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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一个沈府执事也道:“殿下,小人这里有沈李两家的定亲文书,白纸黑字写得清楚,还请您看在咱么也算亲戚的份儿上,不要再闹了。”

秦雷听了那执事半告饶半威胁的话,心中不禁咯噔一声,暗叫不好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所谓百密一疏,他光想着来抢人了,却忘了人家还有合同呢。

就算自己把诗韵抢回去做了压寨夫人。但名义上她可还是沈家的媳妇儿呢。

这可是无法容忍的事情。

面色阴晴不定地变换着,秦雷沉声道:“此事我自会与外公与舅舅沟通,尔等不必聒噪,快把文书拿来”

“不要给他”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沈子岚从地上弹起,夺下了执事手中的文书,高举在头顶声嘶力竭道:“诸位京城的老少爷们,你们可都亲眼看见了,成亲王仗势欺人,要抢夺我沈家明媒正娶的新妇。苍天在上。大家可要主持公道啊”

老百姓不知道什么上层纠纷、皇室恩怨之类的,他们时常遭受着来自有权有钱人的欺凌,是以对欺男霸女之类的行径绝对没有好感,便有人愤愤道:“沈榜眼。大声念出来,这青天白日的。还是有王法的”

秦雷面上煞气一闪。便要下死手。却见着对面一栋小楼上,河阳公主正在朝自己摇头,他心中一动,便按下了性子,静观其变。

沈子岚见得到了支持,更是气焰嚣张到不行,便把那文书放在面前,准备念给众人听。一看却傻了眼。不由脱口骂道:“三叔,你拿错文书了吧。这是些什么鬼画桃符”

那执事尴尬地小声道:“少爷这不是桃符,是秦篆,祭祀婚丧都用它”见堂堂天下第二进士居然连秦国老祖宗地文字都不识得,百姓们顿时嘘声一片。

“我知道是秦砖,”沈子岚面色通红道:“秦砖汉瓦嘛”

嘘声夹杂着轰然的喝倒彩,中都百姓的反应忠实的反映沈榜眼地真实水平

执事真是丢不起这人了,赶紧一把拿过来,大声念道:“盘古开天、混沌初开,女娲造人、始有人伦,香火生息、礼仪传家。是以婚姻大事,上合天道,下续宗脉,乃宇内正事也”

“今有中都沈氏长男子岚,男大当婚;又有中都李氏幺女诗音女大当嫁。沈氏子岚一榜进士、文采风流,投笔从戎、武功不凡,实乃人中之龙。李氏彼女出自名族,来俪德人,筐执勤,相祀克襄,实乃人中之凤凰,而今龙凤呈祥、天作之合、结为伉俪、生死不渝。”

很享受众人这种鸦雀无声,那执事得意洋洋的念道:“双方家长立字为据、概不反悔。男方沈潍;女方李浑”顿时呆如木鸡

众人轰然笑成一片。有好事者大声起哄道:“沈榜眼,你认错老岳父了吧老太尉家地闺女还在府上等着呢”

沈子岚地脸已经变成茄子模样,青中带紫还拉的老长,他就是个傻子也该知道,文定之物被人捣了鬼。又从喜娘手里拿过新娘的庚帖,果然还是李浑幺女诗音的姓氏年庚

秦雷又望向那小楼,却已看不见河阳公主的踪影。他笑眯眯的越过呆滞的沈子岚,轻轻掀起轿帘,微笑而低沉的问道:“愿意跟我走吗”

伊人浑身一颤,轻柔而坚定地点点头,小声道:“生死相随”

秦雷长声一笑,便弯腰进轿,一手揽住诗韵地背,一手从她的腿弯穿过。几乎没有用力,便将姑娘那轻盈地娇躯抱了起来。

看着王爷将穿着大红喜袍、蒙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抱出了轿子,大街上的气氛达到了定点,人们大叫大笑,使劲拍巴掌,拼命撒花,非如此不能发泄内心中的激动。

沈子岚想要再冲上去,却被黑衣卫死死的摁在地上,为免大喊大叫,连嘴巴都被塞上了破布头。

虽然被抱在半空之中、众目睽睽之下,但只要倚靠在情郎怀里,却让诗韵感觉踏实极了。一双如玉般的小手紧紧覆在秦雷的手背之上,细细品味这一刻的甜美。

目眩神迷间,诗韵的芳心中激荡着百种滋味、千般感觉,耳边始终萦绕着情郎写给自己的那首情诗: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阑珊处。”

那年上元夜不经意的邂逅,仿佛月老系上的红线,牵出了她一生地姻缘。从此以后,拜师学艺的谐趣、竹林听雨的浪漫、千里之外的牵挂、袒露心扉的忐忑、温泉月夜的迷情、京郊踏青的快乐、生离死别的痛苦、上元幽会的激动、河边烟火的绚烂、整个春天地煎熬,等等等等

这些在记忆中闪亮地点点滴滴,都被一条叫做真爱的坚韧丝线串连起来,组成一条叫做幸福的项链,是人生送给她的最珍贵礼物。

虽然以后还有漫长地路要走。但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此时此刻就是她人生地顶点了,今后无论经历什么样地兴奋、激动、快乐,都无法与此刻相提并论。

痴心的守候终于换来了甜蜜的幸福,痛苦的坚持终于得到了情郎的报答。此生足矣

抱着自己的新娘走到白马边,秦雷抬起双臂。温柔的将她放在马背上。长笑一声道:“我们回家。”

在被抱上马鞍的时候,盖头被风儿短暂撩起。惊鸿一瞥间,诗韵看到了那顶孤零零地王妃花轿。那红中带黑地颜色是那样的醒目,提醒着她这是一个不容回避地问题。

一直沉浸在幸福中,懒懒不想动的小女人立刻回复了往日的冷静。她伸手抓住秦雷的大手,伏在他耳边小声道:“王爷不能这样对公主”

秦雷微笑道:“这事儿改天再说。”

众人见他俩旁若无人的耳鬓厮磨、窃窃私语,终于确信无疑人家果然是郎情妾意、你情我愿的,望向他俩的目光自然也就充满了祝福和羡慕。唯一的遗憾是。听不见两人在说啥

“她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您应该给她尊重。”诗韵却用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态度坚持道:“身为王者应该道德高尚,才能众望所谓。您还有艰巨的事业要完成。绝不能做出有亏德行的事情,那会永远为人耻笑的”

“改天再说吧。”秦雷拒绝了新娘的好意,把她在马上扶正,淡淡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意,谢谢你。”

“王爷还是去向公主道歉和好吧,妾身甘为侧室。”但诗韵仍然坚持,她是一个拥有智慧的女人,明白事情到了这步,必须趁着那公主心神激荡之际,快刀斩乱麻,一旦过了今天,双方必然反目成仇,想要再解开这死结,几乎是永远不可能的了。

秦雷叹息一声道:“你就这么无私”

“我的心里只有你。”诗韵答非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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