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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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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淡的月色中,他们只是如踱步一般靠近,自己手下的兵已经结阵,汗如雨下却不敢攻击。

两侧是魏军,身后是黄河,身前是空了的博州城。

一片一直遮挡着月亮的云飘离,月光敞亮,独孤臧总算是看清了右手边魏军的主将,那男子一身深色军甲,耳上挂有塔状的鲜卑族青铜耳饰,手持长刀,年纪看起来比他还要小一两岁。就在两人四目相交的瞬间,男子拔出长刀,轻叱一声,十几旗兵同时举旗,两侧如蝗虫一样的队伍,齐齐朝他们冲来。

这一场战役,刚开始不过片刻,对方便全线投降,显然是知道了在卢海军也没法过活。崔季明耗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活捉了拼死一战的独孤臧。

博州的平原上留下了两三千具尸体,近万人投降,就在他们一个个卸除军甲,交出兵器的同时,忽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黄河边传来细微浪涛声。

那十二艘大船再度出现了博州岸口,它们甚至没有靠拢到魏州,只是向西行了一段,再返回来,路上耗费了两个时辰,在绝望的卢海军面前消失了一段时间。

不过这也足够船上的兵士基本学会了如何控制大船。

卢海军的近一万人看见大船归来,远处天色熹微,竟各个神情恍惚起来。

船回来了又有什么用,博州已经有魏军进驻,他们的武器被收缴,他们已经在船只飘荡在黄河的几个时辰里,输了个彻彻底底。

这是一场几乎魏军毫无损失的战役。

而他们若是俘虏,能够跟着这样的将领打仗么?

崔季明看着卢海军士兵的质量,看着手中船只,她决定这次不杀俘虏,再重新编制一次自己的队伍。

几位卢海军将领态度都很好,他们也表示能接受魏军军中的管制,崔季明便将五军扩充为七军,多加左右两厢军,中军、左右侯军人数也扩充。

崔季明攻占下了博州,决定立刻修缮城墙,广屯粮,船只停靠在了博州海岸,而卢海军的队伍融入大军后,她兵力达到了两万,卢海军大多处在内陆,而博州多是她本来的魏州兵。

这也是为了防止万一情况下,对方再倒戈。

而崔季明最后才会面到了独孤臧。

独孤臧一身布衣,被押入博州城外的主帐时,看着搬着矮凳,和一群将士讨论下一步的魏军主将,惊了一下。

显然赵弘敬只是个幌子,眼前的青年才是这支大军的主人。

而他不过十八九岁,面上还有颇为明显的胡人血统……

崔季明看见独孤臧进账,讨论的也差不多了,便让将士们先离开,自己打算跟独孤臧聊一聊。张富十听闻崔季明留着独孤臧不杀,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他心中才是不爽。

独孤臧就是那种目中无人且傲气到愚蠢的世家子弟,正是张富十最厌恶的那种人。

独孤臧比他更年轻,二十岁出头,个头极高,眉毛淡而短,鼻梁极其挺直,走进帐中都要弯着腰,看起来更像是个哪里来的蛮夷。

而独孤臧也看向张富十。张富十说话口音极重,浑身都透露出了他贫农的出身,二十六七岁就满脸固执与阴狠难驯,看向季子介的时候表情虽然很恭敬,但对于他却充满敌意。

一进帐,一出帐,交错瞬间,都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崔季明挑了挑眉,看着张富十离开,搬了张凳子放到对面,对独孤臧招了招手:“坐吧。”

独孤臧没有被绑着手,他挺直脊背坐在了对面凳上,崔季明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青年有那么点言情男主的长相,高鼻梁刀削脸再加上高冷眼神,单看脸那叫一个邪魅狂狷。

可惜能力不能够邪魅狂狷。

崔季明伸直了两条腿,打了个哈欠道:“如今你的兵马都已经被我收编,你对自己这一场仗的失败,怎么看?”

独孤臧半截的眉毛抖了抖:“技不如人,自然输的心服口服。”

崔季明托腮:“你给我讲讲,你怎么输的。要是再遇到,你会怎么打?”

独孤臧瞧了她一眼,手指点着地图,讲起了被俘这一个月期间,无数次思考的结果,他想了好几种办法,一一说来,有的崔季明点了点头,但绝大部分,她都想出了对策,把独孤臧问的哑口无言。

末了,崔季明道:“唉,马后炮都很有本事。”

独孤臧面上显露出受辱的神情:“你如果想折辱我,不必如此,我早知道自己已经输的什么都不剩下了。”

崔季明笑道:“瞧你自尊心高的,实话还不让人说么?我倒是希望能将你收编,但显然付出的代价会不少。你如此心性,不容易和别人共处,有时候还过分骄傲犯错。我要想用你,除非你有过人的能力,能让你对我而言有用。”

独孤臧死死盯着她:“所以?”

崔季明:“你该庆幸,这周边不会再遇上像我这样的敌人。你会输在我手里,未必会输在别人手中。我倒是愿意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能带一队厢军,能够打下邺县,我考虑用你。”

独孤臧昂着头:“好。我会向你证明。”

崔季明点了点头:“看你模样是胡汉混血,我也是。”

独孤臧骄傲:“我是独孤家与宋家的血统。”

崔季明哈哈大笑:“刀剑和敌人可不管你什么血统,血统在叛军境内,屁用没有,你要是独孤家有钱有地,才算有用。可别把你读的那几本兵书拿出来给我显摆,《太公六韬》给给我一个卷名,我都能倒背如流,我读过的兵数并不比你少,不要在我面前再傲了,你现在该做的是安心打胜仗,而不是抱着你最后那点脸面。”

独孤臧让她说的面上一白,他快走出去了,又问道:“你当真是贫民出身?他们或许感觉不出来,我觉得你不像。”

崔季明勾唇笑道:“我要不是贫民出身,至于沦落至此么?”

独孤臧想想倒也是,他转身就要离开,崔季明忽然随口问道:“哎,话说今日是七月多少?”

独孤臧偏头:“大概七月二十几了吧。”

崔季明面色大惊:“完了完了,这就要到他生辰了!啊啊我还没弄好笔,怎么办怎么办要到死线了啊!晚了他一定想杀我的!”

崔季明是临着死线才将毛笔做出,她如今身边没有诗书,抄不着什么情诗,只得硬着头皮刻了一行“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算的她自己要牙酸了,却觉得殷胥如今于她而言,真要成了在水一方的伊人了。

她本不愿说,但又怕殷胥担心,由于再三还是在信后,写了魏军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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