这是要离家出走,叼着口粮去找猫呢!可满府上下, 哪里还有别的什么猫,大抵也就只有汤包了。

赵汐朝忍不住戳着麻团的肚子,批评它一点也不矜持,就算是猫儿, 麻团也是只小母猫,怎么可以叼着小鱼干离家出走呢?就是要养家糊口, 生小猫崽子,也应该是汤包主动才是。

如此,汐朝就琢磨着有空把汤包接回来, 好歹一解麻团的相思之情。她人还未走到芳华院, 就被上房的丫鬟拦了下来, 一问才知是赵老爷打外面回来了。

赵老爷大病初愈之后, 越看府上的几位姨娘越是厌恶,整日里疑神疑鬼,非说是府上的人害了他。可这种事情既不好对外人提起,又不能无缘无故的将妾室们赶出府去。

如此,赵老爷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一大早的就出门谈生意去了。眼下这么急冲冲的唤她过去,怕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汐朝揣着疑问,由着小丫鬟带路,连衣裳也没来得及换,直奔上房去了。她人才至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争吵声。

小丫鬟挑着帘子,也不知是该请赵汐朝进去,还是该退到一旁候着。只得出声小声询问道:“大小姐,老爷也在里头……若不然,您先回去?等老爷出来了,奴婢再去请您?”

赵汐朝哪里肯走,她爹娘虽不敢说夫妻感情如何深厚,可平日里都是相敬如宾的,何时也没吵成这副样子。到让下面的人看了笑话。换而言之,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她抿抿唇,略一思忖,到底也没进去。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屋里的争执声渐渐低了下去,就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丫鬟赶忙上前挑起门帘,就见赵老爷怒气冲冲的从屋里出来。

他仍是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赤着脸,两抹胡须气得直往上扬,眼底还藏着薄怒。一见赵汐朝的面儿,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沉声道:“汐朝,以后少打扮成男子,你是个姑娘!女子无才便是德,平日里多练习女红,以后嫁人了,莫要学你娘那般妇人之仁!”

赵汐朝微微垂眸,行了一礼。她前世其实也没少听旁人的闲话,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听得耳朵都快长老茧了。她爹始终将没有儿子的过错推到她娘身上,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其实,从前赵老爷也不是没想过要从旁系过继个儿子来,可因着旁系大多血亲淡薄,唯有一个二房,还是同赵夫人不甚和睦的。再者,赵家家大业大,谁都想将自己的孩子过继来,日后好继承万贯家财。

只是这个便宜到底是让赵苑给占了。赵苑一来模样生得周正,知礼明事,又是个来历不明的。纵是过继来了,也没让他上族谱,日后赵家的家产到底归谁还未可知,只徒了名声上好听罢了。

赵老爷正在气头上,赵汐朝自然不与他争,这种时候低眉顺眼往往才是以退为进。等到赵老爷数落够了,气也消了,再同他好生说上几句,顺着毛捋,事情也就容易解决了。

有理不在声大,见机行事才是最聪明的。

果不其然,赵老爷数落够了,见赵汐朝垂眸半句辩解也没有,怒气当即消了一大半。他看了赵汐朝一眼,长叹口气,摇头道:“哪里都好,就可惜不是个儿子,日后这家业还不知道要落到谁的手上。”

赵汐朝应声抬头,满脸认真道:“爹,您怎么能这么说呢?纵然我是个女儿,日后不顶用,可您也有位继子啊?怎么会是没有儿子呢?”

赵老爷又叹了口气:“继子是比没有强,可到底不是亲生的,若是他家里人上门寻他,日后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赵汐朝摇头:“爹,哥哥他不是这样的人。你若真心把他当成亲儿子,他自然也会一心一意的维护赵家。不管他从前姓什么,他现在姓赵,满咸州谁人不知,您还怕他跑了不成?”

赵老爷深觉有理,心里得了宽慰。思及方才数落女儿的话,顿觉失了分寸。汐朝到底是膝下唯一的孩子,纵是个女儿也是掌上明珠,哪里能这么委屈于她。

赵汐朝最是会察言观色,一见赵老爷这神色,便知他起了愧疚之意。如此,她故作委屈,垂着头温声细语道:“爹爹训斥的是,女儿以后一定争气,不辜负爹娘的期望。”

“好孩子,爹可就只有你这么一个指望了。你可别听你娘的,凡事要多向着爹,跟爹一条心才是。”

赵汐朝没吭声,她突然抬脸,一字一顿道:“爹,女儿还有一句话想同您说。纵然我不是男子,我也不会轻易输给旁人。古往今来,替父从军的花木兰是女子,上阵挂帅的穆桂英是女子,击鼓退金兵的梁红玉也是女子!哪点比男子差了?我的确没有嫡亲的兄长,二叔家到是有四位堂兄,可他们一个个游手好闲,坐吃山空。哪次没了银子花,不是来我们长房拿钱?我娘这些年操持着内院杂事,也很是辛苦,不比那些姨娘整日里只需打扮得花枝招展来得悠闲!”

赵老爷巴巴道:“汐朝,爹不是这个意思,爹也知道你娘一个人打理内院辛苦了。可爹也没闲着啊,爹还不是想让你跟你娘过上好日子吗?”

闻言,赵汐朝摇头:“爹,我跟我娘最想过的好日子,就是一家人平安喜乐的在一起。不是每日眼巴巴的等着爹深夜才回来,更不是爹从外头接进来一个又一个的姨娘。”

赵老爷被赵汐朝呛得哑口无言,他方才怒气消了一大半,此时此刻就想拍着女儿的肩膀安抚几句。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他背着手来回走了几圈,觉得这叫什么事儿,老子被闺女教训了?

嘿,这去读书还真没白读,学问全用在教训亲爹上面来了。

赵老爷这是越想心头越不是滋味,他既说不出严厉训斥的话,又万万不能动手打。否则这个家还要不要了。

赵汐朝呼了口气,她娘没敢说的话,她今个算是全说了。赵家只要有她赵汐朝在一天,就不算后继无人。她日后可以不成婚,但绝对不能抛下她娘不管。

况且……现在她同赵苑关系极好,就算日后赵苑认祖归宗了,想必也不会弃了赵家不管。

砍头实在是太疼了,今生今世她再也不要经历了。大腿,要抱紧,靠山,要抓稳,小祖宗要捧在手心里供着。

赵汐朝不愿因为这点小事同她爹离心,遂给了个台阶下,轻声道:“爹,方才我过来的时候,瞧见管家了。爹爹如今身子不大好,要多注意身子。女儿吩咐了厨房,晚些送药膳过来。”

赵老爷长吁短叹,轻“嗯”一声算是应了,他抬着下巴指了指房里,压低声音道:“汐朝,爹的好女儿。今个爹脾气大了,同你娘争了几句,你赶紧进去劝劝,你娘身子骨弱,别再生了闷气。”

闻言,赵汐朝心道:纵是生闷气,也是被你给气的。面上只说了一声“好”。这才转身进了房。

屋里灯火通明,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想必是争执过程中,赵夫人摔的。绮月立在一旁,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见赵汐朝过来,立马像是见到救星似的,赶忙望了过来。

赵汐朝对着绮月使了个眼色,绮月会意,如同劫后余生一般大松口气下去了。如此,她默默叹了口气,走上前来,挑开珠帘。屏风后边摆着一架贵妃榻,上面铺着很厚一层软垫子,赵夫人侧卧着,头底下枕着富贵金丝软枕。半寸紫罗兰色的衣摆曵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她轻手轻脚的走了上前,轻声唤了一句“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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