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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散出来,宗室们顿时咳嗽连连,鼻涕眼泪俱下,扔了手中的凶器,抱头四窜起来。

黑衣卫们早抢占了四角,出来一个撂倒一个,动作熟练且富有美感,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这里是街头,那烟雾不能持久,不一会便被秋风吹散,有几缕飘到远处观望的宗室人群中,立刻引起剧烈的咳嗽,人们这才知道方才黑甲卫士用的不是妖术,而是某种类似狼烟的东西。

黑衣卫们说到做到,将那百十号汉子拖到路边,用绳索绑了,倒吊在树上,一时间,宗正府外的那排百年老槐树上硕果累累,一派秋收气象。

剩下的那三成宗室哪里还敢犹豫,争先恐后的跑到桌边签了到,又老老实实在一边站好,他们终于明白,里面的那位王爷,不是自己这种小角色可以抗衡的。

等最后一个宗亲签完到,那沙漏也下完了最后一粒沙,官员望了望街头,见无人再来,便起身向石勇拱手道:“石大人,时辰已到。”

石勇点点头,接过他递上的签到簿,转身进了府里,去大宗正院里汇报。

宗正府占地恢弘,身为长官的大宗正自然有个气派的院子,石勇穿过三道月门洞,才在最里面的小花园里找到了王爷。

秦雷正在与秦卫搏击,或者说正在殴打秦卫。像从前的铁鹰一样,秦卫生怕伤了正在恢复期的王爷,也不敢全力出手,唯有左支右挡,被秦雷一波快似一波的拳脚打得暗暗叫苦。

见石勇进来,秦卫暗暗松口气,赶紧跳开道:“石大人来了。”

秦雷一条鞭腿踢空,只好怏怏的收起来,朝正在揉捏胳膊的秦卫笑道:“你先委屈几日,等孤王身子好些了,自然不用你留手。”秦卫呲牙笑笑,退下为王爷准备早餐去了。

接过边上卫士递上来的毛巾,擦擦满脸的大汗,闷声问道:“怎么样,集齐了吗”听他这意思,居然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石勇沉声将方才的事情仔细禀报一遍,秦雷并没有怪他擅自行动,对于自己依仗的三员大将:沈青、沈冰、石勇,他都授予了临机应变、事后授权的专断权,是以石勇方才并没越权。

等他说完,秦雷深吸口气道:“最终多少签到的”

“五百一十人。”石勇小声道。

秦雷心头顿时腾起一股业火,眯眼沉声道:“一万七千五百人的编制,正好来了个零头,是谁给这些家伙的胆子”

石勇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好在秦雷并没有让他回答,而是继续问道:“那些子弟兵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连他们也不回来了”

石勇依旧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好在今天他运气不错,秦水从月门洞匆匆进来,见到秦雷迎头跪下道:“启禀王爷,秦志才让人捎信过来,昨夜有人煽动各家宗亲抗旨不尊,他正带着子弟兵们挨家抓人呢。”

听说子弟兵还没有乱套,秦雷心中稍定,点头道:“他有没有说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违抗宗正府的命令”

秦水嗫喏着刚要答话,外面又冲进一个黑衣卫,气喘吁吁地单膝跪下道:“启禀王爷,太子爷请了驯逆杖,要打秦志才大人呢”

秦雷闻言狠狠的呸了一声,低声怒喝道:“果然是老二这个败兴玩意我,我”想问候下他的先人,却苦于两人同宗同族,实在是沾不得便宜,只好愤愤作罢。

骂不出来心里自然憋屈,秦雷把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恨声叫道:“点兵随孤救人去”

石勇见没有外人,便轻声:“咱们的黑甲骑兵都在外面,只有三百黑衣卫相随,如何与太子卫抗衡”

秦雷听了,并不生气,反而狞笑一声道:“抗衡为什么要抗衡老子要让老二栽一个大大的跟头,十个南华道士也挽不回来”

见王爷胸有成竹,众手下齐声领命,各自准备去了。秦卫也赶紧给秦雷挂甲。

此时秦雷的心火也渐渐消了,脑子也清晰起来,寻思片刻,不由自言自语地喃喃道:“老二这是要将我军啊。”秦卫轻声笑道:“那王爷支士呀。”

秦雷摇头呵呵笑道:“老二一向隐忍,号称忍天下人不能忍之忍,我来了京都这二年,就没见着他动弹过。”说着将目光投到东面的太子府方向,喃喃道:“毒蛇难得咬人一次,却要把他一棍子打死。”

太子竟然出人意料的出面阻挠秦雷,他的依仗在哪里究竟又是什么目的呢

第五卷 帝王将相

第二七二章 延庆街太子逞凶 秦志才虽惧不屈

城与南城交界的延庆大街、还有附近的几条纵横交错秦氏宗亲们聚居的地方。本来他们是在更靠东些的乌衣巷居住的,但随着年代的变迁,不善经营导致家道中落的宗亲越来越多,他们只好卖掉占据东城最好地角的乌衣巷中的房产,又不想搬到别的城区,掉了自个的价,便在这东南城的交界处落了脚。

其实这些人家道败落根本怨不得别人。毕竟大秦朝没有对宗亲参军、从政乃至是经商加以限制,但当朝十七年来,除了宗正府这个专属宗亲的衙门,除了秦守拙这个京都府尹外,整个秦氏一族竟没有出一位拿得出手的中央大员。虽然皇室的式微让他们丧失了政治上的优势,但从当年占据中枢半壁江山,落得今日如此田地,必然有他们本身的原因。

有一次秦雷与馆陶乘车路过延庆大街,馆陶恰好提起这个问题,秦雷将车窗打开,沉声道:“你看,窗外就是答案。”馆陶闻声向外看去,只见大街边上人声鼎沸、异常热闹。粗略一看,仅大街一侧就有十几桌围成一圈打马吊的、几十撮凑成一团斗蛐蛐的,至于斗茶、斗酒、蹴鞠,乃至倚着墙根吹牛晒太阳的,更是应有尽有、不计其数,好一派轻松惬意的休闲场景。

馆陶当时轻叹一声道:“此乃大秦娱乐指南啊”宗室的男女老少们生活如此悠闲、如此专注于娱乐事业,又怎能有上进心呢

究其原因,还是出在宗正府每月的救济粮食、以及他们白白拿到的府兵饷银上,这些钱粮虽然不多,却足以让一家人填饱肚子,没了生存的压力、又没有了原先的政治优势,这些人的上进心也就没有了。混吃等死便是他们生活的最好写照。

然而今日,延庆大街上没有蹴鞠的、也没有打牌的,人们都站在街边。神色复杂地望着街心的一队队明黄服色的士兵、那个同样明黄服色地男子、以及他手中所持的碧绿竹杖。

这些明黄服色的士兵是东宫直属的太子卫军,他们两人一组,将八九百劲装汉子按着跪倒在地上。又将那些劲装汉子的双手反剪,用牛皮绳把两个大拇指绑在了一起。

而那个明黄服色的男子、自然是大秦朝的太子爷,此刻他正用那绿油油的驯逆杖点着对面一个长脸汉子的额头,那汉子虽然满脸地不忿,却不敢动一下。只听太子爷那温润的声音响起:“你们怎么可以随意冲入宗亲府中抓人呢若非本宫路过,岂不是要让天下人笑话咱们皇族自相残杀吗”

长脸汉子挤挤眼,陪笑道:“太子爷有所不知,大宗正要宗族兵卯时集结,小的怕误了事。挨门去叫呢,并没有动手抓人地意思。”秦志才性子圆滑、能屈能伸,并不想与太子发生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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