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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钱。”

我觉得做人很难。

“那我反正态度摆在这里了,你怎么罚我都可以……商量。我呢,先去公司上班,把交接手续做一下。你呢,想上班就跟我一起走,觉得心里气闷难受你就在家待着。”

“你没忘记我不同意你辞职吧?”

“我没忘记,但显然是很想忘记。”

易溪回屋拿了外套出来,“有时候真不想管你的事儿。”

不想管,还要管,那大概就是上辈子的债主,这辈子的冤家了。我一点都不为此而得意。有时候易溪表现得对我很无奈,我也会对自己感觉很无奈。不想把事情处理成这样,可是我的性格又把事情推导成这样。我也怕她们姐妹反目,所以一开始没打算说,现在又觉得愧对易溪,应该让她一早知道,至少不会多生一项“隐瞒”的气。

辞职交接,说快也很快。特别是业务工种,客户的交接是重中之重,解决完客户交接,剩下零碎的电子和纸质档案交接,标注清楚储存的位置就行。花了一个上午时间,我将软件里面的客户划分给经理,手中的资料,有电子的,纸质的,也都按照轻重缓急列满了两张A4纸的细项,标注了储存位置,还提醒了特殊注意事项,交给经理过目的时候,经理也没提什么看法,就让我以后常回来看看。

我去易叔叔的办公室道别,易叔叔也是让我以后常回来看看。

易新的办公室我一直没敢进去。

第78章 降心相从

快过年了, 我失业在家。这也没什么, 不是没地方去。工作室还有未完结的工作, 这两天打算完结掉。学校还有要准备的期末考试, 我也合该好好对待这“最后一次”。有些东西,在眼前的时候觉得它烦, 等再见,永远不见了, 又开始怀念。可能是我“入社”早, 现在回到学校, 已经有一种影影绰绰的陌生感了。图书馆施工到一半,现在不准进了, 离校的学姐学长资建的, 我到现在才看到它的“新面貌”。煤渣跑道也好久没去了,去了才发现变成了塑胶跑道……人还没走透彻呢,我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返校时的心态。

我带着书本去了工作室, 想跟学弟学妹们好好处两天,毕业之后, 各种原因, 可能就真的再也不见了。她们平常虽然“活泼”过度, 但我内心里蛮喜欢她们的。我也知道,可能会遇上纪念品。但遇见就遇见了,那天的酒都喝透了,应该要放下了。他不放下我也没办法,总不能碘着脸让他揍, 我还得靠这张脸嫁人呢,再说凭什么啊?我是有点心虚,易新喜欢我的事,我总觉得特别对不起人家男朋友。这种心情类似当初抢了苏泽的“女朋友”一样,有一种低对方一等的感觉。可是这是自由恋爱的时代,总不能强迫谁喜欢谁吧。

我没见到纪念品,就不想打听他干嘛了。学妹问我,最近和易溪怎么样?你知道,有对象的人走到哪里,就特别容易被人提及另一半。这些“熟人”,一看见我,正经的话没两句,两句说完以后就是易溪学姐,易溪学姐。

在她们的印象里,易溪是“出类拔萃”的存在。不说能力方面的事儿,我没好意思说。就说她那“身价”,从头到脚,简直就是行走的奢侈品标签。学妹们都很崇敬她,学弟们都想瞒着我泡她。在学妹学弟们的眼中,我大概是一个成功的人,迎娶了白富美,又当上了CEO。CEO这个事,我也知道纸包不住火,就想他们别在我面前说好了。结果这一个个,看见我要毕业了,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学姐,你爸真的是陆乘风吗?”

“那你真的不考虑继承家产吗?”

“我觉得你要考虑啊,明年毕业我们想投靠你啊。”

重重移动的人墙,挡住了我要出去的门。我抓了抓后脑勺,又挠了挠下巴,“强扭的瓜不甜啊。”

“不甜它也是瓜!不吃你就渴死了!”

“我自己找工作。”

“不要这么任性好吗?!”

“请为我们想一想啊!”

“所以要卖了我,给你们买前途吗?”

一群狗腿扑上前,有搬凳子的,有捏肩膀的,有倒茶的,还有准备脱我鞋子的……我连忙按住那个人,“足底按摩就免了。”

“我会考虑的。”我只能这么说了,不然不让走。而且我觉得善意的谎言也没有什么,世上骗子那么多,她们都长这么大了。

我现在有一种看谁都挺好的感觉,想着每个人都是“最后一面”,就觉得她们细微末节都美丽起来。易新简直美炸了。以后看不到她穿校服的样子,我就觉得她现在美炸了。我们学校是有校服的,只是没有强制穿,易新偶尔会穿,我是属于打死不穿。

易新问了我两句课业上的事。在她身边,我可能看上去像个没事人,其实肚子里的五脏六腑撞得轰隆轰隆响。还得怪上回那事搅的。

易新说:“情理上,我不同意你的辞呈。发展上,同意。”

“三巨头四骨干是排不上了,但是排除垄断性质的国企,国内现在发展最好的是星辰。之前的发展有点被阻滞了,到星辰以后脑力消耗速率会比现在高出很多。嗯,我相信你离开我们去星辰,会发展得更快。”

“哦。”

“就哦?”

“好。”

很多时候我都拿易新的话,当人生的风向标。我一直相信易新的眼光,学业和工作这两个方面,如果没有易新的指导,我是走不到今天的。所以这两个方面,她一直给我强烈的安全感。之前参加易溪的家庭聚会,有个姐姐也说过类似的话,人生在世,诸多事宜身不由己,未必都愿意降心相从,可是我们都有自己的角色要扮演,她说我再长大一点就懂了,我现在就懂了。人生该伏低的时候要伏低。

大概真到了,各自发展又各自观望的时候了。

这次期末考试如果不能保证进年段前50名,易新让我卷铺盖离开她的世界。都要走了,她还坚持“彪悍”一回。对我学业的执念,打从她认识我开始,至今,她都快坚持九年了,最后一次的期末考试,她心里可能也有些心结吧。我毕业条件已经满足了,这个时候的年段前50名,只是鸡肋,她非要我考成这样,不是有心结吗?有时候我不是不懂,我是不敢懂。懂了就要回应,回应未必是好的回应。

图书馆在新建,我和易新就在草坪上读书。冬天没有下雪的时候,阳光稍微绚烂一些,那就是最美的时候。我躺在草坪上看易新读书,易新抱膝坐在我身旁,蜷腿捧砖头。临近期末考,她也不怎么去公司了,她大可以心无旁骛的处理公事,不要再到学校来,可她还是来了。期末考对我是鸡肋,对她更是N次方。我都看懂了,可是我不能戳破。我只能躺在她身边,看她时不时戳高自己的眼镜架。

易溪也来了。就在我不去公司的第二天,她就过来了。我一直说她“胸无大志”,只有“儿女情长”。但我其实不是贬低她,她这样也挺好。她从开始便是这样的人,我很庆幸,她没有因为和我在一起,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当然,这些年,她随着年龄的增长,性格也成熟了不少,这是不可避免的趋势。但骨子里,本质上,她还是我最初认识的那个易溪。人生若只如初见,我愿她永远单纯如初。复杂的生活交给我,她只要快乐的做她自己就好。她经常让我觉得,自己充满了保护欲。

安全感,与保护欲,最终,不能说是选择,只能说,保护欲出现在恰当的契机。易溪感情上是“从一而终”的人,我作为比她虚小几岁的“新一代”,虽然经常鄙视她的三观,但她这一条我是赞成的,在一起越久越赞成。经年累月的时光里,我愿和她一起“从一而终”。

“打马吊吗?三缺一哟。”这老不正经的,永远出现在最不被需要的时候。

“你能正经点吗?”我从阳光里眯着眼缝儿看她。特别想严肃脸,但是呵欠迸着眼泪出来了。

易溪枕在我的膝盖上,懒懒地翻了个身。看见沈颜,原本挣扎着要不要睡觉的她,干脆直接睡过去了。

刚还一脸习惯性淡然的易新,在看见沈颜以后,突然变成王储威严脸,充满戒备的口吻,“你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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